第255节
姬瑾荣与查理亲王对视:“既然叔叔你将他们留给我亲手解决,我就不和叔叔客气了。”
被姬瑾荣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查理亲王也并不生气。他说:“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不客气。”
叔侄俩打哑谜般的对话,大巫韦布听得并不算特别明白。但骤然轻松下来的气氛让大巫韦布知道姬瑾荣已与查理亲王达成某种默契!
大巫韦布立即转身去为姬瑾荣夺回王位做准备。
狮族大部分都是大巫的信徒,得到了大巫们的支持,姬瑾荣就等于得到了大半狮族人的支持。而第一大巫凯佩尔的遭遇如果公诸于众,那个狠辣又卑劣的国王陛下一定会被所有人厌弃!
*
国王一家正忧心忡忡地坐在一起,担忧地讨论着如何对付越来越壮大的查理亲王。
若不是感受到查理亲王的威胁,国王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和狼族“联姻”。
谁都没想到,那契合度接近百分之百的契石,居然是属于那个“不祥之子”和那位狼族少主的!
更令他们意外的是,那个“不祥之子”不仅没有死,还成了那位狼族少主的伴侣、虎族族长的养子!
这下他们要担心的就不仅仅是查理亲王了。
从一开始,“不祥之子”的出生就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他们早就合计过了,等凯佩尔生下孩子之后就想办法用孩子控制凯佩尔——若不是那样的话,他们怎么能得到凯佩尔的兽骨!
不是说要王者和大巫的血脉吗?只要他深爱的人得到了大巫的兽骨,和他生下第二个孩子,不也是王者和大巫的血脉?
事实也证明他们是对的,要不然怎么凯佩尔的儿子是“不祥之子”,而他们的儿子却是天赋强大的雌兽?
国王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冷静地判断:“先不要太担心,那不祥的东西还那么小,不可能那么快成长起来。”
第199章 收服狼族少主(完)
“不是说他不可能那么快成长吗!”美丽的王后这一刻显得有些狼狈,神色仓皇,面容憔悴。一夜之间,王宫被层层围拢,王都之外也有各地的驻军控制着,他们想外逃都不行。
国王脸皮直抖。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那个不祥之子会回来得这么快?他怎么知道那个不祥之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得到第一大巫和查理亲王的支持?
王后见国王不说话,上前扑到他身上,揪着他的衣领说:“你不是说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当上国王的吗?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怎么办?”情绪激动之下,王后揪紧国王衣襟,勒得国王几乎喘不过气。
“放手!”再爱一个女人,心烦气躁之下也没心思哄人。更何况是国王这种人?国王这样的人永远更爱他自己。被王后这么指责,国王登时气上心头,一把将王后推开,顺手啪地给了王后一巴掌,“你闭嘴,会走到这种地步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想得到凯佩尔的兽骨,我们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王后捂着脸,伤心地哭了出来。国王爱她的时候,能把凯佩尔的兽骨挖出来给她。现在他们的孩子长大了,她也老了,国王身边有许多更年轻、更貌美的女人。
于是他为她所做过的一切,都成了她的过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王后突然有些羡慕凯佩尔,至少凯佩尔就算被杀死,也不曾爱上过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王后一踉跄,跑了出去。不行,她得做点什么,至少她得把儿子送走,要不然的话,国王说不定会把他们的儿子推出去!
要死,就让国王去死吧!
*
这天清晨,阳光明媚。姬瑾荣舒舒服服地醒来,听到了大巫韦布的声音:“陛下,我们抓到了亚伦王子。”
姬瑾荣微讶。他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大巫韦布恭谨地站着。在了解过姬瑾荣在光辉要塞的布置之后,大巫韦布对年仅十几岁的姬瑾荣喜爱至极,心中觉得这就是自己要寻找的最高强者。
有这样的国王在,狮族一定会强盛起来!
姬瑾荣说:“我去看看他。”
对这位亚伦王子,姬瑾荣是不怎么在意的。虽然这孩子带着契石想和魏霆钧联姻,可那契石最后变成了他和魏霆钧的,姬瑾荣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
亚伦王子身份特殊,没有被关押起来,而是被禁锢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整洁又明亮,亚伦王子脸色却苍白无比。
听到脚步声,亚伦王子瞬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放我走!你这个小畜生!爸爸当初就该弄死你!”
亚伦王子正骂着,忽然感觉一阵寒意渗入背脊,四肢竟像是被固定了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姬瑾荣摆摆手,示意大巫韦布停下来。对付这种熊孩子,光是揍一顿是不够的。他也不和亚伦王子交谈,只淡淡地交待看守人:“把他送去给查特,让查特好好给他特训特训。”
查特一路追随着他,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更是立志向他效忠。姬瑾荣早已观察许久,知道查特在训练队伍方面很有一手,于是把一些人交给他训练。
亚伦王子虽然是个雌性,不过也是个男子汉嘛,要坚强。
熊孩子揍一顿哪行,要持之以恒地揍,揍到他不熊为止。
亚伦王子被抓获不久,王宫那边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国王和王后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杀死了。
杀死他们的卫兵都自称有对方的命令,并且拿出了足够的证据,表明自己确实是在奉命行事。
也就是说,国王和王后都以“对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导致狮族内乱”为由,派了人去杀死对方。
滑稽的是,他们都成功了。
姬瑾荣不知其中有没有查理亲王的推动。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大巫韦布主要是在平民和贵族之中造势,让人知道国王和王后的恶毒。
国王和王后的声誉每况愈下。
他们会相互撕咬起来在姬瑾荣的预料之中,但他们都成功的话,就有点出乎姬瑾荣的意料了。
这样的结局一传来,所有人都知道国王和王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别说他们不爱狮族子民,他们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爱!
一夜之间,连原本站在国王和王后那边的人都倒戈了,恨不得剖开胸口向姬瑾荣表明忠心。
且不说国王和王后都已经死了,就算这两个冷血的家伙还活着,他们也不敢再追随——连枕边人都能砍几刀的人,难道还能指望他们把别人当人看?
一切顺利得叫人不可思议。
查理亲王却突然失踪了。
徐清泽正屈指算着一切结束的日子,却迎来了这么个意外的客人。比起前世,查理亲王长得更为高大,即使同为雄性,徐清泽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胁迫感。
“亲王殿下亲临,令光辉要塞蓬荜生辉。”徐清泽用标准的狮族礼仪迎接查理亲王。
查理亲王却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文绉绉。”他伸手抚摸徐清泽的长发,这样一头长发在兽人世界并不显眼,只是徐清泽将他打理得干净整齐,摸上去柔软又顺滑,看起来便和其他人不大相同。
有一年在众多领主之中见到了徐清泽,他就上了心。后来细心观察,果然发现了不少端倪。
查理亲王的目光过于专注,徐清泽久久无法回神。他失神许久,才茫然地喊:“查理亲王?”
“我还是更喜欢你喊我明远。”查理亲王手掌微微一收,将徐清泽的长发握在掌心。
他叫姬晟,明远是他的字,只是身为王爷,哪有人能与他亲近得互喊表字?
姬明远说:“你应该认出我来了吧。”自从发现了徐清泽的存在,他就一直试图引起徐清泽的注意。令他悲哀的是,若不是姬瑾荣出现,徐清泽永远不会主动与他相认。
即使在这陌生的世界之中,只有他们能够懂得彼此的寂寞和痛苦。
徐清泽一顿。听到姬明远一句“更喜欢你喊我明远”,徐清泽心里百味杂陈。
他们相识之初,他不知姬明远是堂堂王爷,姬明远不知他是丞相之子,两人相携游历,一路相谈甚欢,早早互通表字,他喊他明远,他喊他清泽,相处得极为融洽,颇有些相逢恨晚。
后来的种种,徐清泽不愿去回想。
姬明远所做的一切,他不赞同也不喜欢。他所坚持的一切,姬明远同样也不赞同,甚至觉得滑稽可笑。
不管是在朝堂之中还是在朝堂之外,他们之间的矛盾都越来越大。
即使知道查理亲王就是姬明远,他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去相认。
徐清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嗯”地一声,并未再接话。
姬明远哼笑起来,一把将徐清泽抵在墙上,抵近徐清泽的脸庞,看着那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恨不得将徐清泽的冷静狠狠撕碎。对于这个亲手将他送上死路、亲手扶持他那个侄儿登基的家伙,他却一点恨意都生不出来。
姬明远忍不住问:“我死了以后,他成为你想要的明君了吗?”
徐清泽想到后来的一切,闭上了眼睛。也许他选错了,但他没有后悔。他们陛下永远是他最想要效忠的君主,只是老天容不下他们陛下而已。
姬明远缓声说:“他死了对吧?在我死去后不久,他也死了对不对?你的苦心统统都白费了,他信任的那个魏霆钧,骨子里可比我好不了多少。”
“对。”徐清泽并未否认。
“那你呢?”姬明远穷追不舍。
“我?”徐清泽顿了顿,有些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微微有些怔忡,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我就是普普通通地娶妻,在陛下大行之前生了个儿子。魏霆钧也没有为难我,徐家的门楣没有倒在我这里,我们徐家人走出去依然是人人都礼让三分、以书香传家的官宦世家。”徐清泽的声音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姬明远心头。
姬明远咬牙,咬得嘴巴都快渗出血来。是该这样的,徐清泽就该是这样的,既忠君又孝义,永远都不丢徐家的脸,一言一行都是士人的楷模。
姬明远想说很多话,他愤怒,他难过,他恨不得狠狠地占有眼前的人,最终却只是再一次问:“你呢?”
徐家保住了,徐家的荣光也保住了,徐清泽依然是那个能光耀门楣的徐清泽。
那么徐清泽自己呢?
徐清泽喉结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外出游历的那段时光,是他一生之中最开怀的时候。他与姬明远素不相识,不需要端着丞相之子的虚架子,可以进行地玩闹,可以做一些父亲和夫子不允许他们去做的事。回想起来,自己真正曾经开怀大笑的,也只有那么一段日子。
只是在快活的同时,也看到了许多苦难。
只是目睹那些惨况之后,他看到的是百姓的苦楚,姬明远看到的却是实现野心的机会。
徐清泽说:“我和别人一样,成家立业,平安一世。有不少知己好友,也赏玩过不少美景。”他定了定神,对上姬明远灼烈如火的双眼,“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姬明远松开了徐清泽。
姬明远说:“如果那是你想要的就好。”他望着徐清泽,“要是你能陪我到处走走的话,我就不去找你的陛下麻烦。怎么样?除了我之外,可能没有人知道怎么破坏掉那个‘力量源泉’。只要三个月,我就带着你去。”他站在原处看着徐清泽,“这样的交易很简单吧?”
徐清泽的心脏微微停跳了两拍。
三个月啊。
他们之间也只有那么三个月,回到京城就像回到了笼中,不得不被命运驱使着前行。
他不往前走,辜负了无数人的期望。
姬明远不往前走,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过了许久,徐清泽才缓缓挤出一个字来:“好。”
在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之前,他就再放纵一回吧。
反正曾经的家国重担,早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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