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这实在是让她无法忍受,也让她无法继续面对他。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否则,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杀他。
……
秦昭成离开秦姝的房间之后,就直接向大门外走去,赵笙像往常一样,对他寸步不离。
不过,他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见一头比普通毛驴要大两圈的大黑驴向他走了过来,看起来真是少见的神骏。它走到他跟前,亲热地对着他挨挨蹭蹭的,还把大头放到了他怀里。
秦昭成的表情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伸手摸了摸黑驴的脑袋。
正是好不容易才长大的小黑。
小黑一向比旁的驴长得慢,花了三、四年才长大,但是长成之后,却比普通驴要高大得多,也有灵性地多,见过它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它的。
秦昭成也不例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看起来这么“英俊高大”比马也不逊色的驴。
正想着,小黑忽然咬住了他的衣襟,拽着他向外走去在。
秦昭成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但还是跟了出去。
然后,秦昭成就跟着小黑出了家门,向外走去。
外面的人已经多起来,见了秦昭成都向他打招呼,有人甚至还笑着对他说道:“首领,又要出去遛驴公子呀。”
驴公子,正是他们这些人对小黑的尊称。
谁让小黑这么与众不同呢!
不但有灵性,还爱干净,而且,它还很认人,总是优哉游哉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平时还要有人伺候,真是比那些富家公子还像公子。
偏偏这么多人,还爱宠着它。
小黑吃的东西比一般的驴种类多多了,它是个杂食动物,除了肉之外,基本什么都吃,而且还消化得了。
有些人给它摘野果吃,它若是喜欢,也会赏脸啃上两口。还有新鲜的嫩草,蔬菜,都是它很喜欢吃的。
遇到人打招呼,秦昭成都会含笑点头。
刚到下了山,到了村口,就迎面看到三个人走拉过来,见到他,急忙走了过来,挨个跟他和赵笙打招呼。
秦昭成看到他们,先是一怔,接着,脸上就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些老兄弟了,现在他们也年轻了。
而且,遇到他们,他的心才安定下来了,有了一丝真实感。
“刘思,秦归,孙吉,你们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三人。
却发现,三人比起前世,也有了一些变化。
尤其是刘思。
刘思小时候亏损得厉害,长大了身体也瘦瘦弱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结果不到三十岁就病逝了,甚至没有活到他登基。
但是现在,刘思虽然不像秦归那样高高壮壮的,却比前世强多了,脸色红润,身材颀长,腰间插着一柄刀,精气神十足,看到他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
秦归和孙吉也有些变化,但对比刘思,却是变化不大。
真是让他既高兴又惊疑,其中又夹杂了一点点复杂之意。
三人中,也只有秦归寿终正寝,生前封国公,死后追封王,风光一世。刘思是病逝,而孙吉,却是被他抄了满门。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前世的事了,见到旧友,他总是很开心的。
“刘思,你身体还好吗?”秦昭成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位他早年的小伙伴,他还是很关心的。
刘思闻言有些惊讶,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当然好了。自从我跟着秦姨练武之后,身体就强壮多了,至今还没生过几次病呢!”
而且,他的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尤其是现在跟着老大做事,家里也跟着受益,更别说他们家还种着老大家的田,家里都不反对他跟秦家来往了,就连她母亲的地位,在家中也是直线上升。
“那就好!”秦昭成点头道。
他看了三人一眼,又问道:“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三人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不是你让我们过来的吗?”
而且,就算他不说,他们三人也经常去小南山跟着一起训练的。
“是吗?”秦昭成哈哈笑道,“我忘了。”
“我看你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忘了吧!要不就是,昨天深陷温柔乡,乐不思蜀了。”孙吉挤眉弄眼地说道。
他们可是知道佑安和周真儿那点事的。
在他们眼里,周真儿已经是佑安的女人了。
“好了,你们也别过去了,陪我一起走走吧!”秦昭成也不辩解,笑着对三人说道。
五人一驴就这么散起步来,路上遇到的村民无一不对他们含笑问好,笑容里夹着着几分敬畏和亲近。
当然,也有秦家的护卫队正在巡逻,对他们点头行礼后,脚步整齐地走过。
几人就这么一路走出了小秦庄,在通往大秦庄的路上,路边都是些农田,此时,地里已经种上了小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来年,应该还是个丰收年。
“对了,老大,集庆的何家又有动作了。”刘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他说道。
“嗯?什么?何家?”秦昭成楞了一下,随即,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问话,不知怎地,刘思突然感到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之前,何家派人查‘狗剩’这个人,你不是让我们一直关注着何家吗?现在,他们又有动作了?”
“哦?他们做了什么?”秦昭成淡淡问道。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何家吧!
刘思皱眉说道:“何家派了很多人去了湖广一带,似乎在打听一个叫祁五的人。”
“祁五?”秦昭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唇边也浮上了一丝冷笑和战意,喃喃说道:“是啊,我倒忘了,他也该出现了。”那可是他宿命的对手!这一世又要跟他交锋了,只是想想,就让他有些激动。
前世,都说他当了皇帝,其实是捡了祁五的便宜,这一次,他会堂堂正正地打败他,让人再也无话可说!
“祁五?这个什么称呼,倒像个称号似的。也不知道何家打听他做什么?难道他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不成?”脑袋比寻常人要大一点的孙吉疑惑地说道。
“的确很了不起。”秦昭成说道,顿了顿,他的神色突然冷凝起来,再次问道:“你是说他们之前,也打听过我?”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老大怎么又问?
即便心中疑惑,刘思等人还是点了点头,秦归也诧异地看了秦昭成一眼。
秦昭成眯起眼睛,沉默了下来。
何家,看来也有问题呀!
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在心里。因为何家,根本没有什么能人,就算像他一样有了一些奇遇,也不会有太大气候,只要以后注意一点就成了。
前世是他手里的一只蚂蚱,今生,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一行人说这话,就到了大秦庄,路过村口的土地庙时,秦昭成的脚步顿了顿,脑袋里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以前他没少在这里落脚,说这里是他的半个家也不为过。
可是在他回忆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幕,令他陌生的场景——
一个浑身是伤的孩子趴在草垫上,还有一名年轻的女子,正在替那孩子上药。而那女子的模样,正是今天对他动手的那个凶残的女人。
“老大,怎么不走了?”孙吉问道。
刘思笑道:“老大大概是想到了以前住在土地庙时的情形了吧!现在想想,真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
“走吧!”秦昭成说了一声,率先向前走去,直到了秦屠夫家门口,才停了下来。
此时,秦屠夫家的宅子,因为长时间不住人,已经有些破败了,跟秦昭成印象中的样子,简直相差甚远。
秦昭成诧异地皱起眉头,他记得这时候,秦家应该还好好的才对。
现在,怎么没人了?
“他们家的人呢?”秦昭成问道。
此时,刘思三人也发现了老大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说!”秦昭成沉声道。
最终,还是刘思说道:“老大你忘了,秦屠夫早在几年前就搬走了呀!”
“为什么?”秦昭成问道。
“因为他们跟刘财主同流合污陷害秦姨,害怕秦姨事后报复,这才走了呗!不过,听说他们在外面过得不太好,打算要回来呢!”刘思一边说,一边打量对方的脸色。
不会是老大想要尽父子之情,打算秦屠夫回来吧!
想到这里,他就急了,连忙说道:“老大,您可千万不能糊涂呀,您早已经跟秦屠夫断绝了关系,若是把秦屠夫接回来了,秦姨怎么办?您岂不是要让她心寒?当初要不是秦姨在,你当初就被秦屠夫给打死了。”
听到刘思的话,秦归和孙吉也都点了点头,神色焦急,好似生怕秦昭成想不开似的。
就连赵笙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秦昭成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来,说道:“你们多虑了,我怎么可能接他们回来。”他恶心他们还来不及呢!
此时,倒是可以确定,他今生跟前世之所以不一样,的确跟那个女人有关。
几人又去了村学逛了逛。
有了秦家护卫的保护,大秦庄里的人们生活依旧平静,村学也照样开,还是那个夫子。到了学堂之后,夫子对秦昭成恭敬地有些谄媚,跟前世见了他就横眉竖目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听到孙吉的话,他才知道,自己不但在村学上了几年书,还去了县城上了三年学堂。
逛了一圈之后,秦昭成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又了解了许多,甚至对那个被“自己”成为“母亲”的女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心里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咱们回去吧!”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对那个女人做什么了,因为所有人都认可了他们的母子关系,没有人会觉得诧异和奇怪,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因为“自己”就是那个女人一手带大的,她对他的疼爱和看重,所有人都看得见。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他的母亲。
一行人都跟着秦昭成回了秦家,中午的时候,刘思他们也都像往常一样留下来吃饭。
秦姝这次没有露面,只推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吃午饭了。
刘思等人都很担心,纷纷提议要请吴大夫过来瞧瞧。
现在小南山上也有了三个郎中,他们和家人都住在山上,算是秦家的一份子了,医术还算不错,倒是不用另外去请,就连村里的人病了,也喜欢来请他们看病。吴郎中就是医术最好的一位。
秦姝躺在床上,对传话的欧婶说道:“告诉他们,我没什么事,就是昨晚高兴喝多了,又吹了风,又些头疼,歇歇就好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欧婶出去传了话,大家才放心。
秦昭成倒是明白,秦姝根本没病,只是不想见到他而已,他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
到了晚上,秦姝还是没有露面。所幸刘思等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