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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4节

      听到脚步声,何擎苍回头看了栩栩一眼,拍了拍身旁的土地,道了句:“坐到我身边来。”

    倾城便拉着栩栩一块坐到圣师父的身边。圣师父大皱眉头,怒喝:“倾城,滚回去!”

    倾城吐了吐舌头,极为不甘心的滚了回去。

    待倾城消失得无影无踪,何擎苍方转过脸看向栩栩,眼中泛出一丝苦涩,喃喃:“你和你的娘亲,真像。”说着,他伸出手欲拿去栩栩脸上的面具。

    栩栩本能地后退,捂住了脸上那个一直戴着不曾想摘下的白木面具,慌道:“栩栩的容颜不堪入目,怕会吓着了圣师父,还请圣师父莫拿走栩栩脸上的面具。”

    然而话音刚落,面具已被忽然逼近的圣师父拿在了手上。

    轻柔的风声中,两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一个惊恐,一个惊讶。

    “哈哈哈……”何擎苍忽然靠着桃树大笑,抬手指着栩栩,“你确实吓着我了。”

    栩栩浑身一颤,羞愧不已。这样的容貌,自然是吓人的。拥有这样容貌的她,或许根本不像个人。

    栩栩不知道,何擎苍眼中的画面。毕竟,她因为惧怕自己似鬼的容貌,已经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何擎苍将面具还给了栩栩,道:“我方才说重了,真是对不住。孩子你,你应该已经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吧?”

    这样的语气,分明是长辈的语气。

    何擎苍没有把她看作她的母亲。栩栩心中欣喜, “我早已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所以,从来不敢照镜子,亦是怕吓着了自己。”

    何擎苍无奈一笑,站起身,摸着桃树粗糙的树干,苦笑,“你和你的母亲真像,无论容貌还是性格。坚强却胆小,心纯却……命运多舛。呵呵,若是让你代你的母亲嫁与我,你当不会愿意吧?”

    栩栩将头只是震惊地看着对方,眼中拒绝的神色十分明朗。沉默了会,她探问:“圣师父可以告诉栩栩,娘亲与您的过去吗?娘亲和您是什么关系?”到了现在,她竟然已经开始相信这个身体的娘亲,是真的与圣师父有着什么过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什么灵儿……

    当然只敢小小的想那么一下,然后立马否定。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就是灵儿,以后该怎么面对夏大夫。毕竟就算身体是灵儿,但灵魂不是啊。这奇怪的关系,扯得她一个脑袋两个大。

    何擎苍早料到栩栩会问这个问题,然而脸色仍不由地阴沉了下来,目光闪烁,却不敢再去看那张像极了常在他梦中出现的女子的面容。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这张面孔无数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全没有这一次的真切。他无数次期待的这个真切的到来,此刻,却有些怕了。岁月不饶人,又如何饶得了他。

    何擎苍叹了口气,缓缓道:“你的娘亲曾经是我的未婚妻,那一纸婚约,从她一出生,便决定了。由于我比她大了半生的岁数,所以,从她一出生时,我就在等她,等她长大做我的妻子。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可是,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已经长大成人的她却背叛了我。那一日,她与我说,她想风风光光地嫁给我,所以要去京城买最好的布料做喜袍。我很高兴,我以为她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没有想那么多,便放任她远去。却没料到,她在京城做了别人的妻子。呵……我一直站在这棵她最喜欢的桃树下等她,等了整整二十年,尝尽了枯等成灰的滋味。”

    栩栩听着心伤。记忆中,她只知道娘亲是个来自偏远地方的村姑,对于娘亲的家人和身世,却一无所知。“为什么不去找她?”她颤颤地问。

    “我找过她,只是找到她时,已经迟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何擎苍终把目光转向栩栩,眼神却是看着栩栩的娘亲,失了一瞬的神,企图将栩栩揽入怀中时,又瞬间恢复了神智,苦笑着缩回了手。

    栩栩被何擎苍方才的举动有些吓着了,差些逃跑,还好对方收回了动作。听了这个故事,她终于明白夏大夫那一句“毕竟,论着过去,是你的母亲欠他的。”她一直觉得这个圣师父是个老牛吃嫩草不嫌羞的老家伙,此刻她却有点同情圣师父了,可是她才不要代替这个身体的母亲来偿还这份情债。毕竟,这一切真的不关她半点鸟事。

    尽管不关她鸟事,她却要做做样子, “我代我的娘亲,向您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何擎苍连忙扶起栩栩,怒也心疼:“栩儿,快起来,该道歉的是你的娘亲,不是你。”

    栩栩站起时,头突然有些晕眩,脚下不稳,便趴在了何擎苍的怀中。一股淡淡草香扑入嗅觉中,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心中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这股香草的气味,好熟悉。对了,这是记忆里娘亲的气味。

    娘亲是圣师父带大的,所以连身上的气味都相似,这并不奇怪。

    突然,记忆里跳出一段娘亲的话,“孩子,忘了娘的模样,娘此生最恨的就是这副容貌,所以娘也不想你记住。”

    一个绝代的美人,最恨的,却是自己的容貌。

    所以,这个身体是听娘的话,才会不记得娘的容貌的吗?

    何擎苍将栩栩扶正,皱了皱眉,“你这身子骨,真弱得不行。果真如千寻沐所说,是该锻炼锻炼了。从今天开始,你就随我学习九天剑式吧,一来可以强身健骨,二来可以防身。”

    “欸?!”栩栩大吃一惊。

    何擎苍道:“九天剑式,只有九个招式。每个招式都极为简单,本是用来为身体脆弱的病人强身,后有了防身的作用。今天,你只要随我反复练习最基础的一些动作就好……”

    这突然的气氛转换,着实让栩栩吃不消,便只有目瞪口呆了。

    一个时辰后,何擎苍看着累得趴在地上睡着的栩栩,无奈摇头,只得把一直躲在桃树枝上的夏倾城叫来,将栩栩送回去休息。

    夏倾城从桃树上跳下来时,见何擎苍没有怪罪自己偷听墙角,扶着栩栩临走前,回头笑嘻嘻地夸赞:“圣师父果真天人,倾城躲哪里都逃不过您老的眼睛。”

    何擎苍慢悠悠道:“后院的一百担柴好久没人打理,已经快发霉了。将栩栩送回去休息后,你便去把那些柴打理打理。”

    倾城立刻泪如雨下。

    何擎苍转身,来到桃树下,眺望着远方起伏的青青山脉,以及山脉间隐约错落的百姓人家,朦胧中,仿佛看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女子迈着轻扬的步伐向他走来。他扬起嘴角,轻轻呢喃:“温雅,我从你一出生时便在等,等了你一生。我终究没有长生不老,生命的期限让我无法再等你的女儿一生。如此,你我都背叛了一次婚约,也算是扯平了。”

    忽然,他忍不住大笑,笑得咳嗽。

    等了这么多年,结果只换了“扯平”这两个字。

    昨晚,大徒弟千寻沐与他说:“关于阿栩娘亲的事,请师父莫与她相提。她若问您与她娘亲的关系,您粗略回答一下便可。总之,不能让她知道她的娘亲没有死,而且还是当今大夏国的国母。否则,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他因着期望栩栩能够将她的娘亲寻来这里的私心,那时并没有答应千寻沐,如今看栩栩的懂事稳重的表现,他更知道他没有答应千寻沐是正确的。他想明日便将那段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故事说与栩儿听吧。

    毕竟,她有权利知道这一切。而且,他好久没有与别人说故事了。

    ☆、蜡炬成灰泪始干(七)

    栩栩反应了好久,回味了好久,最后在对自己的肉一段乱掐后,终于确定,她穿的这个身体,确实是长大后的灵儿。

    而粗神经的她,竟然直到晚上的这一刻,才渐渐意识到这个惊天大秘,然后被吓得灰蒙灰蒙,接着因为喜不自禁,捂着红烫的脸钻进了被窝,偷偷笑个不停。

    天啊,这场穿越真是太精彩了!她竟然穿成了千寻沐最爱的女人,她竟然成为了千寻沐最爱的女人!而她竟然现在才知道!她也真够迟钝的!不过还好,最后她还是知道了!

    师父……栩栩掀开被子,看着桌子上的蜡烛发呆,好看的大眼睛里闪闪发光,师父知道吗?夏大夫知道吗?千寻沐知道吗?

    啊啊啊啊,她快要幸福死了!

    栩栩再次钻进了被窝,抱着被子翻江倒海,滚个不停,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怎么办?以后遇到师父要怎么说?直接告诉他,她就是灵儿吗,他最爱的灵儿?不对,师父也许已经知道了。师父一定知道了!

    所以师父才会那么温柔地待她的吗?

    突然越发觉得他温柔了,目光温柔,手也温柔,胸膛也温柔,啊,他的一切都很温柔,只对她的温柔。

    怀着这样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栩栩昏昏而睡。

    夜色愈深,天气渐凉。倾城奉着师命,拿了几件厚衣服与栩栩。

    栩栩由于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尚还有些迷糊,察觉到有人送东西来,连忙坐起,道了声谢谢。

    倾城砍了半日的柴,身子极乏,放下衣服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栩栩的床边,直叹:“累死老子了,累死老子了……”

    栩栩忙问累的原由,听了解释,这才知道倾城被圣师父罚砍柴的事,而且之所以被罚,是因为多说了一句话,十分同情。

    忽然,倾城死死盯着栩栩脸上的面具,好似不解,“你……明明容貌已经恢复了,为什么还要戴着面具啊?”

    栩栩抬手摸了摸面具,摇头,“我的脸……坏了,不可能好了。”

    倾城不耐烦的一把扯下栩栩脸上的面具,仔细盯着栩栩的脸左右细瞧,口中呢喃:“恢复得很好啊,连一丝疤痕都不带的。啧啧,果真是个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越看越好看,都不舍得转移目光了呢。”

    栩栩大羞,“倾城,你……你莫与我开玩笑了,面具快给我。”

    倾城却将面具藏在了身后,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小铜镜,放到栩栩的面前,“你看看,我没有骗你吧?”她笑嘻嘻道。

    栩栩因着怕看到自己的容貌,而闭上了眼睛,然而思着倾城没必要如此一再戏弄自己,便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抬起了眼皮,秉住了呼吸。

    铜镜里照映着的面容,皮肤光滑完整,没有半点瑕疵。

    大抵是因为见惯了夏大夫的惊人容颜,她见着铜镜里的女子时,并没有多惊讶,只是任着泪水大颗大颗滑落。

    今天命运给她太多的惊喜了,就好像在经历了大悲大难之后,突然间迎来了无限美好的曙光,比突然一夜间中了五百万的那种惊喜要缓和一些,又比细水长流的幸福要激烈一些,仿佛一个古老的幸福预言实现了,让她的开心的泪水无所遁形。

    她的病也好了吗?她不会死了是吗?她可以以一个完美的模样,以他最爱的人的身份,永远地陪在她身边,直到白头,直到自然死亡。不,就是死亡,也不能将她从他的身边拉走。

    栩栩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推开了那面铜镜,却将倾城藏在身后的面具拿了过来,不顾倾城不解的目光,卡在了脸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还要戴面具?”倾城气呼呼地质问,忽而异想天开:“如果千寻沐那个怪物见着了你的容貌,说不定痴情就变成了花心,就舍不得把你献给圣师父了呢!”

    栩栩一再地深呼吸,按住心头快要压抑不住的快乐,微微一笑,“我要给师父一个惊喜!还有,师父他是不会花痴的!”

    “真不懂你欸!”倾城无奈叹道,因着还有事,便离开了屋子。

    门被关上,栩栩拿开了面具,摸着光滑的脸蛋,再次一头钻进了被窝里,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心思微微动,若是能够一直陪在师父的身边,做牛也好,做马也好,做什么都好,只要留在他身边,她都是无怨无悔的。

    翌日,天气大好。

    一大早,栩栩便被倾城拉着去见圣师父。大抵因为睡了一觉,昨天的那些激动的心情已经缓和下来了。栩栩此刻能想到的,只有接下来会把她累得再次趴在地上便能睡觉的艰苦训练。

    路上,倾城嚷嚷着:“千寻沐那个怪物真是太奇怪了,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不给你开药也就罢了,还要拜托圣师父教你什么防身招式,真是太无情太不可理喻了!”

    栩栩打从心里知道,夏大夫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她好。毕竟,那是强身健骨的招式。

    可,她的病是师父什么时候治好的呢?明明在来普罗州前,脸上的疤痕还是那么严重,短短不过个月的时间,她的脸便恢复得如此完好。她实在想不通。

    何擎苍一如昨日那般,坐于桃树下,出神地眺望远方。白色的发丝在风中猎猎飞扬。

    倾城将栩栩送到圣师父的面前,便自觉地滚走。然而,转眼间,她又躲在了桃树上,却不是为了偷听墙角,而是为了等一个人。站在这里,可以第一个看到归来的人,第一个看到他回来,第一个去迎接他。倾城相信,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就算是为了报仇。

    由于近来多出的事,栩栩忽略了倾城的事。她也不知道,在身后的那颗树上,有一个女子视死如归地等着某个人的归来。

    “今天依然修炼昨日教给你的基础动作,直到你把这些基础动作熟练,才可以修炼九天剑式。”何擎苍一本正经道,忽而感叹,“你这身子骨,实在弱得不像话。”

    不久,栩栩再一次累得趴在了地上,摔了一脸灰尘。正当上眼皮与下眼皮打架时,她听到圣师父说:“暂且休息一会罢。正好,我有个故事与你说。一个有关我的过去和你娘亲的过去的故事。”

    栩栩瞬间来了精神,拼了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看着栩栩抬起头,看着那双那期望知道故事的明亮眼神,何擎苍笑了笑,接着道:“这个故事,可能会有些超出你可以想象的范围。你且做好心理准备。”

    栩栩连连点头,心中压抑着激动。

    回想自己的这一生,何擎苍不由得感慨良多。

    好似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已经记不清年份。但若细细算来,不过是七十多年前。虽是七十多年的时光流逝,他的容貌却不曾变动半分,只是记忆已经衰老,大不如从前。

    “我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少年的容貌,是因我年少时,曾参与了长生不老药的研制。”何擎苍缓缓道,见栩栩惊讶,嗤笑,“人一旦拥有了一切,便开始对生命贪婪了起来。历史上的皇帝皆如此,大夏国上任皇帝亦是如此。”

    “七十年前,长生不老药的研制在有着医仙称号的千禺带领下进行,而他是负责保护千禺的千名大内侍卫之一,亦是京城所有大内侍卫中武功造诣最强者。因为志趣相投,我和医仙千禺很快成了知己。

    研制长生不老药,必然需要实验者。也因此,这一场药的研制,死了近千人……”

    这个故事很长,又因着何擎苍把它分了数个章节回合来说,本来半天就可说完的故事,擎苍这一说便用了十天。

    一个栩栩连梦里都不敢想象的千折百转的故事,就这样在她的听觉中铺展开来。

    七十多年前,那场让近千无辜的人枉死的长生不老药的研制,几乎把所有参与研制的大夫逼疯了。千禺虽是医仙,制作长生不老药的心态也比任何人都要坚定,然而他终究是个大夫,当看着一批又一批的死者尸体从眼前运走,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大夫在眼前疯掉,他终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决定放弃继续研制不老药。

    千禺装疯卖傻地骗过了皇帝的眼睛,逃出了京都,同时将思慕他已久的一个宫女也带出了宫。而那个宫女,因着容貌倾世,早被皇帝看中,本应成为皇帝的妃子。皇帝因此朝纲大怒,给了经常与老医仙往来的大内第一侍卫何擎苍一个绝对命令:“一定要将千禺大卸八块后带来见朕,否则,朕便将你大卸八块!”

    然而,皇帝小瞧了何擎苍与千禺之间的交情,用两肋插刀来形容都难以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