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
一缕鲜血在楚怀渑的肩膀上迸溅而起，紧接着越来越多，他的胸前转瞬就已经被刺透了四五道洞孔，虽然都不是重伤，但却显得十分狼狈。
……
“啊……”
看台上，甑湘猛然站起身来，一双美目之中满是惊骇与担忧：“楚大人……”
“湘湘！”
甑亦凡皱着眉头，道：“坐下来，别忘了他的对手是你弟弟，你是我们甑家的人，自该有甑家人的骄傲，怎可为了一个小小御林卫就如此失态？”
“父亲，我……”甑湘缓缓坐下，目光却没有离开楚怀渑，她咬着红唇，脸上透着一丝痛苦之色，道：“只愿父亲能成全我们，楚怀渑之外，湘湘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是吗？”
甑亦凡淡淡一笑，仰起头来，悠悠道：“爱与恨，聚与散，在奔流不息的万古长流中算得了什么，你终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
甑湘忽地低头看着地面，淡淡的笑道：“我倒宁愿选择不去明白这种道理。”
“你……”
甑亦凡怒视着自己的女儿，忽地却又一声叹息，道：“父亲自小就宠着你，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但惟独此事不能由着你，若是换了别人，纵然出身贫贱父亲也无话可说，你喜欢便好，但这楚怀渑……他可是风继行、秦岩的人，与我神侯府的恩怨根本就无法化解，秦雷恨不得对父亲怒而诛之，你真的想陷父亲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我……”
甑湘无言以对，抬头再看演武台上，楚怀渑俊逸的身影已经发动了反扑，体内的斗气化为星光萦绕身周，双指如蝶翻飞的将一道道星芒射出，摘星指，顾名思义，摘星伤人，这一道道的星芒直轰得甑方几乎没有近身的机会。
……
久战不下，甑方已然落于下风，或许楚怀渑的负伤看起来非常的凄惨，但甑方的惨境却只有自己知道，浑身多处大穴都被楚怀渑的摘星指给封住了，甚至就连握剑的力量都显得有些勉强，更别提提起斗气来施展御剑术了。
“噗……”
又是一次凌厉的摘星指，直接洞穿了甑方的圣殿战袍与斗铠，他的圣殿执事金色徽记瞬间崩碎，顺着地面滚了出去。
“啊……”
甑方看都没看一眼圣殿的徽记，却强行鼓荡真气，纵身而起反扑，长剑犹如毒蛇一般的直刺楚怀渑的丹田位置，他是想……毁掉楚怀渑的气海？
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比气海更加重要了。
“你！”
楚怀渑微微一怒，左手猛然化指为掌，一道掌印从天而降，低喝一声：“印月掌！”
“轰！”
掌力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甑方的后背之上，将他轰得连人带剑跌倒在地，脸部更是重重的碰撞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到此为止吧！”
楚怀渑淡淡道：“小侯爷，你已经输了，无意多作挣扎，认输吧。”
“我……我……”
甑方一脸的颓丧与悔恨，泪水在眼眶里盘旋，身为神侯府的小侯爷，又是圣殿的十二执事之一，居然如此的惨败，而且不是败在风继行、秦雷等高手的剑下，而是败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小御林卫之下，这种屈辱他怎么可能忍受。
“楚怀渑，我……”甑方抬头看着楚怀渑，声如蚊蚋的说道：“你若是真的想娶我姐姐，就听我一言。”
“嗯？”
楚怀渑微微一怔，甑湘是他除了楚瑶之外唯一的弱点，一听到有机会可以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便蹲下身去，问道：“小侯爷有什么办法吗？”
“当然有……嘿嘿！”
就在楚怀渑十分接近的时候，忽地甑方伸手就抓住了楚怀渑的衣领，右手长剑闪电般的钻入了楚怀渑的丹田之中！
“噗！”
鲜血迸溅，但只是伤到了皮肉，毕竟楚怀渑的斗气之铠还没有破，长剑顺着腹部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横流。
“你！”
楚怀渑暴怒之下，抬手便是一掌，直接落在了甑方的腹部，同样是气海的位置，一击强绝的印月掌落下！
“轰……”
甑方丹田处鲜血迸溅开来，恍若爆炸了一般，这一刻，他的气海被废了！
……
“楚怀渑，你竟敢如此！？”
甑亦凡猛然站起身，身形一掠，犹如一只苍鹰一般的扑向了演武台，掌心扬起，居高临下的一击迎面而去，满是圣域玄力的一击楚怀渑又哪儿能抵挡得住，他甚至放弃了抵挡，闭上双眸，淡淡笑道：“我楚怀渑问心无愧！”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闪电般袭来，火焰冲天而起，一个巨大火鼎挡在了楚怀渑前方，正是火鼎屈楚来了！
“轰！”
烈焰爆炸开来，屈楚与甑亦凡对了一掌之后连退数步，而甑亦凡一样被震得从空中掉落，落在了甑方一旁。
“君侯，斗剑大会都是签了生死状的，小侯爷偷袭在先，过不在楚怀渑，还望君侯明鉴，不要迁怒于楚怀渑。”屈楚抱拳恭敬的说道：“小侯爷的气海被毁也只是天意，君侯节哀顺变吧。”
“你！”
甑亦凡怒喝一声，瞪眼看着屈楚，但却没有发作，他并没有必胜屈楚的把握。
……
“方儿……”
甑亦凡转身抱住甑方，查看他的伤势，却发现气海完全外泄，甑方这一身的修为也算是废掉了，体内贮存的斗气已然全部回归天地之间了。
甑方双眼紧闭，昏厥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什么……”
甑亦凡浑身颤抖，怒吼道：“天地不公，为何如此对我？！”
第0197章 晋级八强
“楚大哥，我们下去吧？”
林沐雨走上台，扶着楚怀渑的手臂，颤巍巍的走下了台，楚怀渑失魂落魄，虽然是胜了但也只是惨胜，身体的伤势远远比不上心里的伤，他失手废了甑方的气海，从此与神侯府更结下了深仇大恨，与甑湘之间的感情也似乎变得更加不可能了。
甚至，楚怀渑根本就不敢看甑湘那个方向。
……
回到观武台上，林沐雨安慰道：“错不在你，不必愧疚。”
“就是，是甑方那小子偷袭在先，真是不要脸！”秦雷摩拳擦掌的说道：“这里是泽天殿，他甑亦凡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想杀你，哼……打得好，甑方这种卑鄙小人就是应该废了他的气海，碎了他的龙筋，看他还凭什么猖狂！”
风继行其实最懂楚怀渑，叹息一声道：“楚兄，不必要绝望，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呢？”
“但愿吧……”楚怀渑面无人色，颓然的坐在那里。
这时，帝君秦靳亲自走下了观武台，抚慰道：“甑卿，不要太难过了，楚怀渑错手伤了甑方罪不在他，朕会命令灵药司的人遍访天下名医灵药，一定能医好甑方的气海。”
甑亦凡神情悲戚，抱拳道：“多谢陛下垂怜，老朽代方儿谢主隆恩。”
秦靳一点头，说：“来人，册封甑方为神威伯，加封四级镇东将军，正式进入帝国十三伯之列，爵位永存，世代相传，再赐兰雁城郊外豪邸一座，金茵币二十万枚。”
“多谢陛下厚恩……”甑亦凡抱拳行礼，但目光中却闪烁着无比的悲伤，道：“来人啊，送小侯爷去灵药司医治。”
一群神威营的士兵马上抬起甑方去接受治疗了，甑亦凡则再度对帝君行了礼，匆匆而去。
……
马车穿行在通天街上，甑亦凡陪在甑方一旁，脸色铁青，一旁，策马狂奔的神威营千夫长司空南一脸的恼恨，道：“楚怀渑借机毁了小侯爷的气海，此乃故意所为，他奶奶的，帝君赏赐了小侯爷如此多的爵位、府邸、钱币，却不见赏赐小侯爷半点兵权，真是欺人太甚！君侯，此等奇耻大辱，我们神侯府怎么能忍得了啊？”
“那你想如何？”
甑亦凡眼中精光暴射，道：“说啊？”
“莫不如……”司空南抱拳道：“莫不如我们马上召集神威营，发羽书给天枢行省、苍南行省、地星行省的几大统领，让他们率兵奔袭帝都，几大统领的兵力加在一起足足有近二十万，而帝都只有区区的禁军三万人，即便加上御林军和巡城军也不超过五万人，我们必能在半月内破城，然后……”
司空南说得兴奋了起来，但当他触及甑亦凡冰冷的目光时，立刻浑身颤抖，道：“君侯，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甑亦凡怒道：“司空南，你给我记住，我甑亦凡被册封为神侯，是当今陛下秦靳册封的，我甑亦凡永远都是大秦帝国的神侯，谁想对陛下取而代之就要从我甑亦凡的尸体上踏过去，从今以后，我再听到你有此大逆不道之言，休怪我将你押解进皇城，交给宪兵营项彧处置。”
“君侯，我……”
司空南打了个冷颤，道：“我再也不敢了！”
“哼。”
甑亦凡低头看看眉头紧锁的甑方，又抬头看看天空，若有所思，一声叹息，似乎在这一小会就已经老去了不少。
……
观武台，斗剑大会依旧在继续，直至中午的时候，终于决出了最终的12位胜者，最终的第一名也即将在这12人中产生。
接下来的比赛将会在下午进行，帝君中午在泽天殿亲自宴请12名胜者。
正午时分，一只只金簋列席而置，里面盛放着精致的食物，许多食物都是其余的十一个行省执政官进贡来的，譬如岭南的新鲜水果、岭冬行省的熊掌、通天行省的野生云鹿肉、云中行省的天鹅、七海城的七芯海棠等等，乐师们敲响编钟的时候，也宣布了宴席的开始。
宫娥成群，侍臣们恭敬的跪坐在一旁听候调遣，甚至连倒酒都是专人。
林沐雨坐在风继行、楚怀渑中间的坐席上，十分沉默，他不是很适应这种场合，因为眼前的一幕正印证了一个成语，叫“钟鸣鼎食”，帝王家的生活实在是太奢华了，林沐雨就算不是那种兼济天下的天地守护者，但好歹吃着这些东西总感觉有些心虚。
……
“来！”
秦靳捧起了银杯，笑道：“诸卿请满饮这一杯酒，朕预祝诸卿在下午的斗剑大会里都能取得不错的排名，来！”
帝君一饮而尽，林沐雨等人哪儿敢怠慢，也一一满饮。
“小茵？”秦靳看向了宝贝女儿，目光示意。
秦茵马上站起身，捧着一杯酒，笑道：“小茵再次敬诸位一杯，预祝你们取得佳绩！”
她是帝国未来继承人，而在座列席的12人又都是帝国将来必须倚重的俊杰人才，这也是秦靳让女儿敬酒的最大原因，事实上秦靳是借着这次机会为女儿培养未来的重臣，用心一片良苦。
之后，秦茵再一一敬酒，众人受宠若惊，唯独当秦茵来到林沐雨面前的时候，坏笑兮兮的说：“阿雨哥哥，你少喝一点呀……”
林沐雨没好气的看着脸蛋潮红的她，说：“你才是要少喝一点，你看你，都有些醉了。”
秦茵吃吃笑着，嫣红的脸蛋宛若晚霞，美得不可胜收，笑着说：“我没事，倒是你不能喝醉，不然下午的斗剑大会可是要输的哦。”
“放心吧，我会全力以赴的。”林沐雨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