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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84节

      谢凉萤不打搅她,耐心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谢凉婉的声音沉了下去,“阿萤,你说咱们家会不会转投大皇子那头去?我听说,这几日娘正忙着替姐姐收拾东西。姐姐是要进宫了吗?”

    这倒是把谢凉萤给唬了一跳,原来谢凉婉还不知道。她点头道:“我原还以为你知道呢。仿佛是已经定下了,三姐姐要入宫做侧妃。不过这也没什么,原本我们家不就是想把阿云嫁进宫的吗?如今无非是重新走回老路上去了。”

    明知赵经云不会骗自己,可谢凉婉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她自然是不想自己与姐姐或者家里起什么冲突的。可眼下似乎由不得她了。

    “方才五皇子问我,如果、如果家里与大皇子一同与他相争,我待如何。”谢凉婉低低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他同我说,他是想争一争的。阿萤,我不知道……”

    谢凉婉的眼泪涌了出来,“我不想同家里生分,可我也舍不得五皇子。阿萤,你说我该怎么才好?”

    谢凉萤早就猜到了赵经云有谋位之心,但她因为对谢家已经没什么牵挂了。原本的恨意经过消磨已经所剩无几,爱也罢,恨也罢,都已经成了麻木。是以谢凉萤并没有多想,左右她出嫁后只守着自己与薛简的那个小家,旁的再与她没什么关联了。如今谢凉婉这般一说,倒是警醒了她。

    谢凉婉也罢,谢凉晴也好,都是谢家人。她们在这个家里出生长大,十几年的感情。便是谢凉晴跟着和离的魏氏一道出了门,可她的兄嫂却还是在这里的。一旦出现了权力上的分歧,究竟倒向哪一边就成了最令人纠结的事情。

    谢凉婉不住地扭着手里的帕子,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滑落。“爹从小就教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一家全是因着圣上才有的这些锦衣华服,山珍海味。我不怕五皇子有夺位之心,我怕的是……倘若他并非圣上钦定的人选,届时他若还要争,我却是忍不了的。”

    “从来太子之争便是死伤无数。一遭从云端落到泥地里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至连命都赔进去了。”谢凉萤直直地盯着谢凉婉,“姐姐怕不怕?若贬为庶民,没了荣华倒还罢了,起码能苟活。若五皇子落败,保不齐就是一家丧命的结局。姐姐到时候,还会不会后悔嫁于他?”

    谢凉婉看着谢凉萤的眼睛,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从来夫妻一体,他既有心,我便只有鼎力相持。倘或受小人诬陷致使丧命,我也在所不惜。唯有他明知不可为而为,方是我所唯一忧心之事。”

    “便是届时,谢家这阖府上下都成了小人,姐姐也不在意?”

    谢凉婉垂下眼睛,“既然是小人,又何须我分出心来担忧。”

    谢凉萤笑了,“姐姐若是担心圣上,且放心。圣上早就属意五殿下。”

    “你的意思是……?”谢凉婉是单纯,不是傻,此时已经回过味来了,“家里并不知道我同五皇子的事,既然将姐姐嫁于大皇子,那就意味着祖父祖母已经决定了。”

    赵经云今日的话,只是担心她,而不是有心构陷使阴,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谢凉婉又有些高兴了起来。

    “恐怕就算知道四姐姐同殿下的事,祖父祖母大约还是会将三姐姐嫁过去。”谢凉萤道,“在旁人看来,扶持一个母族权倾朝野的皇子更有胜算。这是人之常情。家里这几年过得并不算好,为着日后计,必是要争一争的。”

    谢凉萤又道:“除此之外,四姐姐恐怕还要留心三姐姐。日后你俩一起在宫里,又是那般的情形,我怕……迟早会姐妹生分。”

    谢凉婉听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倒是想反驳,却不得不承认谢凉萤话中的正确性。与谢凉婷一起长大的她深知自己姐姐的脾性。那般好强的谢凉婷再看到她的时候,怎不会生出不服来。

    “姐姐且再想一想吧。婚姻大事乃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想看到四姐姐你以后过得不高兴。”

    谢凉婉苦笑,“哪里就有一辈子都过的高兴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罢了。”

    回到二房,得知所有事的谢凉婉再去看院中的热闹景象,同凌氏脸上的笑容,心渐渐沉了下去。她想和凌氏和盘托出,让她别把谢凉婷嫁出去。可就像谢凉萤说的那样,谁会支持一个什么都没有,谁都不看好的皇子呢。

    呼之欲出的风雨,不是她可以制止的。螳臂岂能挡车。

    皇帝对谢凉婷与大皇子的婚事倒是不曾有什么意见。皇后这头提了,当日就令太监带着旨意去了谢家。

    先头大家都还提着一口气,担心这事儿最后不成。就连凌氏都是强摁下了喜悦。如今旨意一下,便是过了明路,一切都可以大操大办起来了。

    不过谢家祖母还是将凌氏叫来跟前,让她低调行事。谢凉婷先翰林家的姑娘入宫,侧妃可不能越过嫡妃去。再者,翰林家是真正的“清贵”人家,比不上谢参知会钻营,还攒下了身家来。若是谢家太过铺张,可不就是明晃晃地打了翰林家的脸么。

    凌氏自然全都应下。谢凉婷的婚事因是与皇家联姻,嫁妆大都是公中出的,就连谢家祖母自己都拿了些私房出来补贴。对凌氏而言,这可比嫁个普通人家要来得划算多了,少花了她多少心思。

    虽说定下了谢凉婷的婚事,还有个女儿等着凌氏头疼。看着谢凉婉一点都不开窍的模样,凌氏心里有些舍不得她嫁出去。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生怕她去了婆家之后吃一点苦。

    皇长子托了白相的福气,早早地就定下了嫡侧妃。他的那些兄弟们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赵经敏是最担心的一个,他还没有一个宠妃母亲,就是有看中的人,也不好让母亲去吹皇帝的枕边风。

    侧妃不比嫡妃隆重,婚事一概从了简。定下就近的日子后,心里不满的谢凉婷就被抬进了宫。凌氏在家里哭了好几天,虽说是好事,可女儿却是以后轻易见不着了。

    赵经敏眼睁睁地看着谢凉婷入宫,一个个地请安磕头,心里急地同火烧了一样。柴晋虽然劝着他要冷静,他也这样对自己说,可怎么都冷静不下来。赵经敏最怕的就是白相接着皇长子成亲,再次向皇帝提出立太子的事。到时候他可就差了人家一大截。

    宫外,谢家祖母的担心并不比赵经敏的少。

    单单将谢凉婷送过去是不够的。白相还需要谢家更多的诚意。

    谢家祖母拖着病体去看望谢参知。原本病情已经稳定下来的谢参知,这几日又复发了,整日昏昏沉沉的。病床上的谢参知看着越发老了,花白的头发蓬松松地铺在枕上,看着多,其实不过是一小把。府中日日有人替谢参知梳理,但每天都会掉大把大把的头发。他的两颊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嘴唇也是发紫的。

    谢家祖母看着床上躺着的谢参知,想起三房院中自己已然时日不多的侄女,两行老泪就此落下。她伸手触碰着谢参知的脸,带着哭音儿地道:“我这么做,你会不会怪我?”

    如嬷嬷立在一边,见此情状也转过了头,将脸上的泪擦去。

    谢家祖母在谢参知的床前坐了很久,连午膳也没有吃。直到华灯初上,她才在如嬷嬷的劝说下回去。

    昏暗的房内烛火摇曳。谢家祖母头一次觉得这不大的屋子里是这般的冷清。她搓了搓上臂,环顾四周。

    如嬷嬷以为她冷,特地取了厚衣服来给她披上。

    谢家祖母摆摆手,吩咐道:“去把我梳妆台上右边第三个抽屉打开,里头有个小纸包。”

    如嬷嬷知道那是什么,她怔怔地看着谢家祖母。

    谢家祖母木着脸,“你取了东西之后贴身放着,明日一早就去趟厨房,洒在阿萤的饭里。”

    ☆、第94章

    如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主子。她轻声地再次确认,“老夫人,这里头可是……”

    谢家祖母点点头,“你只管听我的吩咐。”

    如嬷嬷垂下眼睛,道了声“知道了”,在谢家祖母的面前将纸包贴身收好。

    谢家祖母盯着如嬷嬷把东西收好后,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她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如嬷嬷想点头,却最后还是摇摇头。她知道谢家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谢家好。

    谢家祖母笑地苍白,“你我主仆多年,何必遮掩呢。便是你说我残忍,我也不会觉着什么。”她叹道,“阿萤在谢家多年,大错没犯过,小错虽是多多,却是在我的容忍范围之内的。远的不提,只说最近。她一人里外忙活着,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这些我全都看在眼里。”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天迟早是要变的。我不趁早选好了人,等事成定局之后再想上人家家里头,怕就是吃闭门羹了。锦上添花的事谁不会做呢。”谢家祖母捏紧了拳头,“陛下,迟早是要去的。谢家却还有无数个将来。我不能拿谢家的未来去同人赌。我赌不起,也不愿赌。”

    如嬷嬷有些不解,她面露疑惑地望着谢家祖母。难道处死了谢凉萤,就不算是赌了吗?在如嬷嬷的眼中,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哪个选择都是一场豪赌。将全副身家押在上头,一旦输了便是命都存不下。

    不过她没有问,因为即便说出了口,她的想法也无法改变谢家祖母的意志。

    第二日一早,如嬷嬷就上厨房去了。小丫鬟倒是想拦着她,说是这等小事断不需她动手。

    如嬷嬷笑道:“近来老夫人心身俱疲,我一旁伺候瞧着也心疼。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便想着去亲自做些可口的东西,好叫老夫人吃得舒心些。”

    丫鬟们这才不拦着。这家里头要说谁最熟悉谢家祖母,那除了如嬷嬷就再没有别人了。

    如嬷嬷进了厨房后,先揉了面,等面团需要静置发酵后,才歇下手。她擦了擦满是油和面米分的手,在厨房里巡视着。

    谢家如今人口少,除了谢参知和颜氏两个病号是吃流质食物的外,统共也不过十个主子的饭食。

    如嬷嬷走近最后的一个灶台,看着里头滚着的白粥,问道:“这是给五姑娘和六姑娘的?”

    厨娘点头应是。

    如嬷嬷拿勺子舀了舀,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已经出了粥油。她放下勺子,示意厨娘将切好的细碎绿叶菜和肉末洒了进去。而后亲自取了碗,在腰前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不小心沾上去的水。

    厨娘赶紧从如嬷嬷的手里将碗拿来盛上粥。

    如嬷嬷看了两碗几乎一模一样的粥,说道:“近来五姑娘也忙,我便从老夫人这儿匀一碟子小菜过来吧。”

    谢家祖母是长辈,吃用都比小辈要好许多。过来领饭的清夏见状,赶忙谢过了如嬷嬷。

    如嬷嬷眼见着清夏将饭食取走,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案板上,将发酵好的面团再揉开。

    清夏摆饭的时候,谢凉萤才刚刚起来。她披着外衣,皱着眉看着桌上的早膳,觉得自己有些没胃口。昨儿晚上她看书入了迷,等看完的时候已是晚了,便吃了点夜宵。早上起来觉得有些积食,看着吃的,就越发觉着肚子不舒坦了。

    谢凉萤摆摆手,“我不想吃,你们拿去分了吧。”

    清夏看了眼连嬷嬷,道:“姑娘,今儿早上如嬷嬷还特地从老夫人的饭里匀了一碟子的小菜给你呢。好歹吃一口吧。”

    谢凉萤皱着眉,“那就先放到边上茶房去温着吧。等会儿我饿了再说。”

    清夏拿她没办法,只得将饭食又收起来,放到隔壁去。

    连嬷嬷见谢凉萤这边有双珏伺候着,便后脚跟着清夏进了茶房。她揭开食盒盖子,粥香混着菜香扑鼻而来,令她食指大动。连嬷嬷不仅埋怨起清夏来,“方才姑娘都说赏给我们了,你拒绝做什么。回头回了老夫人,就说吃了不就行了?”

    清夏没好气地道:“那可是主子的,我可没那胆子吃。嬷嬷既然馋,那怎不回了姑娘说想吃呢。”说罢一甩袖子就走了,心里腹诽着连嬷嬷手短嘴馋。怪道当时被颜氏拿捏住了去做偷盗之事。

    连嬷嬷朝清夏的背影“呸”了一声,然后从柜子里取了客用的碗筷,分了点粥菜出来,稀里呼噜地吃完后,用水冲了冲,把脏水倒在廊下的花草里。又将碗筷给放好了。

    见连嬷嬷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房里,清夏就知道她必去偷吃了谢凉萤的东西,不屑地飞了个白眼。

    连嬷嬷才不理她,径自去里间看了一遭。见谢凉萤穿好了衣服,又重新歪在榻上,手里的书已经换了一本新的。连嬷嬷重新退回到外间,站在门口打哈欠。

    谢凉萤看了一会儿书,从榻上跳下来。“嬷嬷同清夏收拾收拾,陪我出趟门。”又对双珏道,“你今儿就在家里留下歇一会儿,我午后在外头用了膳才回来。你若是困了,就回去眯一会儿。”

    双珏应下后,就替谢凉萤收拾起要出门的东西。

    外出的马车,谢凉萤和清夏是坐在里面的。车辕上乃是车夫同连嬷嬷。连嬷嬷都不用听谢凉萤说,看着路就知道她要上哪儿去。

    半道上,连嬷嬷觉着肚子痛得厉害,她不住地揉着肚子,心道等到地方了就上茅房去。可肚子却越来越痛,便是她用力按着也不顶用。

    车夫见她脸色发白,当下就要去叫谢凉萤。连嬷嬷赶忙将人拉住,低声道:“别扰了小姐。昨夜里她就没歇好,如今一准在睡回笼觉呢。我大约是早上吃坏了东西,缓缓兴许就好了。”

    车夫见她这般吩咐,便不敢再叫人。只是心里急,下意识地就把车给赶得快了些。

    等到了蔡荥家门前,不等清夏撩开帘子,连嬷嬷就从车辕上摔了下来,当下便不省人事。

    车夫的叫声惊动了里面的蔡荥。他没好气地从里面把门给打开,喊道:“咋咋呼呼地做什么?”他刚和曾氏在房里卿卿我我。

    好不容易柳清芳出嫁了,能过二人世界了,蔡荥整日都缠着曾氏,两个人一个屋子里你看医书我织布,你侬我侬好不恩爱的样子。方才气氛正好呢,蔡荥便想同曾氏提提看,是不是他们再生一个孩子。话还没出口,就被外头给打断了。

    清夏已经下了车去扶连嬷嬷了,谢凉萤自己个儿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不留心还崴了脚。她对一脸不高兴的蔡荥道:“还请您劳动一把,替我家嬷嬷瞧瞧。”

    蔡荥本还想拒绝,但不经意地瞥了眼连嬷嬷后,脸色就严肃了起来。“赶紧把人抬进来!”

    曾氏趿拉着软鞋,从屋里出来,见是谢凉萤,还来不及笑,就瞧着了蔡荥的表情。她二话不说冲进屋里,将蔡荥的行医箱给拿了出来。

    谢凉萤摒住呼吸,看着蔡荥替昏迷不醒的连嬷嬷把脉。等蔡荥把完脉后,还不等松口气,就看到他将针灸用的那一套针给摆开了。

    谢凉萤再也按捺不住,急忙问道:“嬷嬷究竟是什么急症?”

    蔡荥只答了一句,“中毒。”而后就专心施针,再不开口了。

    曾氏怕众人围着会影响蔡荥诊治,就带着她们出来了。

    谢凉萤在外头急得团团转。连嬷嬷毕竟是服侍了她多年的人,功劳基本没有,但苦劳总还是在的。打偷盗那事儿后,连嬷嬷也是有心悔改的,谢凉萤对她的感观就好了许多。再者,谢凉萤也奇怪,是谁与连嬷嬷有深仇大恨,竟然要对她下毒。

    清夏微微侧着头,昨夜是连嬷嬷和双珏守夜的。她早上推门进来的时候,连嬷嬷才刚穿好衣服。如果说真的有问题的话,那就是连嬷嬷偷吃的早膳了。清夏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早膳里真的有毒,那么别人要害的就是谢凉萤了。

    清夏抖着唇,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谢凉萤替听了之后,细细想了一遭,道:“你先回府去,瞧瞧阿云那边的动静。倘或真是早膳的问题,那保不齐阿云也中招了。”

    清夏领了命就出去叫车夫上车,把她送回谢府。

    曾氏看着紧锁眉头的谢凉萤,安慰道:“别怕,有蔡荥在呢。”

    谢凉萤点点头,眼珠子不错地盯着禁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