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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卫三夫人脸上满盈了笑意,走到骆宝樱身边,拉住她的手道:“宝樱,瞧你满头是汗,先在这儿洗个澡换身衣裳,不然哪里有胃口吃东西呢。”

    面前的妇人语气温柔,一点不像平时,骆宝樱可真有点儿惊讶,忙道:“谢谢表姨关心,不过这太麻烦,不用了。”

    “客气什么?原先你们住在这儿,也是把这里当家的。”卫三夫人与卫老夫人道,“母亲,您说是不是?”

    这儿媳今日话多,卫老夫人心想,莫不是琅儿临走时与她说了心事?不然她好好的突然对骆宝樱热情起来。她了解卫三夫人的性子,很是冷淡,没有波澜似的,卫琅恐怕便遗传了她,从小就不太活泼。

    不过她也喜欢骆宝樱,笑着道:“有什么麻烦,便去洗吧。”她招呼丫环去打水伺候。

    长辈都这么说,骆宝樱只得从了。

    三位姑娘就在卫家清洗了番,骆宝樱从浴桶出来,穿上中衣坐在椅子上让紫芙擦头发,外面蓝翎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叠裙衫,显见也是惊讶万分,眼睛睁得圆圆的道:“三夫人使人送来与姑娘穿的,说姑娘在横县照顾老夫人也吃力了。”

    明明有丫环,哪里要她照顾?只是个说辞吧?

    骆宝樱眉头微微拧了拧。

    蓝翎把裙衫展开来,只见那绣工极为精细,上头的玉兰花栩栩如生,微微动两下,花瓣便泛出银光来,让人生出正在盛开的错觉,她惊叹道:“真漂亮,这料子也好,摸上去还有些凉呢,这等天气穿不知多舒服!”

    骆宝樱也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她询问:“大姐,四妹都有吗?”

    “听说也送了。”蓝翎道。

    没有厚此薄彼,她穿上去应是不显眼,不过聪明如骆宝樱,今日从卫三夫人的态度来看,也猜到,定是卫琅与卫三夫人说了,不然她哪里会对自己这样客气?

    她把裙衫穿起来,出去时遇到那两个,也穿了新的,然而相比较起来,她这一身显然更是出众。

    骆宝樟抿嘴一笑,在她耳边道:“果然是要做卫家的人了。”

    恼得骆宝樱瞪她一眼。

    等到众人回骆家,袁氏发现这事儿,一问之下,心里也有了数,心想骆昀还不相信,这不,连卫三夫人都出手了,想必等卫琅回来,定会来提亲。对这门婚事极为满意,袁氏已经在考虑嫁妆的事情。

    不比两个大女儿,骆宝樱那是要嫁去卫家的,决不能太过寒酸,虽之前说四个女儿一人一份,但真论起来,怎么可能一碗水端平?

    袁氏这几日就把铺子里的账本拿来翻,寻思是不是再取些银子出来置办个铺子,或是在京都辖下买些良田,不知不觉,这就到了乡试的日子。

    哥哥要去考场了,骆宝樱坐着轿子亲自去送他,等到下来,只见门口早已有许多人等候,这一日,京都附近的秀才都聚在这里,踏上这根独木桥,去赌自己的前程,骆家两位公子也是如此,十几年辛苦,便为此刻。

    骆宝樱看着骆元昭庄重的神色,安抚道:“哥哥莫紧张,只要尽力就好了。”

    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极为灿烂,眼眉弯弯的,令他心情有稍许轻松,他也跟着一笑:“不紧张又怎么可能?但就像你说的,尽人事听天命,但愿不要让父亲失望。”他拍拍骆宝樱的手臂,“好了,你回去吧,莫担心。”

    骆宝樱道:“我三天之后来接你!”

    他笑道好,又招呼骆元珏:“二弟,进去了。”

    来送骆元珏的是骆宝棠,虽然嫁人了,她仍关心哥哥,这天特意过来相送,但两人也没说几句话,骆元珏天生沉默寡言,朝骆宝棠点点头,转身而去。

    两个姐妹看着哥哥们走入大门,这就要回家,谁料身后有人轻唤:“三姑娘。”

    骆宝樱转过头,不知何时,贺琛竟站在不远处,她忽地想到,是了,贺琛也要来乡试的,作为世家子弟,便不为自己,也得光耀门楣,他怎么可能不来呢?只看到少年眼中热切的光,她略是回避,半垂下眼帘道:“贺公子。”

    贺琛走过来,当日想说的话被卫琅打断,虽然有些可惜,然等到他考上进士,他一定会再与她说的!

    他询问:“三姑娘是陪你哥哥来的吗?”

    “是,哥哥已经进去了。”骆宝樱答。

    瞧着她洁白的脸颊,如画的眉眼,贺琛心中情谊想要喷涌而出,可现在不是时候,他略有些羞涩的,轻声的道:“宝樱,你可否能祝我好运?”

    她抬起头,在他温和又不乏深情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有那么一刻,她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贺琛就要进去了,他需要集中精力,她不能让他在这时候受到任何打击,影响了他的前程。

    她笑一笑,轻声道:“你一定能考上的。”

    贺琛就笑起来,好似这话给他注入了无比的勇气,他看她一眼:“是,你等我的好消息。”

    少年转身,大踏步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口竟是又酸又涩,心想等他这回考中,将来定会有更好的姑娘来配他。

    她驻足会儿,上了轿子。

    远处,贺芝华瞧着,微微叹了口气。

    ☆、第 89 章

    乡试第三场是在八月十五,骆元昭两兄弟考完,到得晚上才回来,不过正好也能赶上拜月。

    为得个好兆头,喻意两人高中,这日骆府是张灯结彩,家里一溜屋檐下都挂了灯笼,老太太叫人把宴席摆在庭中,一家人围坐着说笑。席面上,骆昀也收敛了严父的姿态,一点儿没提乡试。

    毕竟已经结束,而今一切都定了,还不如趁此让两个儿子放松放松,作为过来人,是知道其中的艰苦的。

    是以这日晚上,父子三个竟喝得酩酊。

    骆宝樱替袁氏抱嘉儿,笑道:“难得见父亲那么高兴。”

    袁氏道:“老爷平日里绷着脸,其实哪里不担心你两个哥哥?也是现在才放下心,不过……”不知两个儿子到底能否中举,她摇摇头,“想这些也无用。”她看着骆宝樱,“你们姨祖母刚才使人来传话,明儿请咱们过府聚聚,说想你了。”

    光是对着她说,骆宝樱垂眸捏捏嘉儿的脸:“弟弟好像胖了好些呢。”

    害羞打岔了,袁氏笑。

    到得第二日,一众人便去卫家。

    因卫琅那里尚且没有音讯,卫老夫人担心,成日里没个好心情,也是想着老太太他们过来,一起乐乐,舒服些,不料这二媳妇顺势还请了金姑娘,卫老夫人知道,二房是想与金家结亲。这事儿老爷子也晓得,她试探问起,他不曾反对,只隐晦说起前几日去乾清宫商议事情,皇上一直坐在床上都不曾下来。

    可见身体是不好了,如今太子虽则还在守制,也承担了大部分批阅奏疏的事儿。

    整个京都,谁不想巴结姓罗的?哪怕是稍许沾点边儿,也是趋之若鹜。

    而卫老爷子显然不是清高的,能把俗世撇下的人物,不然也不能登上这高位,卫老夫人清楚,那是默许了。

    故而等骆家等人来到上房,就瞧见卫老夫人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姑娘,卫老夫人的态度还很客气,骆宝樟有些好奇的问骆宝樱:“这姑娘你可认识?哪家的啊,怎得今儿也来这里。”

    因骆宝樱名声在外,请去做客的人家多,好些人她们没见过,她都相熟,但这人,就算她不是骆宝樱,也知道。

    金惠瑞,当今皇后的表妹的女儿。

    那时年岁相差的大,她十五岁了,她才十一,是以便有些来往,也不熟,倒是她换了个人,常去贵女圈里能见到她,毕竟是皇后的亲戚嘛,谁都给点儿面子,听闻家中门槛也是被踩破了。

    她说与骆宝樟听,骆宝樟心思活络,嘴角儿一挑道:“许是要嫁入卫家的,那可是你二嫂了。”

    就不该告诉的,骆宝樱撇过头不理她。

    熟不知骆宝樟这会儿心里还在发酸呢,要她不是庶女,只怕卫恒肯娶她,而今呢,得娶这金姑娘了吧?她目光在金惠瑞的脸上打了个转儿,生得还算秀丽,只不管比起她,还是骆宝樱,都比不上,这些姑娘啊,仗着家世好,就是有底气。

    自己这身份,只能靠下辈子投胎投个好点儿了,如今也只能嫁个庶子。

    想起那章无咎,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两家定亲了,他也没露个影儿,真不知道他到底娶自己作甚?哪里像卫琅,这家世这才能,还围着骆宝樱转呢,她打定主意,等嫁给章无咎了,非得叫他还这笔账。

    卫老夫人这会儿笑着给她们介绍:“金姑娘你们想必认识,一样年纪,正好有话说。”

    骆宝樱就先见礼。

    金惠瑞也识得她,早前还听闻骆宝樱就住在卫家的,她笑眯眯道:“三姑娘不必客气,咱们可是见过好几回了,你过来坐我旁边吧。”她示意丫环端椅子给她,瞧这架势,倒似与这里很熟。

    卫二夫人抿嘴一笑:“惠瑞啊,一会儿要吃什么与厨房说。”

    听到这句,金惠瑞却是面色淡淡,谢了一声。

    要论起家世,这金家可比不上他们卫家,只沾了罗家的光吧,性子也养得骄矜了,卫二夫人不喜这姑娘的脾气,可既然想要这儿媳,怎么能不包容?只盼那金夫人快些松口,儿子早些成家。

    长辈们在房里闲话,几个小姑娘坐不住,纷纷出来园子里赏花。

    八月桂花香,卫家也种得许多金桂银桂,此番空中都漂浮着香甜气,偶有菊花夹在其中争艳。

    骆宝珠拉着骆宝樱的手,东转西转,走得会儿累了便坐在凉亭歇息,卫莲为助哥哥,不时得与金惠瑞说话,一反常态,但金惠瑞有些爱理不理的,卫莲几次三番下来,也有些恼了,空隙就与卫二夫人控诉:“娘就非得瞧上她?瞧着也不是贤妻良母,哥哥娶她干什么呢?”

    卫老夫人斜睨她一眼,责怪她不懂事。

    不像大房老爷有能力,在外是一方大员,她这丈夫啊,做到员外郎就升不上去了,四十来岁的人还只是从五品,这仕途也差不多到头,那么靠谁呢,只能是儿子,他的终身大事就显得很是紧要,结得好,可以减轻不少负担。

    她教导卫莲:“你这脾性真得改改了,往后嫁去夫家,若遇到那些个不喜欢的亲戚,你怎么应付?也甩手不理会?”

    卫莲嘟嘴:“娘不会将我嫁到这种人家的,姐姐不就嫁得挺好吗,梁家个个都夸她好。”

    “那是菡儿会做人。”大女儿比起小女儿,为人处世成熟的多。

    卫莲不高兴了,哼一声道:“您就偏心姐姐,她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好,没见过您这样偏心的!”

    “怎么是偏心,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你这一点是不如菡儿。”卫二夫人正色道,“趁着没嫁人呢,你还不给我收敛些?今日这金姑娘,就给你练练手,便是不喜,你也得与人家亲近亲近。”

    凭什么啊,她又不是要仰金惠瑞鼻息过活的,卫莲道:“我就不愿!”

    不等卫二夫人说完,她一溜烟的跑了,气得二夫人直跳脚。

    她后来就没露面,但金惠瑞也不在意,与骆家三位姑娘有说有笑的,卫老夫人下午还使人搭了戏台,请了戏班唱戏。长辈们坐前排,姑娘们坐后排,卫莲被卫二夫人派的丫环押过来,虎着脸坐在最侧边。

    听戏这事儿,不太常见,寻常也难得有一回,骆宝樱对此兴趣不大,倒是骆宝珠听得有趣,时不时的发笑。卫三夫人好像也喜欢,中途休息,见金惠瑞与卫老夫人讲那些戏曲渊源,也过去说了一阵,金惠瑞可见在这面是个行家了,逗得两人直笑。

    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隔了几日,就到放桂榜的时间,骆家众人前一晚都没睡好,一大早的老太太就醒了,比去衙门的骆昀还早,叫小厮去看,结果愣是等了半个时辰才有吏目来贴。

    前来的人把小小一个地方围得水泄不通,小厮那是花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桂榜,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瞧见两位少爷的名字,他欢喜的大叫一声,脚底抹油般的跑回来。

    大老远的就听见上房老太太那惊天动地的笑,骆宝樱直跑进去,问道:“是中了吗?哥哥们中了?”

    “中了,中了!”老太太站着,一叠声的道,“快些去告诉老爷,再去祖宗那里上香,告诉他们,咱骆家又出了两个举人!”她招呼骆元昭,骆元珏,“走,快些走,给你们祖宗们磕头报喜去!”

    袁氏也笑起来,叫人去外面放炮仗。

    骆宝樱欢喜的跟在骆元昭后面:“哥哥,恭喜你!”说着拿出一对儿玉扣放他手里,“好看吧,我前几日买的,挑了好久呢!”

    骆元昭皱眉:“送些寻常的便好了,花这等银子,你……”他想说家中清贫,妹妹的嫁妆还不知怎么样呢,他哪里还能要她花钱,只恨不得自己早些当官,有了俸禄,将来好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骆宝樱笑嘻嘻道:“这东西不贵,这玉啊不是顶顶好的,我是想着哥哥往后当官,可不能再穿得书生样,把这玉扣镶在腰带上,就有几分官威了。”

    一席话说得骆元昭直笑:“官威就靠你这玉扣?”

    “就靠这!”她撒娇,拉着他袖子,“收下罢哥哥,难道我还能退回去?”

    这是她在娘家最亲的支持了,也很疼爱她,所以骆宝樱这几年始终维护着与骆元昭的关系,兄妹两个感情十分之好。

    骆元昭拗不过,只得拿了,点点她鼻子:“你那珠冠的珍珠都卖得差不多了吧?瞧你大手大脚的!”他顿一顿,“三月还有一场,等我顺利中了,往后再不要动你自己的了,哥哥给你银子花。”

    她甜甜笑道:“好,哥哥说话算数哦!”

    两人亲亲密密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