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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指尖的黏腻感犹在,“皮肤也光滑了不少。”

    夏秋嘤咛,“可能国外水清无污染吧。”

    “我可是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啊。”何知渺开玩笑道:“咱们的山川湖泊才清朗,以后都要走一遍才好。”

    夏秋眼睛一溜,说:“可我皮肤好像真的变好了。”

    何知渺诡笑,“想知道?”

    “啊?嗯。”夏秋嘟嘴,“知渺叔叔,我觉得你有阴谋。”

    “你动一下我就告诉你。”何知渺哄骗。

    夏秋哼唧着小动了一下,滋滋响了声,她羞赧地把头埋下来,“就知道诱骗我们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窗外风吹月儿白,原是年末的冷风却被揉碎在每一次的慢捻轻抹中,两个人披着一身月,暖了眼眸。

    夏秋猛然抬头撞在何知渺下巴上,他吃疼,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夏秋娇俏地说:“快说呀,到底我皮肤怎么变好了嘛?我看你要跟我说出什么科学小故事来。”

    “……你先动一下啊。”

    夏秋怒目,“刚刚不是动过了!”

    “我没说动下面啊。”

    夏秋说:“大——混——蛋。”

    说完何知渺暧昧地笑笑,捏着夏秋的下巴亲了亲她水银扑满的唇,鼻息间含着声音说:“动嘴。”

    “哦。”夏秋抬手,一小拳头打到他背上,“毛爷爷说得好,我们要在文化人面前动手,在流氓面前讲道理。”

    何知渺翻身压到夏秋身上,又欺身过去,轻咬着夏秋的唇角,道:“好啊,用嘴跟我说道理。”

    你是流氓吗?

    知渺叔叔……

    你好歹也是念了小学的人啊!

    耳鬓厮磨两个人滚作一团,一个胃里血液还在冲击黏膜,一个晕机吐了一路,此刻却交织在一起,光洁的背和脚踝都被摸了个遍,精神得很。

    凌晨三点多,医院走廊有换班医生经过。步伐稳健,一声一声靠近,又徐徐走远,夏秋拎起心,怕被发现。

    何知渺狡黠地看她一眼,说:“别躲了,我锁了门。”

    “哎!那你不早说!”夏秋吭哧着爬出被子。

    “你也没问啊。”

    夏秋反唇相讥,“那我问了你也不跟我说呀。”

    好半天何知渺才反应过来,“你说皮肤光滑那个啊。”

    “哼,不然呢?问了不说,不问又说我懒。”

    “我随口一说。”

    “那你还骗我动完下面动上面!”

    何知渺摸摸她的脸,“毕竟叔叔老流氓。”

    夏秋说:“……”看出来了!

    “好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小时候看过一本小人书,好像有写男性精/液有润肤的作用。”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甚至义正严辞。

    夏秋惊讶地问:“真的吗?这得是小黄/书了吧!”

    “不知道是什么书。”

    “怎么会不知道呢?”夏秋急着说,“啧啧啧,没想到哇,你竟然也是看过'生物'书的人。”

    何知渺说:“真不知道。”

    “嘿嘿,知渺叔叔——”

    何知渺淡定地回答:“因为我都是瞎扯哄你的。”

    夏秋:“……”你变了。

    门外的脚步声忽而又响起,明知门已经锁好,但夏秋还是本能地缩到何知渺怀里。

    “噔噔噔——”轻轻地敲门声。

    “哎呀!”夏秋刚出声就拖着衣服跳下床,被人捉包在床似的,比何知渺捞她的速度更快,嗖一声躲进卫生间。

    何知渺套好病号服,整了整皱巴巴的床单,起身开门。

    “爸?你怎么这时候……”

    陈父往里瞟了一眼,“来看看你。”

    “凌晨三点多?”

    陈父不吭声,不疾不徐地走进去,“我先去了你家一趟,看你不在,手机也一直打不通,就给铭子打了电话。”

    “哦。”

    陈父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家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怎么还这么不注意身体?”

    “老毛病了,不要紧,休息两天就好。”

    “总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讳疾忌医。”

    何知渺嘴里没味,喝了口剩余的果汁,没吭声。

    陈老师关了窗,顺手把何知渺之前跟夏秋胡闹留下的纸团给扫了,若有所思道:“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呢?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家里事情忙不过来,你还……”

    话不点破,空气里弥漫的味道还是新鲜的,陈老师自然闻得着,何知渺待习惯了却没多大反应。

    陈老师说:“你自己注意分寸,你们都还年轻,书要念好、班也要上好,不要以后想起来青春都用来谈恋爱了。”

    何知渺无奈地笑笑,“陈老师,我这又不是高考动员大会。”

    “现在高考的孩子都比你们省心。”

    何知渺问:“陈若愚又给你惹麻烦了?”

    “唉——”陈老师又一次站到窗边,兀自失神地说道:“又不知道跑哪里,上次夜不归宿喝了个大醉。”

    静默须臾,何知渺才说:“也难怪他一时接受不了。”

    “那个臭小子从小就喜欢跟着你,你仔细想想,他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喜欢去?我找了一晚上,能问的人都问了。”

    何知渺心寒,“所以你找铭子是为了若愚?”

    根本没有什么从铭子嘴里知道他病了,凌晨也要赶来的深情戏码,甚至……他只是来问陈若愚的下落。

    何知渺心口一堵,淡淡道:“网吧包夜去了吧。”

    陈老师意会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偏爱弟弟,一时间有些尴尬,叹了口气道:“你也是知道的,你这个弟弟跟你不一样,你不需要人操心,但他从小就是祸头子。”

    本来不想戳自己父亲的短,但何知渺还是气不过,却被极速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夏秋抢了先。

    “陈老师!这本来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管,也管不着,但您就是不把我当半个媳妇看,也到底是我的老师。”

    夏秋振振有词,眼睛却不小心试了,“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到您这就变了味呢?知渺年长,这些年吃的苦比你和陈若愚加起来都多,您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陈老师脸上挂不住,气得直哆嗦。

    “我说错了吗?原本我以为您只是觉得陈若愚年纪小,又在自己身边长大,有些偏爱也是正常的。今天可是稀奇了,这世上还有因为自己孩子懂事,就索性撒手不管,有什么事情就让他扛着的!难道以后强/奸犯被告上法庭都要说人家姑娘长得太美吗?”

    “你!你……”陈老师连连摇头。

    何知渺原本担心陈老师身体,平时有怨言也不便多说,到年纪大一些,回家次数少了,就更不爱提了。

    他讪讪开口,“夏秋,行了。”

    夏秋委屈道:“行什么行嘛!你看他刚刚说的话……”

    “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来教训我!”

    陈老师语气严厉,但是声音倒是平稳下来。夏秋也不依不饶,“陈老师,我原本敬重你对待学生一视同仁,绝不会因为成绩高低来判定学生的前途。”

    “哦,我还记得你跟我们说过,要做善良的人,有尊严的人,这与金钱、成就毫无关联,而是要以最朴素的世界观去衡量我们的内心,以求得终生的问心无愧。”

    陈老师道:“算了,我们别纠缠这件事,你不是出国去了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父母知道吗?”

    夏秋避而不谈,只是淡淡道:“我是不该插嘴,但还是不得不说,知渺的伤……是陈若愚舅舅给打的。”

    “你说什么?”

    “陈老师,我不是在跟你告状,你要是乐意跟他们家人穿一条裤子也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毫无关联。只是涉及知渺,我就不能不管,他这些年为了你们,太苦了。”

    陈老师垂目,他自然都知道这些。

    他不说是自有苦衷,是无可奈何,他以为何知渺早已经将一切告知夏秋,便开了口:“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不是不心疼知渺,只是若愚那孩子冲动盲目,又喜欢钻牛角尖,要是让他知道他不是……诶,我怕他出事啊!”

    一直不想挑明了说的何知渺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陈老师沉吟,“我都知道了。”

    何知渺慌神,“若愚也知道了?”

    陈老师摇摇头,满目怆然,“我不知道,前几天他把吴然的电脑拿回家,对着电脑思前想后愣了好几天。我就趁他不在……开了电脑。”

    “邮件内容你都看到了?”

    陈老师点头,“看到了。”

    “哦。”何知渺无话。

    反倒是陈老师先问,“知渺,我很不懂你。你既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想替吴然保密,又为什么不删掉那些邮件呢?十年前你不吭声,十年后又说出来。”

    “我没说出来,是陈若愚翻到了我的日记。”

    “所以你好像并不介意这件事公之于众。”

    何知渺思忖片刻,才说:“我替吴然保密是忠人之事,受人之托,至于没有删掉邮件……那是吴然的东西,与我无关,就算是她意外死亡,也顶多叫跟我有点关联,但警方也说了,吴然的死是意外,跟我的争吵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何知渺说得太冷静、客观,以至于陈老师没缘由得生起气来,“你总是这副天塌下来都不怕死的表情。”

    “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何知渺苦笑,“我是想让吴然在你们心里继续保持贤妻、良母的形象,但我实在没什么必要毁灭证据,引火上身。我清清白白,也不会带着负罪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