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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原来我还算特权阶级?”她心中莞尔一笑。在这靠前的位置,能够清楚地看见测试灵根的手段,那是一个两人合抱的水晶柱,被测试的弟子把手放在柱身,向里面灌注真元,考官按照柱体发光的品相得出灵根优劣。

    “四系杂灵根。属性由高到低火、土、金、水。”

    “三系真灵根。属性水木并列,火次之。”

    “五系伪灵根,这位还是请回吧。”

    ……

    不断地有被测弟子露出或是欣喜,或是失望,或是沮丧的表情,测试的考官也是时而舒展笑容,时而紧锁眉头。根据观测他们表情,夏元熙发现,就算同样是三系灵根,如果属性最高的是水木,火土之类相生的组合,或是水木火这样连环相生的排列,考官神情便会和蔼许多,如若是水火这样相克的组合,则不免有些不悦之色。

    “难道说灵根也跟同花顺差不多的道理?”她神游物外之际,很快就轮到她了。夏元熙随意把手覆上晶柱,黄玄白三色光柱升起,正应对土生金,金生水,连环相生,前方负责记录的白胡子老头也随之露出赞许的笑容。

    “猜对了,果然是同花顺。”至此,她也算半只脚踏入了正离派。候补弟子的待遇果然不同,很快便有人带领她来到一旁的楼台内歇息,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正在进行中的选拔测试。几百名年轻人脸上都闪烁着期待和紧张地表情,等待着前方的挑选,就像是流水线上的货物一样。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比喻不恰当,因为城门口遇到的马车又出现了!它越过古铜和白银铭牌的人群行驶到水晶柱旁,车厢内从窗口伸出一只手,出示了金色的铭牌,然后将手掌按在柱上,纯净的青蓝色光芒霎时间拔地而起。

    “变异风灵根!”负责记录的修士站起身激动喊道,一时间人人侧目,在场的弟子都露出艳羡的表情。

    “我错了,流水线至少有公平可言……”来的路上就听了不少路人的闲谈,夏元熙也了解到,影响后代灵根的主要原因是父母的血统,以及小时候吸收的灵气。

    在近一万年来的新兴门派,世家影响力极大。因为如果父母都是修士,从小住在灵气充裕的洞府,享用仙果珍馐,培养出灵根的几率自然远远超过普通人。那枚金色的铭牌,大概是专门为世家弟子准备的吧?这一刻,她突然很庆幸是昆仑选择了自己,否则在出生之时,大概就已经被分为三六九等了。

    很快,银色铭牌的弟子就被筛选完了,剩下的都是古铜色铭牌,负责接引和测试工作的正离派修士也懈怠起来,排在后面的罗帆和徐竹兰二人已经在烈日下站了很久,徐竹兰眼尖,一眼看见之前在街上与人打架斗殴的夏元熙,后者正百无聊赖地托腮看向外面出神。

    “原来是银色铭牌,看来也是个会投胎的。”徐竹兰心中泛酸,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轮到了她和罗帆。

    “金木水火四系灵根,金木属性最高,水火次之。”罗帆的结果强差人意,徐竹兰紧随其后伸出手掌,十分紧张。

    “水木双灵根!这位师妹不知如何称呼?在下于才思,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便是。”那位名叫于才思的接引弟子投来殷切的目光,徐竹兰惊喜交加,但也不忘矜持一下笑:“那便谢过师兄了。”

    “竹兰表妹,如此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我们竟能一同拜入正离派!”罗帆也是一脸欣喜,正打算像往常一样牵起她柔荑。

    “罗师兄。”这次,徐竹兰不露痕迹地躲了开:“我们既然已经拜入仙门,便当遵守门规,凡尘之事也不要再提为好,如今你我便以师兄妹相称如何?”说完,看也不看一脸错愕的罗帆,便和那名接引弟子前往休憩的楼阁。

    楼阁内,掌管外门弟子的钟长老很是高兴,今天收徒大典出了一个变异风灵根,三个双系灵根,十六个三系灵根,其中有一半是连环相生,还有四十多个四系灵根,算是添头,也称得上是大丰收了。那名风灵根的弟子当然直接进了内门,但是剩下的还要经过筛选,才能决定何去何从。

    “咳。”眼见人到齐了,钟长老清了清嗓子:“尔等现在已是我正离派外门弟子,但是,这并不是终点!半年后门派大比,修为进步神速的外门弟子也可参加,表现优异者当破格录入,这是进入内门最快的方式!一旦成功,就能够尽早享用正式弟子的资源,比起在外门蹉跎光阴,修为精进速度如有云泥之别,尔等要好生考虑!”

    见台下新进弟子们纷纷点头,钟长老满意道:“下面开始发放弟子月例!每人可得外门弟子衣物两套,地品灵珠十粒,聚元丹五丸,其他丹药若干。除了修炼,每人每月还要完成门派交付的差事,拿到物品的弟子速来我这里选择任务。”

    丹药被放在一个个托盘上,让大家直观地看到,钟长老所说“其他丹药若干”很明显有分量上的区别。最多的那几盘“若干”的数量甚至超过了五丸聚元丹的价值,而较少的部分则只有一两粒凡间疗伤用的金创丹。

    让大家见识到了什么叫差别对待,钟长老开始以灵根的优劣顺序,叫一个个弟子上前领取丹药。徐竹兰的名次十分靠前,只有一名魁梧大汉和一名干瘦青年比她序列更高。不一会,她就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份丰厚的物品,脸上不由得泛起了浅浅的笑意,让不少男弟子心中一动。

    夏元熙作为连环相生三灵根,名次排在前十位上,所得物资仍然不少,她被褚照青耳提面命不得依赖丹药助长修为,所以对这东西不甚在意,也懒得清点,一股脑赛储物袋里了。徐竹兰看在眼里,以己度之,认为她一定是嫌自己名次差,得到的丹药少,所以不好意思拿出来,于是志得意满地捧着托盘,娇娇弱弱道:“如此多丹药,全吃下去岂不成了药罐子?”

    两人都是女修,所以站得比较近,她毫不担心夏元熙会听不到这话。冷不防对方一肘给她撞来,差点让她一个趔趄摔一跤。

    “你!……”徐竹兰怒视这名装模作样,目不斜视的女童,心想,眼皮这么浅?见不得别人得好东西么?正待出言嘲讽,没想到大堂中一串人向自己看来。

    “该你挑选差事了。”夏元熙嘴唇不怎么动,低声提醒道。她想的是,这人不知道在晃来晃去干嘛?别磨蹭了,大家修炼都这么忙。而大堂上方的钟长老也微有不耐地看向这边,徐竹兰赶紧露出一个娇媚清纯的笑容,匆匆跑去,心里又给夏元熙记上了一笔。

    她翻开册子,发现已经写上了两个名字,名叫杨蒙正的魁梧汉子选了巡视坊市,而名叫贾鹤干瘦青年则填了看守药炉。徐竹兰刚才从名叫于才思的接引弟子那打听到,这两门都是肥差,不过巡视坊市虽然可以拿店铺孝敬,但是偶尔也有打架闹事的修士需要自己摆平,她对自己战斗力没有自信。所幸看守药炉的差事还有一个名额,她便同贾鹤作了一样的选择,日后不仅能揩些油水,更有丹药的优先选择权。

    很快就轮到了夏元熙,她拿过册子一扫,上面看守药炉、清点炼器材料之类在她看来是“打杂”的工作已经被人填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端茶倒水、缴纳妖兽皮之类的清水衙门,她随手就写了个缴纳丹药上去。

    “你会炼丹?缴纳的丹药品质不佳可是不算数的。”钟长老看到夏元熙的选择,出言提醒道。

    “不会,但是门派应该不至于用差的丹药来糊弄弟子吧?”夏元熙摸出刚才发的月例:“这些够不够?”

    一时间不少弟子都对这个女童投之以怪异的目光,宗门供应弟子的丹药向来不会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在坊市上,有门派标志的一丸丹药作价可抵同级的两丸,也不知道这女童发了什么疯,这样糟蹋东西。

    “外门弟子月度任务上缴聚元丹五丸已然足够,剩下额外的部分也可供你修炼。但是,这‘其他丹药若干’的数量,本月是根据入门灵根优劣来分配,可是到了下月,尔等便要自食其力。”钟长老丝毫不以为怪,门派中以前不是没有通过这种方法免去劳役的,当然成败结果就要看下月了。

    环视一圈,确定人人都选择了差事,钟长老朗声开口:“接下来随我到传法堂挑选功法。”

    听到这句话,台下弟子都燃起了炽热的目光。

    ☆、第37章 心性·阿修罗

    正离派的藏经阁收录功法也算丰富,不过夏元熙看了下总录上的简介部分,发现大多都是服食外药为主的法门,偶尔有以餐霞服气,存思注想为主的功法,也都是要门派精英才可以支付功德点限时借阅。像她这种外门弟子连封皮都没资格看一眼。

    不过她的《北斗渡死经》和昆仑派三大绝学是同一时代的产物,玄妙无比。据褚照青归纳,目前修真界的功法无非几类,御女采战,夺人精血之类左道邪法不提,正道中也分为无数种。餐霞服气,采日月精华,纳五行精气是为其一;也有存思注想者,在入静的情况下,参悟图画书卷,在脑中构建某种形象,以集中意念,调动内气。这两种功法都被认为以丹药辅助更佳,但是好歹修士自己还要勤于修炼才能有所成就,所以无怪乎正离派在内的大多数新门派,热衷于寻找灵根出众的弟子,先授以普通功法以试成效,然后再循序渐进参悟更高深的法门。

    而昆仑这样的上古门派核心功法,并不依赖外药,以修心为门,把天地作为鼎炉,用以炼己,内养浩然之气,自成小天地,最终与大天地相通相合,被称为天仙之道,也是最难修炼的功法。修炼别的不成或许还能用丹药堆出个筑基,甚至金丹也不是不可能;天仙之道如果无法入门,要么改练其它,否则便是一介凡人。所以虽然天仙之道更为玄奥,更接近大道本身,可是近几万年来修炼的人却越发稀少。

    夏元熙的《北斗经》就属于这种高端功法,自然是视其它取巧的捷径为异端。由于每人只能选择两本功法,她便挑了有关炼药制器的,毕竟北冥制魔黑律玄符后期需要不少材料,熟练掌握炼制方式也是为将来做打算。虽然在众多弟子中显得独树一帜,好在她的任务选择的是上缴丹药,也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拿到适合自己的功法后,绝大多数新进弟子便迫不及待地来到被分配到的居室,开始闷头修炼起来。正离派山门所在的灵脉,和提供的丹药功法着实比他们自己拥有的好过太多,不少人都暗暗发狠,一定要让人刮目相看。

    夏元熙则拿着一本丹经,边走边看,心中又是一阵惆怅。本来她连续被褚照青和薛景纯说过阴遁学得差劲,想先学点别的转换一下思路,但是翻开这本丹经,上面大多采用的是九宫八卦炉炼制,而不巧的是阴遁、阳遁九剑也是按九宫法排列的……

    “看来这辈子都绕不过这个坎了……”她长叹一声,把丹经往储物袋一扔,反正阴遁阳遁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索性推演起九宫局来。

    她刚拿到这剑经时觉得很奇怪,夏至、小暑、大暑这种节气为何属于阴遁?后来才发现,阴阳的划分是根据加减,因为夏至后阳气便由盛转衰,阴气日盛,所以被归为阴遁。两篇剑经并无具体的剑招,总而言之是以天地四时之“势”以喻剑法,让修炼者知道什么情况应该采取什么“势”,修成后自然是千变万化,妙用无穷,但是也抽象得让她推演起来很困难。

    “咦,按理说惊蛰之后应是春分,正是布育万物的时节,为什么我会觉得略带一点大雪肃杀的味道?”夏元熙正在闷头苦算,觉得情况有点不对,于是亮出玉螭剑。果不其然!她正后、右前、左前方各有黑钉、火球和一张闪耀着雷电的符箓袭来。看样子对方隐藏已久,此时决然出手偷袭,图穷匕见,便像是大雪至冬至,正是朔风最为凛冽的时候。她立即按照剑经上所说,闭藏蛰伏,收缩玉螭剑剑路,任其攻势烈如风雪,并不与之相争。剑光吞吐,幻化出一道道巧妙的轨迹,分毫不差地弹开杀招,仅守住自身一线生机。

    果然,不一会三件法宝的势头便缓了下来,她蓄势待发已久,见对方的攻势已露疲态,立刻催动玉螭剑。雪亮的剑光伴随一声悠长的鸣响,一下荡开了三件法宝,余势未歇,一鼓作气斩向灌木丛后面忙着掐诀控制法宝的三人。

    “啊!……”

    “呜哇!”

    夏元熙收回玉螭剑,摘下上面串着的三只手掌:“这是新弟子欢迎活动吗?怎当得起如此大礼?”看着三人服饰应该也是外门弟子,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对她痛下杀手。

    “你不要太嚣张!何家不是那么好惹的!以后有你的苦日子过!”其中一名修士握着断腕,怒喝道。

    “是吗?”玉螭剑应声而动,把一只手掌绞为肉泥,“既然我注定命途多舛,想必有你做陪会好受点。”

    如果断肢尚在,倒是可以凭借仙药连接筋骨;而令断肢重生的药物就不是低阶修士能承担的了。那名弟子眼看自己的断掌化为肉沫,目眦尽裂:“小贱人!我今天便和你鱼死网破!”说罢便要用剩下的那只手勉强掐诀。

    “没兴趣,你还是一人去死吧。”夏元熙皱眉,玉螭剑洞穿了那人胸膛,然后对着剩下两人问道:“那现在能告诉我,是谁叫你们来的吗?”

    这时他们才发现,这名女童不正常!不仅仅是瞬间斩下三名同阶修士手腕的实力,还有她的神态动作!说话间就随意杀死了一人,没有迷茫和不忍,更没有亡命之徒那种暴戾的情绪,如果说已经习惯主宰他人生死,却也没有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架势。感觉这一切对她来说便像是一个游戏,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死掉,仅仅是游戏的结果而已,如孩童般的残酷。

    “何明申……是何明申叫我们来的!他说杀了你便可得到整整一百粒聚元丹!”说话间,他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原本以为这女童是名丹修,战力应该不高,自己这三名旋照后期必定手到擒来,还暗自懊恼分东西的人太多,没想到竟是这等煞星。

    原来,何明申便是之前她在集市上教训的何明直的族兄,也是正离派的内门弟子。据截杀她的两名修士所说,何明直已经被族规处死了,罪名当然不是调戏良家少女,而是败坏一族威名。想必是当街向她下跪求饶,被自家亲戚“荣誉击杀”了吧?胡作非为不是罪过,但是堕了家族威名却是死罪,看来这家子水也深得很。而且显然对方把这笔账算在了夏元熙头上。

    待他们把一切和盘托出之后,夏元熙也把手腕还给了两人。他们隐约的直觉不错,世界对夏元熙来说,本就是一个游戏,包括她自己在内,生死仅仅是游戏的一环而已。在他们求饶的那一刻,就被视为放弃了游戏,所以没必要赶尽杀绝,因为在她看来,游戏的对象仅限于强者。这便是她被修罗法界的统治者摩娑罗伽罹所欣赏的特质,喜欢争斗而轻生死,天生的修罗。

    不过,现在她却陷入了新的烦恼。阳遁着重剑的威势,而阴遁则是剑的诡谲,据刚才的状况推测,她要顺利使用阴遁,多半对方锋芒正盛,感应到其流露出的杀机,从而避其锋芒,换而言之是不得已而为之。其他时候她更偏向阳遁,如果没有外界的逼迫,就算勉强自己使用阴遁也是似是而非,反倒不如阳遁的剑术更收发由心。

    至于为什么在薛景纯和褚照青面前用不出来……只能说明:一,对方揍她并不用多认真,没有杀意;二,对方并没有到锋芒正盛的时候,杀招还在后面,她往往撑不到那时候就落败了;三,对方剑术太高超,让她找不到破绽以阴遁的巧劲击破;四,以上原因皆有。

    呵呵,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果然打铁还需自身硬,连四两都没有谈何拨千斤……”她拍拍额头,决定不再纠结,又重新拿出丹经,用几十粒黄品灵珠申请了一间丹室,开始研习起基础的炼制手法。至于任务嘛……反正只让她乔装混进去见机行事,现在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这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了,很快到了新晋弟子第一次考核修为的月课。

    ☆、第38章 九宫·炼丹道(一)

    这天,众新晋弟子按照吩咐,聚集在钟长老的管事堂大厅外,明显以三人为圆心,有三大块空旷的地方无人敢靠近,正是挑选了巡查坊市的杨蒙正,和看守药炉的贾鹤,以及上缴丹药“苦差”的夏元熙。

    “那大块头汉子便是杨蒙正,听说他每日在坊市上巡逻,一言不合打死打伤了不少人,好几个还是本派外门的前辈呢!”

    “这尊煞神一看就不好惹,我也是久闻大名。可是那名干瘦汉子又是何许人?看样子面相并不凶恶,怎么大伙如避蛇蝎?”

    “那人叫贾鹤,阴得很,可别随意得罪他!前些日子外门弟子里面不明不白死了好几个,共同点是和这人有些微嫌隙,死状看样子像是服药不当,可谁知道呢?在内门前辈身边看守丹房,什么东西弄不到?”

    “多谢指点!但那名女童又是什么来历?”

    “她?将死之人罢了,听说也有几分实力,何家找了三人去堵她结果被反杀。她倒是聪明,这月都在外门租用的丹室里缩着,不过听说这月何家有几名族人去了那边,看来这她是插翅难逃了,能被何家这么大费周章对付,估计也是个高手。这样的人临死之前什么事做出不来?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咳。”钟长老一声咳嗽打断了弟子们的窃窃私语,他喝道:“你们作为外门弟子,入我派也有一月时间了。虽说本派对弟子十分慷慨,可是也不养废人!从今天开始,每月5粒聚元丹的月例不变,但是额外的部分,哼哼,就要你们靠自己的实力获得!”

    说罢,钟长老拿出个玉瓶,手一挥,瓶中丹药便漫天花雨似的洒落到台下的众弟子身边:“尽你们一切力量去争夺吧!只要不出人命,一切都是门派可以允许的!”

    “唔噢噢噢!”

    人群中发出一声巨大的欢呼,洒落的丹药虽然看似不少,但很快就被人捡拾一空。已经足够使用的人想要存更多,不足的人则更是血红着眼睛,打量自己身边疑似收获颇丰的同门。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各色法宝逐一升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群战中。胜者逼迫败者交出获得的丹药,甚至连5粒月例的聚元丹也一并夺走了。

    在战成一团的弟子中央,只有三人身边保持着宁静。

    夏元熙看着身边散落的丹药,并不弯腰捡拾。她抬头看了看钟长老,发现他嘴边噙着冷酷的笑容,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并不像看着后辈,反倒类似斗兽场外的观众,台下厮杀得越激烈,他便看得越尽兴。

    “恶心。”无论是把弟子间同室操戈的画面当做余兴节目的钟长老,还是利欲熏心自相残杀的弟子们,都让夏元熙感到厌恶。打探魔道的踪迹?这些人全部都是吧?

    “那边的小妞,把地上的丹药捡起来放到爷这里!”

    她看向声音的方向,身宽是常人两倍的杨蒙正对她露出了挑衅的狞笑。

    “你自己没长手吗?”吊梢眼一白,里的傲慢是杨蒙正的两倍。

    “有意思,可惜不能杀人,干脆把你打成重伤好了。”杨蒙正三角眼里嗜血的目光一闪而过,一枚小小的金印被他催动着,瞬间化为两丈宽的巨大金块,向夏元熙镇下。这东西在他手中无往不利,打实了常常连对方的护身法宝一并砸成肉泥,侥幸不死也是当场骨骼尽碎,得不到救治便一命呜呼。这也是他天赋异禀,丹田内真元充沛,才能御使这种威力惊人,消耗也是惊人的法器,可惜遇上了功法特殊的夏元熙。

    杨蒙正惊骇地看到,那名本该被砸得胸腔凹陷,口吐鲜血倒下的女童仅凭单手只剑,就架住了三人高的金印,矮小的身影在头顶巨物的衬托下十分诡异,她一声清喝,长剑出窍,龙吟般的剑鸣激昂,对这金印全力一斩!那枚伤人无数的法宝便又回归婴儿拳头大小,光芒黯淡地回到主人身边。

    “纯比力量的话我倒是很难输。”夏元熙左眼银星闪耀,每一颗都相当于她半身真元,自然不惧力量上的比拼。她迅捷的身影把眼中的星子拉成一道残像,只让人看见白虹一闪,杨蒙正铁塔般的身体便轰然倒下,两只蒲扇大的双掌交叠着,被手持玉螭剑的夏元熙贯穿,钉在地上。

    “这两只手是摆设嘛?我帮你砍掉怎样?”戏谑的声音响起,趴在地上的杨蒙正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掌心中的剧痛不是假的,动一下便觉得钻心刺骨,他也是典型摸爬滚打起来的,能屈能伸,连忙讨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姑奶奶换宏大量啊!”

    这场景让在场弟子心中惊疑不定,本以为二虎相争,必然是相当惨烈的一仗,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不少希图渔翁得利的人又悄悄松开了掐着法决的手印。

    “嘶……”随着杨蒙正的抽气,夏元熙拔剑收回,不出意外看到了贾鹤遗憾的表情,这人看起来倒是很希望她能把杨蒙正废掉。“很可惜我没这打算,还是请你们继续互相牵制吧。”想到这,她一言不发,随便捡了几粒丹药交任务,便转身离开了。

    正主既然离去,剩下的丹药落在了在场众人的眼中,一场新的争斗又随之展开。

    在角落的阴影中,徐竹兰咬着唇,目光带着怨恨。她之前并不知道竟是这样残酷的斗争,好几次有争抢丹药的弟子被打成重伤,有的甚至被阴着破了气海,修为尽废地倒在她面前,让她又是一阵瑟缩。徐竹兰虽然灵根优秀,但此前一直被娇养长大,战斗力并不强,加上罗家灵药多供应给了自家的少爷,罗帆修为也要比她更高,所以这次丹药收获她反而不如罗帆。

    她看着不少弟子看向夏元熙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明明自己才是收徒大典上最闪耀的女弟子,只不过现在修为还低,竟被三灵根的庸才盖过了风头!那些个男弟子也见风使舵管了,之前对她各种指天发誓的讨好,可是一旦和自己利益相关,却寸步不让,没有一个愿意多让她些丹药。罗帆明明是被她甩了的男人,现在也看都不看她一眼了!徐竹兰心中暗念着“现在先忍忍,以后日子长着,双灵根涨修为比这些庸才快多了,我以后一定会让这些人后悔!”可是手却不受控制地伸向怀中的秘籍。

    “长老对你期望很高,赐下这部功法也是因为怜惜你良才美质,别人哪有这等福气?这不比那些个炉鼎,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日后用度上长老也必定不会亏待与你,仔细考虑吧,切莫放过了这泼天的福缘啊……”

    这本《姹女媚心诀》一听就是男女之道的功法,带来秘籍的弟子话语恳切,如果是他本人那种面目端正的青年才俊,她可能早就应下了,但是他却是为一个看样子可以当她伯伯,甚至爷爷的老人前来说项,让徐竹兰十分犹豫。

    但今天修罗地狱般的场景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日后成为人上人,恐怕在那之前就会死掉!

    丹药!她需要丹药!或许再服食四五十粒就可以突破至旋照,那样便有了自保的力量,这样看来,暂时付出点代价也是可行的,大不了以后不做了便是!想到这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与此同时,夏元熙又回到丹室准备继续研究炼药,结果被告知租用的期限快到了,她掏出灵珠准备补租金时,却被那名弟子拒绝:“师妹,你原本的丙字号丹室确实已经到期,可是有人帮你在甲子号租用了最好的那间。”

    “啥?当时我想租甲子号时,你们这的人不是说我权限不够吗?”

    “这是自然,可是有内门弟子出面就另当别论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记得自己认识这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