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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节

      侯依依出来,神色显得有些哀伤,垂眸看了一眼章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上前朝着慕梓烟行礼,却也已毫不避讳地唤道,“慕姐姐。”

    慕梓烟低声道,“我进去看看。”

    “恩。”侯依依便随着慕梓烟入内。

    等到了之后,张宗正在仔细地看着,因着吕娘子这几日身子不好,故而并未过来。

    张宗见慕梓烟前来,低声道,“像是被人推倒,后脑勺直接装在了这碎片上死的。”

    “恩。”慕梓烟弯腰仔细地看着,回忆着章仚身上的衣着,接着便低头看着章二夫人,捻起一些血迹,凑近鼻尖闻了起来。

    张宗看着她的举动,“死了有四个时辰。”

    “昨儿个章二老爷不在府上?”慕梓烟抬眸看着侯依依问道。

    “啊?”侯依依还沉浸在哀伤之中,见慕梓烟看着她,这才反应过来,“是了,不在,这几日都在任上。”

    “恩。”慕梓烟挑眉,却觉得有些奇怪,章侯爷都被罢官了,为何章二爷会在任上呢?

    她直视着侯依依,见她的神色不像是说谎,这让她觉得越发地不解。

    “烟儿有所不知,原本章二爷是被罢免了,可是后来是皇上亲自让他官复原职的。”张宗接着说道。

    “这倒是有趣。”慕梓烟这才明白,原来这章二爷乃是君千勍的人。

    她沿着痕迹向前走去,一旁是一滩酒,已经干涸,她弯腰从碎裂的坛子内沾了一些酒,眉头皱的越发地紧了。

    “怎么了?”张宗看着慕梓烟问道。

    “这酒里头加了东西。”慕梓烟沉默了片刻说道。

    “什么?”张宗继续问道。

    “少量的五石散。”慕梓烟接着说道,“这酒本就会成瘾,加上五石散,怕是会戒不掉。”

    “怪不得章世子嗜酒如命呢。”张宗这才反应过来。

    “可是这酒是皇上赏赐给公公的,公公便都送出去了。”侯依依看着慕梓烟说道。

    “恩。”慕梓烟接着说道,“现在还有谁那处有?”

    “不知道。”侯依依摇头道。

    慕梓烟走上前去,“我去酒窖看看。”

    “好。”侯依依跟着慕梓烟上前,等二人到了酒窖之后,待看罢之后,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幽光,“那酒有问题。”

    “什么问题?”侯依依凑上前来,此刻酒窖内只有二人。

    慕梓烟冲着她眨了眨眼,接着说道,“二夫人身上的酒气并非是酒坛里头。”

    “啊、”侯依依怔愣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说,那插在婆母身上的碎片并非是大哥喝的?”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

    “看来的确不是大哥所为。”侯依依双眸一凝,接着说道,“不过慕姐姐,你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便是了。”

    “章家待你如何?”慕梓烟继续问道。

    “倒是不错的。”侯依依接着说道,“自从上次纳妾之事之后,章侯夫人也便不管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不过这处却不对劲。”

    “这酒窖吗?”侯依依也许久不曾动脑了,如今见慕梓烟说的越发地诡异,她抬眸看着,心里头却也有些担心起来。

    慕梓烟接着说道,“依依妹妹,凡事要多留心一些,还有便是章表哥饮的酒,还分给了谁,你那处可还记得多少?”

    “对了,我想起来了。”侯依依当时是因着人太多,故而才不能说,如今只剩下二人,自然是不会隐瞒的。

    她接着说道,“我记得婆母留下了一个清单,我待会去找找,找到之后给你送过去。”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而后便转身离开了酒窖。

    这酒窖里头怕是有密道,只因里面的排列有些奇怪。

    她走了出去,便与张宗一同离开了章侯府,自然是将章仚带去了京兆尹府衙。

    慕梓烟见章仚自始至终都不曾对她开口,她也并未多问,而是入了内堂之后,便命人准备了热水,

    吕娘子上前看着章仚如此,满面胡茬,倒真是狼狈不堪。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不知晓该如何劝慰。

    慕梓烟并不多言,而是走了过去,递给吕娘子一个神色,随即吕娘子开口说道,“章世子,你且去沐浴吧。”

    “有劳。”章仚这才开口,声音嘶哑低沉,显得有些疲惫。

    慕梓烟并未多言,而是等到章仚离开,她抬眸看向张宗,接着说道,“张大哥可有怀疑的人?”

    “此事并非章世子所为。”张宗接着说道,“不过他应当知道些什么。”

    “张大哥说的不错。”慕梓烟垂眸道,“不过切莫操之过急。”

    “烟儿,你如今的处境堪忧,好不容易安生几日,却接二连三地出事儿,但凡这京城有风吹草动,到最后都能牵连到你的身上。”张宗想来便觉得郁闷。

    慕梓烟浅笑道,“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罢了,我不在意,张大哥又何必介意呢?”

    “对了,皇上那处这几日也变得很奇怪。”张宗接着说道,“整个朝堂有些诡异。”

    “他要动手了。”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烟儿,你究竟是何想法?”张宗觉得她此次前来必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君千皓过不了几日会主动开站。”慕梓烟直言道,倘若不是今儿个前去章侯府,怕是她还不曾这么快知道。

    “什么?”张宗这下愣住了,“难不成君千皓有了其他的安排?”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章二夫人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说来听听。”张宗这下感兴趣了,连忙坐下,抬眸看着她。

    慕梓烟低笑道,“章侯府、崔侯府,现在都在做什么?”

    “闲赋着,除了章二老爷。”张宗直言道。

    “你可知昨儿个是什么日子?”慕梓烟接着问道。

    “什么日子?”张宗的确不知道。

    “昨儿个乃是章侯府祭祖的日子,章二爷却不在,你不觉得奇怪吗?”慕梓烟挑眉说道。

    “祭祖?”张宗睁大双眸,“烟儿,你是如何得知的?”

    “适才依依妹妹说的。”慕梓烟接着说道,“待会她会过来。”

    “哦。”张宗沉默了片刻,却也觉得奇怪,“既然是祭祖之日,那章二爷必定会到的,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在。”

    “那他人呢?”慕梓烟接着问道。

    “烟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张宗沉不住气,低声问道,。

    慕梓烟接着说道,“等章表哥歇息够了之后再说。”

    “他的酒内被夹杂了五石散,难道也是章二爷所为?”张宗看着她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道,“可是他是知道的。”

    “什么?”张宗这下听着越发地糊涂了。

    慕梓烟觉得章仚是在自我折磨,自我催眠,不愿意去面对现实,却也无法从痛苦之中走出来,故而才会自暴自弃,可是他内心却还是渴望着的,所以,才不会变得没有彻底地失去了神智。

    过了一会,便见章仚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入内,自然是焕然一新,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连带着笑容也是一样,看着慕梓烟,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慕梓烟低声说道,“章表哥,昨夜,章二夫人趁着你喝的半醉的时候,将五石散放入了酒坛内,不了被你发现了,她因着慌张,便将手中的酒坛丢在了地上,接着在逃跑的时候,脚下打滑,便摔倒了。”

    “那如此说,章二夫人是意外失足?”张宗看着慕梓烟问道。

    “恩。”慕梓烟点头,“是意外。”

    “什么?”章跖在远处一听,抬步入内,不可置信地看着慕梓烟。

    慕梓烟却看向章仚,“章表哥,昨夜章二夫人可是对你说过什么?”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章仚嘴角地笑意渐渐地收起,转身便向外走去。

    慕梓烟低声道,“你若是不记得,又何苦这么痛苦呢?”

    章仚停下脚步,苦笑了一声,“你还在乎我的痛苦?”

    慕梓烟明显一怔,接着说道,“我在乎,因为你的我的亲人。”

    “亲人?”章仚抬眸看着天,突然觉得心像是被狠狠地揪疼着,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章表哥,你服用的五石散量不多,倘若昨夜你喝下那酒坛内,怕是比二哥还严重。”慕梓烟说罢之后,“你当时在想什么?”

    “想什么?”章仚怔愣了片刻,“我在想你。”

    慕梓烟低笑道,“章表哥,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章仚的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压抑了这么久,明知没有希望,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变得小心翼翼的,直到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远嫁,他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明白,他明白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他却还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可是他每次都刻意地避开,如今等到她的这句话,却已经明白了,只是潇洒地笑了一声,“二婶每日都会在我的酒坛里头放五石散,起初放的量很少,我也便不当回事儿,昨夜,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偷偷地过来,将那五石散放入之后,却并未离开。”

    “我当时有些醉了,看着她对着自己慈爱地笑了,她说,她逼于无奈,做这一切也是因为她的二弟,可是她也不愿意让我受伤……”

    “后来呢?”章跖听着心里像是被钝器狠狠地击打着。

    “二婶自言自语了很久,最后一抬手,便将那酒坛挥了出去,后来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了。”章仚转眸看着慕梓烟说道,“不过我隐约听到一个声音,还有一阵脚步声。”

    “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冷意,低声说道。

    “梓烟表妹。”章仚直视着她,接着说道,“二婶的死也许不是自杀。”

    “我知道。”慕梓烟接着说道,“刚才的那一番话也是为了刺激章表哥,看来章二夫人是被人谋杀的,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而且如此聪明,竟然懂得销毁证据。”

    “你听到的声音是男是女?”慕梓烟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

    “男的,他说了一句,该死。”章仚仔细地回想着,而后说道,“那脚步声是靠近的时候发出的。”

    “恩。”慕梓烟点头道,“看来章侯府内要不太平了。”

    “梓烟表妹,你这话何意?”章仚这些时日一直在醉生梦死之中,对于外界的事情更是不愿意去想。

    “章表哥,章侯爷乃是三皇子的人,而章二老爷乃是皇上的人,倘若你想知晓真相,不妨去一趟酒窖。”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好。”章仚见慕梓烟如此说,便知晓那酒窖里头必定有问题,故而点头应道,便抬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