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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40节

      这么一琢磨,周环也不计较,甚至大方道:“那我就告辞了,妹妹这几日不妨清点一下府库,准备一下嫁妆,这和亲塞外,可不像下嫁平常人家,恐怕时间紧急,由不得妹妹细细准备。”

    对于这话中的恶意,周瑛一点没在乎,朝周环摆摆手,就进了府,独留下周环气结去了。

    周瑛一回府,就分配下去,让诸人从几方面着手,各去打探消息。

    及至宵禁前,黄谦等人都回府来,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乐观。

    首先是周环。

    先前周环提起大皇子周琏时虽是挑拨离间,但也提醒了周瑛。周环一直明里暗里跟周瑛比,不管周瑛有什么,都想从她手中抢走,徐弘就是一例。而周瑛跟大皇子周琏交好,周环恐怕也起意挖过这个墙角,但她跟周琏之间,盟友关系更甚兄妹之情。周环那些手段恐怕打动不了周琏。

    而让周瑛远嫁,无疑会砍掉周琏一处臂膀,极大削弱周琏一方的实力。现在的周琏还没到狡兔死走狗烹的阶段,所以不会是他。而从此事一旦成了,谁受益更多的角度来看,周环的帮手极有可能是二皇子周琰。周环跟周琰,一个看周瑛不顺眼,一个看周琏不顺眼,倒是能一拍即合。

    果然从打听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一段时间周环确实跟周琰交往甚密,而且是周环主动向周琰示的好。这也符合周瑛的猜测。周瑛这几年虽未给周琏出谋划策,但进献的曲辕犁,晒盐法等,都间接为周琏增加了砝码。周琰对周瑛是拉拢过,算计过,打压过,但还从未使出过这种后宅痕迹如此之重的手段。如果是周环献计,那倒是不难理解了。

    所以其次打听的,就是周琰的行踪。

    周琰身在礼部,又是此次接待西突厥使者的负责人之一,先前阿史那吉莽隔三差五惹麻烦,是个烫手山芋,而在人们看笑话的时候,周琰显然找到了应对阿史那吉莽的正确方法。

    周琰放下皇子的架子,亲自陪着阿史那吉莽逛戏院、下青楼……有周琰在一旁控制局面,再加上其灵活的应对手腕,几天下来,阿史那吉莽惹是生非,或者说闹到台面上的次数急剧减少,两人也顺利勾搭成奸,成为日日把臂同游的酒肉朋友。

    阿史那吉莽天天早出晚归,忙着寻欢作乐,在没接触其他皇室中人、朝中重臣,甚至跟周瑛本人也毫无正面接触的情况下,竟一眼相中周瑛作和亲公主,这中间是谁出的力,嫌疑最大的是谁,也就可想而知了。

    最后,也是周瑛最关心的,就是阿史那吉莽朝见之后,皇帝乃至朝中各位大人的反应了。

    虽然本朝有和亲的先例,且历任和亲公主都活不长,平西长公主在诸位和亲公主中,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但有一点,此任和亲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当年被先帝嫁去西突厥时,皇帝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姐姐远嫁外族,如今皇帝继承了皇位,而平西长公主死得不明不白,皇帝是否要给亲姐姐讨个公道呢?

    而朝中大臣一如既往分成了主战和主和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但皇帝却不置一言……

    翌日坊门一开,周瑛就动身进了宫,顾不上去内书房应卯,直接让素枝跟夫子告假,就来到未央宫等着。此时前面还在上朝,周瑛等了半晌,终于前面散了朝,见到了皇帝。

    既然皇帝还肯见她,可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周瑛也就按捺下心绪,先跟皇帝请了安,叙过短长,甚至为了不让皇帝反感,她还提了匣子奶黄酥。因奶黄酥已经被试膳太监尝过,周瑛亲自取出奶黄酥,奉至案前,笑道:“父皇一早起来上朝,这半天劳心劳力的,该饿了吧?正好我今日起得早,亲自下厨做一样奶黄酥,父皇可要尝尝?”

    对于周瑛缘何起得这般早,皇帝自然心知肚明。皇帝见周瑛还这般孝顺,不由心生愧意,对周瑛这一点请求自然无有不应,伸手取了一块奶黄酥,尝了一口,“这奶黄酥送得及时,朕正好饿了。”

    周瑛见皇帝这般迁就,心中微松,可皇帝尝完奶黄酥,又东拉西扯半天,却对和亲的事只字不提,她的心不由沉了下来。显然那一点内疚也仅止于内疚,等皇帝主动提,已经不可能,周瑛只能主动开口。

    “父皇,我听说西突厥提亲,提了我……”周瑛咬了下嘴唇,又道,“此事可当真?我虽然开了府,但为人懒散,鲜少出门,西突厥使节是从哪知道我的?是不是哪儿弄错了?”

    “这是真的。”皇帝叹口气,到底没出口糊弄,“听说是在民间听到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周瑛敏感听出这话中隐隐的责怪,她咬了一下嘴唇,没有深究,只就事论事道,“父皇,这话你信吗?我们几个姐妹中,我是有些出格之举,但六姐姐的温良纯孝,八妹妹的倾城美貌……哪一个不曾在民间声名远播?我何德何能,能引得西突厥垂怜青睐?”

    对于周瑛话中几乎明白指出有人陷害于她,皇帝心中未必没有怀疑。

    但西突厥在一旁虎视眈眈,现在还远远不是追究的时候。更何况西突厥都已经提出了人选,大陈还能怎么样,要求西突厥换人吗?如果大陈有这个底气,直接不嫁公主不是更好?

    皇帝闭了闭眼,突然换了个话题,问道:“你知道上一任和亲公主,平西长公主吗?”

    周瑛心中更沉,皇帝避而不答,已经昭示了他的倾向。但这个时候,周瑛却不好硬逼皇帝点头,只能勉强跟上皇帝的思路,回道:“我知道,她是我的皇姑姑,父皇的亲姐姐。”

    皇帝眼神廖远看向窗外,回忆道:“朕当年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跟姐姐相依为命,在她被先皇挑中,嫁于西突厥和亲时,朕除了跟姐姐抱头痛哭,什么都做不了。朕当时发誓,若有朝一日朕掌了权,一定要把姐姐接回来。那些胆敢跟朕抢姐姐的蛮夷,朕一定要把他们打回草原。”

    周瑛隐隐明白了皇帝用意,心中更沉,“后来父皇登了基,平西姑姑一直不曾返回京城。”

    皇帝视线落在书案右上角的玉玺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巍巍皇权,实则也不过如此,他眼神复杂,“是的,等朕登基为帝,才知道哪怕朕贵为天子,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妥协。”

    皇帝又道:“大陈每年的赋税,一大半都要耗费在军队上,却从来不曾在跟西突厥的正面战场上,获得过哪怕一次大的胜仗。偶尔拿到一支小队,斩了十几个突厥匪首,就已经是天大的胜仗,恨不得立刻加官进爵了。你说,这让朕怎么跟西突厥叫板,让他们还回朕的姐姐?”

    周瑛闭了闭眼,问道:“所以父皇选择违背当年的誓言吗?”

    皇帝被这话刺痛,“小七!”

    周瑛却并不被皇帝的怒喝吓到,她看向皇帝,“父皇,假使时光重来,在平西姑姑面临远嫁突厥之时,父皇已经大权在握,父皇会因为迫于情势,而亲手把平西姑姑嫁给突厥吗?”

    皇帝听着周瑛平静无波的话,看着这个一直深得自己欢心的女儿,那一如往日的美丽容颜,那平静中带着最后一丝期盼的绝望和恳求,被激怒的热血一点点冷却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皇帝对自己的束手无策,感到心灰心冷。

    当年他救不了皇姐,还能推脱是自己没有能力去护着,如今他有了这个能力,却依旧要眼睁睁送着心爱的女儿走。皇帝慢慢坐了下来,灰心道:“是的,就算重来,朕还是会把皇姐嫁出去。”

    这话一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碎掉了。

    周瑛轻声一笑,“好,我知道了。”周瑛离了座,对皇帝深伏下拜,而后不发一言,起身离开。

    ☆、第83章 出逃

    回公主府的路上,周瑛一直闭目眼神,一路无话,素枝自然不敢打扰。进了屋后,周瑛解了披风,递给一旁的屏息以待的素枝,吩咐道:“去请林公子过来。”

    素枝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没问皇帝的反应,忧心忡忡退下了。

    白柳看到两人情状不对,心中不安,但还是强撑着镇定,通报道:“公主,徐世子求见。”

    周瑛垂目半晌,“请吧。”

    不过片刻,徐弘已经被请来,白柳上了茶后,很快退了下去。徐弘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昨日在朝堂上,西突厥使节突然提出和亲请求。而后陛下召见几位大人廷议,但争到最后都没有定论。另外,阿史那吉莽在散朝后,就跟二皇子结伴离开,二人言谈甚欢。”

    徐弘停顿了一下,还是道,“我派人向阿史那吉莽的随从打听消息,这一段时间除了二皇子,再无其他陈人跟阿史那吉莽有过私下里的接触。此外,虽然二皇子在朝上并未表示出任何倾向,但我觉得,阿史那吉莽的这一决定,很可能是二皇子促成的。毕竟你若和亲,大皇子一系不管是势力,还是士气都会大大受创。”

    周瑛喝了口茶,“那大皇兄呢,他作何反应?”

    徐弘攥紧了拳头,闭了闭眼,“大皇子说稍安勿躁,毕竟事关边事,他处境敏感,正是刚赢得陛下信任的时候,更该谨慎一些,如果皇帝不曾垂问,就该老实闭上嘴。”

    周瑛轻轻一笑,“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徐弘冷笑,“他不过是眼热二皇子跟西突厥使节交好,既拉不下面子,又不敢落人口实,只好在他认为无关紧要的关节放水,借机示好西突厥人罢了。呵,真当人是傻子不成。”

    周瑛一开始就对大皇子周琏不曾有过期待,故而此时也不失望,只道:“他这选择也算明智,父皇一向圣心独断,此刻主意已定,就算大皇兄再为我说情,父皇也不会被他说动。”

    徐弘忙转头看向她,“你问过陛下了?陛下怎么说?”

    周瑛平静回道:“父皇一心效仿先帝,此事上也不例外。”

    先帝可是亲手嫁出了平西长公主……徐弘一反应过来,顿时如遭雷击,重重跌坐回太师椅上,“陛下怎么可以……”半晌,他坐直身子,直视周瑛双眼,“表妹,你老实回答我,你想不想嫁?”

    周瑛问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徐弘一眼不眨看着周瑛,“如果你想嫁,那就罢了。如果你不想嫁的话,我可以帮你逃走,或者说,我可以陪你一起逃。”

    周瑛却不回答,只道:“这些年我锦衣玉食,被大陈金尊玉贵养大成年,如今大陈正到了需要我回报的时候,我却要抛下自己的责任,择路而逃,不显得冷心狗肺了些吗?”

    周瑛前倾身子,十指交叉,声音冷静极了,“更何况,我一旦逃走,可是至两国邦交于不顾,一旦让西突厥知道真相,西突厥必会勃然大怒,进一步割地赔款且不说了,说不定还会引起战火,以大陈这些年靡软的战力,亡国也未必不可能,到时候你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徐弘嗓音艰涩,“所以,你是同意出嫁西突厥了?”

    周瑛微笑,“不,我拒绝。”

    ☆、第84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徐弘眼睛一亮,但想起刚才周瑛的话,心中着实不解,“可你刚才那么说……”

    周瑛轻笑一声道:“我从来就是个自私的人,或许我会在情况可许的情况下,放任自己一时的善心怜悯,救一两个身陷苦海的人,但这是在不妨碍我自身权益的前提下。让我以一己之身为代价,救江山黎民于水火之中。抱歉,我没那个觉悟。”说到此处,周瑛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皇家养育我所花的钱财心血,我自会偿还,但绝不是以把自己赔进去的方式。”

    周瑛又笑了笑道:“更何况,事情也还没到危机生死、国破家亡那一步。”

    徐弘怔愣片刻,而后微笑,“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徐弘想起前话,又小心问道:“你说这些,是代表你同意我的提议了?”

    周瑛却摇头,“我说这些,是向你证明我不会妥协,任由人给我做主。”周瑛顿了顿,还是诚恳看向徐弘,“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抛弃家族亲人、一生前程,从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我身涉其中,倒还罢了,但你生于簪缨之家,又自幼勤于文武,一腔抱负就此辜负,你甘心吗?”

    徐弘闭了闭眼,“你该知道我的心意。”

    周瑛道:“我不想你日后怨我。”

    屋中一时沉默下来。徐弘张了张嘴,他想说,他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就算从权贵一朝沦落为平民,三餐不继,为柴米油盐奔波劳碌,只要是跟周瑛在一起,他也不悔。但他知道周瑛不会信。

    除非亲眼所见,他也不信空口白话。徐弘想证明自己,但他更知道,周瑛不给他这个机会。

    周瑛移开视线,又道:“再说了,事情远远还没到走下策的地步。”

    徐弘看了周瑛一眼,终究没再提刚才的话题,顺着她的话意,沉吟之后,而后徐徐道:“但你也说了,陛下主意已定,再没有转圜的余地,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瑛微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事儿是西突厥使节提的,当然还要着落在他们身上。”

    徐弘心中一动,“你是说,要从阿史那吉莽身上下手?”

    周瑛点头,问道:“你对阿史那吉莽有何了解?”

    徐弘沉吟道:“阿史那吉莽是西突厥可汗的亲弟,贪财好色,惯爱惹是生非,骑射不佳,也没什么指挥作战的本事,只能靠着哥哥的余荫,勉强混口饭吃。不过西突厥可汗对这个弟弟很是爱重,隔三差五,就弄一些轻省的肥缺,给这个弟弟糊口,这一回出使大陈,就是一例。”

    “贪财好色?”跟黄谦打听来的相差不离,周瑛心中有了底,“这倒是省事了。”

    “公主,林公子到了。”素枝在门口禀报道。

    ☆、第85章 说客

    林公子是谁徐弘皱眉。

    素枝可不是个没分寸的,明知主子有客,还来打扰的人,除非,徐弘心念一转,立刻明白过来,“这事可非同小可,一旦失败,可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与其用这不知根底的,不如我去。”

    周瑛摇头,“做这件事的,不适合任何一个皇宫或朝中熟脸的人,不然被人叫破,可就适得其反了。更何况林泽也不是不知根底之人,我跟他算是旧交,人品信得过。”

    周瑛在心中补充一句,就算信不过,她也会让林泽变成信得过的。

    此事选择林泽,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要做这说客,胆量和心机缺一不可。

    周瑛虽然手底下有些人手,但长于此道的却没有。这事干系重大,周瑛可不愿勉强找个忠心,却不精于此的坏了事。林泽虽未必可信,但当年逃难时林泽的谨慎胆大,也让周瑛印象深刻。至于其口才,古玩店重逢时,林泽反客为主一番游说,要说周瑛一点心没动,那纯粹是骗人的。

    这样一个胆大心细,又口才极佳之人,实在是游说他人时,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徐弘听了周瑛的话,一想也在理,但还是道:“就算他再怎么值得信任,你也不要掉以轻心,这件事事关你的终身,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必要的话,把他的父母妻子、同窗好友抓起来作要挟,也未为不可。”

    林泽跟父母义绝,无妻无子,现要寻个要挟的人选,都挑不出来。不过,人都惜命,拿别人作威胁,就算再亲密,看得再重,终究不如拿他自己的性命威胁,来得直观有效。

    但这些就不必说出来,让徐弘跟着她操心了。周瑛领了徐弘的好意,“放心,我有分寸。”

    徐弘略放下心,又沉吟道:“这事如何做,由谁做,想必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嘴什么了。但要办这事,还要有两个前提,第一不能受人干扰,第二要留下转圜的时间。”

    “头一桩事,二皇子日日跟阿史那吉莽同行同止,想要办成此事,先要把二皇子隔开,若被他发现端倪,必会坏事。这你放心,我会给他找点麻烦,让他顾不上这头。后者也不难,朝中主和的大人虽然占多,但主战的几位大人也分量颇重,颇能与之一战,我会约一些人伺机进谏,把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