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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汪旖沫淡淡道:“那是我表姐。”但是她们家有三个亲姐妹倒是真的,汪旖沫行二。

    “哦。”欧廷旭长长的应一声,抛了个媚眼给汪旖沫:“一口一个妹子,叫得可真亲,我还以为是你亲姐呢,那这么说那个哥哥,也是你表哥咯,怎么没听你提过?”汪旖沫的背景没那么简单,至少,他查不到那三个人的信息,后来更是连带着汪旖沫也一并查了,结果发现只能查到她明面上的东西,至于她家里,信息太简单,简单得有些不对劲,以前倒是没发现啊,可惜了!

    他想深入调查,却像是在无形中有一股力量阻止着他往下查。既然查不到,那他就不查了,干脆直接试探汪旖沫。汪旖沫不语,欧廷旭也不在意,接着道:“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回碧海啊,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碧海豪庭,汪旖沫当年欧廷延同居,就住在碧海豪庭的公寓,那儿的房子一梯两户,对门就是南宫晔和方洳樱的家,正好方便照顾方洳樱。汪旖沫和欧廷延分手之后,欧廷延把那套公寓当做分手费送给了她。至于欧廷旭,这货绝对是故意的,欧父去世之后,也搬到了碧海豪庭,就住在她家楼下。

    “卖了。”那套公寓对汪旖沫而言不好的回忆太多,不想再留着,伤神,伤人,伤心。

    “卖了?”欧廷旭叫到:“哎哎哎,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卖了,太不够意思了,我还一直想跟你当邻居来着。”随后话锋一转:“怪不得你不差钱啊,这两年房价涨了不少,你挣了不少吧。那你最近住哪儿来着,说一声,我立马也卖了那房子搬过去,咱俩这次做对门邻居,这上下楼的就是不方便,对吧。你看你卖了房子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知道。”

    欧廷旭以前不是专门盯着欧廷延吗?什么时候转变风格,瞄上她了,汪旖沫不动声色:“我住我爸妈那儿。”

    爸妈?汪旖沫不是n市人吗,她爸妈这么会在上海?心里这么想,面上套近乎:“咱爸妈呀,说你不够意思吧还真是不够意思,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不带我去拜访一下。咱爸妈喜欢什么,说说,我去买来孝敬孝敬咱爸妈。”

    咱爸妈?什么时候她汪旖沫的爸妈也成了他欧廷旭爸妈了?这要是跟他再掰扯,都不知道要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欧廷旭怎么会无缘无故扯到她的爸妈呢,他什么时候这么闲了?汪旖沫要是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欧廷旭打得什么主意,那这么多年的娱乐圈就算是白混了。不过,他是怎么怀疑到自己身上来的呢?

    汪旖沫只是看着欧廷旭,心中有些发沉,这人说话看似不着边际胡天海地的侃,实则目标明确,拐着弯的套你的话,你要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什么时候把祖宗八辈都交代了估计自己还在沾沾自喜呢。欧廷旭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就知道了不是吗?廷延恐怕……汪旖沫自嘲笑笑,他和她已无瓜葛,无论将来欧氏谁主沉浮,都跟自己无关。

    对于欧廷旭,汪旖沫曾经吃过他两次暗亏之后,就琢磨出了一套办法就是不跟他说话,只要是不想回答的问题就闭口不答。汪旖沫从小就是一个把什么事都往心里咽的性子,若是想对人说,倾诉对象90%的情况下就是莫成勋,莫成勋是懒得跟不相干的人多说一个字的,根本不用担心他会泄密。至于剩下的10%的情况基本上就是姥爷,就是姥姥和从小关系就比较要好的表姐也不会多说,没办法,姥姥性子太火爆,表姐性子也直率,两人根本就守不住秘密啊。其实说到底,汪旖沫是个防备心理很重的人,看似很好相处,其实很疏远。

    所以现在,任是欧廷旭巧舌如簧,汪旖沫打定主意不说话,欧廷旭也拿她没撤。其实碰到这个欧廷旭也很郁闷,每次说得正起劲的时候,汪旖沫就给你掉链子,整个儿就像一个锯了嘴的葫芦。都说是咱爸妈了,居然跟你玩沉默是金,连一个字都不反驳,真是搞得他都想骂娘了,真不明白这女的怎么这么憋的住,硬生生地卡壳了,她就不嫌憋屈吗?

    两人只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接下来几天,汪旖沫在汪父汪母家中闭门不出当宅女,给远在京城的爷爷奶奶、n市的姥姥姥爷以及亲近的亲戚闺蜜朋友一大家子人去了个电话,不多说,老一辈的问候问候,同一辈的调侃调侃,就当做是告别。至于朋友或是同行约她出去玩的,就坚决拒绝了。汪旖沫心情有些忧伤和沉重,不过在汪母揪着她炮轰之后,那淡淡的忧伤也没了,更年期的老妈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像她这样历劫归来的。

    夜凉如水。

    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走了,汪旖沫心绪翻涌,终于决定晚上8点的时候,给姥爷去了一个电话。汪家三个孩子,汪旖沫行二,汪父汪母工作忙,带不了三个孩子,汪旖沫6岁就到了n市的姥姥姥爷家,直到16岁上大学,才回到s市。舅舅家只有两个表哥,又常年随父母在外省,只有自己承欢膝下,姥姥姥爷常说,自己就是他们的亲孙女。可以说,汪旖沫和父母的感情远没有和姥姥姥爷来得深。

    当年汪旖沫要进娱乐圈,全家都反对,只有姥爷支持她,只要求她在外面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不靠家中长辈的庇荫,不能牵扯到家族一分一毫,若是做不到,就不能再自作主张。她和欧廷延谈恋爱,汪母强烈反对,汪旖沫甚至一度跟家里闹得很僵,还是姥爷,只说了一句,只要将来不后悔,想做什么便做吧。恐怕刘胜天背后的人也就是姥爷,姥爷,虽说不让她靠家里却一直在背后守护着她。想着想着,汪旖沫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电话接通了,那熟悉的苍老而慈爱的声音随着电波传来,汪旖沫哽咽:“姥爷。”

    穆焱一听外孙女这个声音,心中有数,面上不显,逗着外孙女说是谁欺负她了,姥爷给出头,把汪旖沫给逗乐了。调笑一阵,汪旖沫终于正色道:“姥爷,我要去美国了。”

    穆焱慈爱道:“姥爷知道。什么时候走啊。”

    “凌晨2点的飞机。”

    穆焱闻言,叹了一口气,离出发前6个小时才打这个电话,这个孩子哟!估计他还是这一大家子人当中第一个知道的,从小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穆焱心里清楚,当下也就不再多说,只好生嘱咐了外孙女一通,让她早点休息就挂了电话。

    穆焱放下电话,闭目沉思,封蔚看着丈夫的神色,有些不甘:“你说你,到底再打的什么主意,真让囡囡跟着莫小幺去美国啊。”

    穆焱睁开眼,目光幽远:“不是我让,是小幺一定会带囡囡走,囡囡拗不过的。”

    “你个死老头,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呢,万一囡囡带个金发碧眼的老公回来,看不愁死你。”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封蔚像机关枪似的:“当年你让囡囡进那劳什子娱乐圈倒也罢了,那姓欧的小子呢?也什么都由着囡囡去,现在好了,咱们孙女吃大亏了,你又什么都不让做?你个死老头成天的在想些什么呢?啊?”

    ☆、离开

    封蔚是享誉国际的大律师,国内律师界许多知名律师,不是她的学生,就是学生的学生,多少人排着队向她点头哈腰的攀关系呢,当年给汪旖沫18岁的成人礼物,就是一间律师事务所。何况这外孙女养在膝下10年,无异于就是亲孙女了,她又向来霸道护短,哪儿能容得别人欺负她的宝贝。

    穆焱性子温和,慢慢向老妻解释:“咱们当年忙,3天2头甚至10天半个月的无暇顾及孩子也是有的,囡囡和小幺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囡囡护着小幺护得跟什么似的,她跟着小幺去美国,至少不用担心孩子受委屈。无论小幺对别人是个什么性子,可对囡囡,我们都得承认,那确实是好的。

    让囡囡进娱乐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让孩子去磨砺一下也好,现实会一点点的让她看清楚很多东西,就算她一时不能接受,我也会让她慢慢明白过来,囡囡也就能慢慢成长起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穆纬当年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护的太过了,囡囡养在我们膝下,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囡囡心里有心结,如果她不让她亲手把这个疙瘩抹去,她不会放下的。若是那姓欧的小子对囡囡好,让囡囡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否则,只能等囡囡自己撞了南墙回头,要知道,越是柔顺的人,一旦反弹,抗压性就越大。我宁愿相信,囡囡骨子里有些东西和小幺是一样的,否则他们玩不到一起。”

    说到这个,穆焱的目光幽远,封蔚想反驳却又发现无可辩驳,穆焱抚慰一笑,继续道:“囡囡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想忘个干净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的,可她既然已经决心放下,时间就是最好的疗伤药,再让她换个新环境,最多过个一两年,那个人对囡囡来说,也就是个陌路人了。退一步讲,有小幺在,囡囡就算不想忘记,小幺也会逼得囡囡忘记的。至于欧氏,用不着我们动手,小幺就不会那么轻易罢手。”莫成勋是什么性子,穆焱当然清楚,旁人说汪旖沫一句坏话他都不许,他能这么轻易算了?

    穆焱娓娓道来,听得封蔚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外孙女这执拗劲儿,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不好说自己的宝贝,就对着丈夫炮轰:“你个死老头,真是要把什么都算计进去了。那我问你,囡囡那俩月到底去哪儿了,说什么旅行也就糊弄糊弄别人,没看莫小幺把天捅破了都没找到囡囡,急得都想要去杀人了。”

    穆焱神秘一笑,高深莫测:“夫人,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当凌晨的钟声敲响时,整个汪家大宅一片寂静,除了汪旖沫,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汪旖沫睁开眼睛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整个房间只亮着一只昏暗的床头灯,橘黄色的光晕,房内也变得朦胧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幕,显得不真实,恍恍惚惚的。

    其实这间房间,汪旖沫住的很少,如今躺在床上想到马上要离开,也没什么不舍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心底生出了些许惆怅,像是一团浆糊,搅得人胸闷气虚,无端端的难受。

    手机“滴”的一声轻响,汪旖沫拿起一看——莫成勋到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起身,放下早已写好的辞别信,拿起收拾好的行李,行至卧室门前,最后再看一眼,转头,推开门,轻声离去。

    莫成勋一身黑色皮衣,与夜色融为一体。靠在车窗边,目光冰冷,像是要把夜色冻结,月牙儿畏寒,悄悄躲进云层里不敢出来,整个夜幕下就剩下几束稀稀拉拉的星光,颇为黯淡。

    今年年初时,汪旖沫到美国参加奥斯卡,顺道去看望莫成勋这个弟弟,结果两人大吵一架导致汪旖沫提前回国。汪旖沫3月失恋,莫成勋到了6月才知道,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可哪儿还有姐姐的踪迹?

    莫成勋把能找的该找的全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人,最后把京城、n市、s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把汪旖沫找到,这才彻底慌了。实在没办法,只好通过各种他能想到的渠道通知汪旖沫——要是她1个星期内再不出现,他就一枪去毙了那对狗男女。他把枪支、子弹全都准备好就差动手,结果汪旖沫继室,莫成勋开心归开心,也有些郁闷,真是可惜了那两颗子弹。虽说不能毙了那对狗男女,不过在婚礼现场,废掉他们一人一只手还是可以的,结果又被他哥给拦住了,莫成勋真是觉得憋屈,太他妈郁闷了!

    至于要带汪旖沫去美国?呵呵,汪旖沫回来当天,穆纬就给了她一巴掌。穆纬是汪旖沫她妈,是莫成勋的长辈,不过他俩不对付,穆纬从来都没给过他好脸色,自然也就别指望莫成勋能给穆纬好脸色。其实要汪旖沫说:“这世上,能让你给好脸色的,估计连一只手都没有。”至于汪家其他人,用莫成勋的话说:“他们是死人吗,由着你挨打,既然护不住你,那还留下来干嘛?”

    当时莫成勋眯眼看着汪旖沫脸上的巴掌印,眼里闪过杀气,坚定道:“跟我去美国。”毋庸置疑的语气,看得汪旖沫却是只想叹气:“如果我不去了,你打算怎么做?”

    见莫成勋不说话,汪旖沫接着道:“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你打算怎么做?杀人吗?”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汪旖沫别过头不看他:“你的老师应该教过你,故意杀人,最高可判处死刑,你要是为我去杀人了,我能让你牵扯进来吗?自然是我去偿命,可我死了之后呢?你怎么办?你才21岁大学都还没毕业,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你以后还会有真正快乐的日子吗?我父母呢,就算不亲,到底是我的生身父母,他们从此要有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我姥姥姥爷呢?他们一世的清名,到了晚年却毁在了我这个外孙女的手上。”

    莫成勋不在乎:“姐,我不会让你死,哪怕不得已也是我死,至于你说得那些人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汪旖沫无奈道:“这么说我们要亡命天涯了,要不要让你哥帮我们逃命。”

    莫成勋还是那句话:“跟我去美国。”

    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汪旖沫开始妥协:“那我的条件你能做到吗,如果我要你从此不玩赛车呢?”一阵沉默之后,莫成勋终于像是下了决心般:“好。”

    汪旖沫继续道:“如果我要你跟那个人分开呢?”

    莫成勋:“……”迟疑之后终是点头答应。

    汪旖沫唏嘘,怎么也没想到弟弟的初恋会是这个的,可是她必须狠下心把它给断了:“你哥知道吗?”莫成勋低着头,摇头作答。

    “那我来猜猜,我是从去年9月的时候开始不怎么能打通你电话的。到去年年底的时候,10个里面能接起5个就不错了。你们是9月的时候在一起的?不错,到现在快1年了。”

    “6月”莫成勋答道。

    “6月?”汪旖沫蹙眉,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急问道:“那你5月份那场赛车比赛出了意外,受伤住院,不会跟他有什么牵连吧?”莫成勋低头,一阵沉默,什么都不用说,汪旖沫已经完全都明白了。两人都不再说话,一阵沉默之后,莫成勋坚定道:“跟我去美国。”

    汪旖沫不说话,莫成勋也不在乎,就那么耗着,誓有对方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态度。汪旖沫妥协:“好,不过也不能说走就走,我得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走。”

    莫成勋点头应允:“姐,我也有个条件。”

    “嗯?”汪旖沫疑惑。

    莫成勋坚定道:“我不想叫你姐了。以后,我来当哥哥,你做妹妹,我照顾你,一辈子。”

    闻言,汪旖沫笑了:“傻弟弟啊,你大学还没毕业呢,而且你答应我不玩赛车了,你拿什么养我呢。”可看着那坚定而明亮的眼神,心中一阵暖流涌过,拉过对面的人抱住,对方回抱,像是两个在冬日里相互拥抱取暖的人,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彼此,无声地抵抗着这个世界的寒冷。

    没等多少时间,就有一个黑点出现在莫成勋的视线中,让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温和,急忙迎上去,接过行李放置好之后,看见汪旖沫还在回望汪家大宅,莫成勋淡淡道:“姐,走吧。”汪旖沫对着莫成勋温柔的笑笑,上了副驾驶座。很快,车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亦不曾惊醒在睡梦中的人。

    翌日清晨,缕缕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落入室内,注定又是明媚的一天。可惜,汪家的餐厅一大清早就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生生破坏了这份安宁。

    汪母呵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要有那孩子的矜持,要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盘腿而坐的汪雨柔闻言吃得更快了,一股脑儿的把食物往嘴里塞,三两下把眼前的薏米粥解决完了之后,又伸手抓了两个小笼包,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当心噎着。”汪父慈爱的笑着,可惜话还没说完,汪雨柔就一跃而下,跑到客厅拿了背包就要往外跑,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习以为常了。嘴里还塞了一个包子没吃完,一边跑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爸妈我和同学约好了,来不及了先走了。”

    汪父满是无奈和宠溺:“哎,你这孩子,小心点,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话落,声音主人的马尾辫也随之消失在门口。

    汪母看着心塞:“一天到晚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整个一个野小子。”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就少说两句。”

    听到汪父这么说,汪母不忿:“就你是好人是吧,要不是一个个的不像话,我用得着操这么多心,你当我闲得慌!看看,楼上还有一个呢,现在是什么都不做了,天天窝在家里,说她两句还嫌我说她,还敢给我摆脸色,她是我生的,还不能让我说了。”

    “穆纬”

    汪母瞥了丈夫一眼,没好气道:“行,我不说,你跟她去说,她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干脆跟我去相亲,结婚嫁人,反正她也不小了,当年雪凝就是这个年纪结婚的,她要是再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我不抽她。”

    ☆、四年

    致我所有的家人和朋友:

    离别总是太过哀伤,所以我选择了独自离开。我去美国了,不用为我担心,那里有我最好的朋友,他会照顾好我,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祝福你们每一个人平安、健康。

    汪冰妍(旖沫)

    汪旖沫本名汪冰妍,是汪父汪母的二女儿,上有长她2岁的长姐汪雪凝,1年多前已经出嫁,下有小她3岁的妹妹汪雨柔,明年大学毕业。没有姐姐的优雅端庄,也没有妹妹的活泼可爱,她在汪家三姐妹当中,似乎从小就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汪父临出门前特地到汪旖沫的卧室前嘱咐了两句,见屋内没什么反应也不甚在意,说完便出了门,不曾发现女儿已经不在的现实。

    汪雨柔发现姐姐不在通知汪父和汪母,看过书信之后汪母率先发飙,猛地从沙发上跃起,拿着那封信的手不住发抖,胸口起伏不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伤到了:“好啊,她可真是好,还学会留书出走了,当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当年为了个男人就敢和家里闹得那么僵,吃到苦头了,这些日子在家里我还以为她终于能醒悟了呢,合着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跟她说了多少遍让离莫小幺远一点,她倒好,愣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现在还敢去找那小疯子,这是要气死我。小时候那么乖巧的一个人,越大越反叛,什么都跟家里唱反调,就是被莫小幺给带坏的。不行,我得把人找回来。”

    说着就要去拿手机打电话,汪父制止了汪母,他也被女儿的做法伤到了,有什么事不能和家里商量再做决定?连句话都没有,就这么留下一封信出国了,换成谁都会生气。随即道:“当时成勋为了找冰妍,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恨不得把天都捅个窟窿,结果冰妍回来之后不了了之了,我还以为是冰妍安抚好他了,现在细想想,应该是——”

    “应该是他们俩当时就说好了的。”汪母接过话茬,继续道:“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家里,这么长时间,连个字都没漏出来,她可真能瞒。说走就走,这算什么,啊!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做父母的,还有没有家人了?行,她能,有能耐就别回来,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妈”

    “穆纬”

    丈夫和女儿的不赞同之声响起,汪母也不理会,愤愤的走出客厅,步子迈的极快却被客厅的电话铃声绊住了脚步,父亲、母亲的一通电话,让汪母不得不忍下了怒火。

    深夜,更深露重,

    汪母已沉沉睡去,汪父一人站在窗台边,回想着老丈人的话:“妍儿6岁就送到我们身边,是我们没教好她,才让她养成从小就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的性子。孩子有心事藏在心里不愿和父母家人说,是孩子孤僻,可是孩子为什么会变得孤僻?妍儿16岁回到你们身边,8年的时间,亲生的骨肉,做父母的难道就没有发现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是发现了,为什么没有及时解决。”斥责之意溢于言表。

    汪父没来由的心里一惊,想起次女失踪那段时间,母亲曾经说过的话:“乔儿,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么多孙女当中我最喜欢晴濛,那是因为那孩子从小待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感情自然也就最深。可我最心疼的却是冰妍,她出生的时候你在法国,孩子到了3、4岁你才回来,才6岁又被送到了她姥姥姥爷那里。每次你们回京城过年的时候,我看那孩子望着她爸妈的眼里满是孺慕之情,可你和穆纬却很少看得到,看着她满是羡慕的望着自己的姐姐妹妹,每到那个时候,我总想把孩子抱在怀里。

    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那样的懂事乖巧,不吵不闹,问着我和她爷爷身体好不好,拉着我的手说她老师又夸奖她了,这学期又拿到三好学生了,我看着就觉得心疼。乔儿,孩子的心是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在不断的失望之后也会心寒,哪怕是对她的父母!你没看见,这孩子望着你们的时候,眼里的光一年比一年弱,可我看见了!等哪一天,冰妍她不再期待父母的关爱的时候,你和穆纬就是想挽回,怕是也来不及了。

    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你对冰妍的关心及的上对雨柔的一半吗?不是孩子乖巧就不需要父母的疼爱了。你也别反驳我的话,是,你这么些年从来没忘过给孩子的零用,甚至是三个女儿当中给的是最多的,可是钱能代替父爱吗?你养一个孩子给钱就可以了吗?养只小猫小狗尚且都会去抱抱摸摸,何况是自己的亲骨肉?孩子送到她姥姥姥爷那里养,难道把你做父亲的责任也送出去了吗?

    星光黯淡,月色独好,月光下的中年男子望着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久久伫立。

    四年后。

    日薄西山,当夕阳的最后一丝光晕也消失在眼帘之中,夜幕随之降临,忙碌一天即将过去。然后对有些人而言,一切才刚刚开始。

    月光洒下层层清韵,透过原始森林茂密的枝叶的缝隙中投射到一个靠坐在一块巨石之后的男子闭目小憩的脸上,山林间偶有凉风拂过,带来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一道锐利的视线自男子脸上一闪而过,男子虽是闭目感观依旧敏锐,感受到那锐利的视线之后即刻睁开眼,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男子有些沙哑道:“老大?”

    闻言,被男子唤作老大的男子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没事。”随后转身,高度警觉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男子脸上涂满了油彩看不清面容,可那宛若刀锋般的面部轮廓和那一双冷厉的眼睛无不散发着强烈刚猛的气势,让人畏惧。

    夜已深,清冷的月光下,一声自远方传来的嗷声打破寂静,那是孤狼的嘶吼,这是原始森林,有野兽最是正常不过。

    一阵异样的气味传伴着微风传来,山林间传来细微的响声,梁泽熙双眼一眯,有人靠近!梁泽熙对着那名在巨石上休息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后快速闪身隐入灌木丛中,身上的迷彩作战服将他很好地与丛林融为一体,前方目测距离30米的树枝几不可察的动了一下,虽说很小的动静还是没有逃过梁泽熙的双眼,在对方扣动扳机之前抢先一步结果了那人的同时就地翻身,依靠地形的掩护跑入右侧的巨大的老树之后,快得让人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