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谦恭,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精神!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上阵杀敌;
我发誓与一切不对的抗争;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永远忠于皇帝陛下;
我发誓将会对我所爱至死不渝!”
星历1114年3月22日,荣耀的加布里埃号与巴钦重镇拉斐尔港一起,成为了宇宙中最璀璨的一道光,那亮度整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晚上,让所有人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英俊的骑士,悲壮的誓词,以及最后一刻的敬礼,成为了永恒。
……
在爆炸的那一瞬间。
白白胖胖的白鹤区长还免费传给了z一个文档,文档里只有一句话——爷爷今天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不是所有人的好人都会信守承诺。你猜我给你的名单是真是假,恩?!
贱到不可思议,也……干得漂亮!
林梢把还在昏迷的少游护在怀里,虽然这么做无济于事,但他还是想为闻澈做最后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祝安就缩在林梢身后,不断的想着,如果当初听爸爸的话该多好?乖乖躲在灯塔里,等着和阿澈、少游一起去萨米基纳。阿澈一定不会忘记带上他的,就像是他们刚刚从庄园里逃出来的时候那样,阿澈一直、一直的握着他的手,小声安慰他,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冉闵团长最后一次看向公关小姐千华:“阿花。”
“恩?”红马尾的千华笑颜如花,一如她正在最美的年华。
傻瓜团长笑容灿烂如阳光:“我现在是不是能叫你一声孙子了?”
谁不全须全尾的回来谁孙子。
千华点点头,答了一声:“唉。”
***
在赶往王庭的某个舰队上,顾准上将正从噩梦中惊醒。
“阿澈——!”
顾准疏眉朗目,此时却已深如寒潭,冷峻的面容也苍白如纸。他乍然坐起,茫然四顾,薄被从腹肌滑落也无所知觉,只一心感受着心脏在劫后余生后的剧烈跳动,骑士宣言和爆炸声还犹言在耳,那份明知道要阻止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到痛彻心扉。
第20章 818重新上线的嫡子澈~
“日安,军座!”
“哟~头儿~”
“上、上将阁下?!”
穿着黑色银边军装的顾上将,此时正行走在“四月一日”号光可鉴人的甲板上。每一个与他擦身而过的军人,都会停下行礼问好。
顾准回以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强势冷硬,目下无尘,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在他的心上。
除了……
“见到我很意外?”顾准摘下军帽和短披肩,一边换上无菌服,一边对战舰医疗室的值夜军医道。
罗军医是今年才到“四月一日”号上服役的新人,但见顾准的次数却绝对在战舰上名列前茅。因为罗军医是个影响者,专攻临床心理学,在心理干预和……值夜班方面颇有建树;而顾上将是个失眠重症患者。
简单来说,两人经常见面这个事儿,和罗军医是个心理医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喂)
“确实有些意外,我以为拉斐尔血案之后,陛下会通过光脑对您一刻不离。”罗军医是个很敢说的人,又或者可以单纯将其称之为嘴毒作死。
“我还以为你弟弟是‘荣耀的加布里埃’的副舰长罗勒呢。”
顾准的嘴……其实也挺毒的。
“他是。我刚刚失去了他。所以,请别逼我,我什么都干得出来。”罗军医的金边眼镜反着一层光,很有一种他随时会暴起拿手术刀捅死人的亡命之感。
“容我提醒一句,你要是准备给罗勒换个新身份,是绝对绕不开我的。”顾准不为所动。
罗军医眨眨眼,一脸“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诶”的天真。但是……讲真,他这副白大褂、黑军裤外加一把手术刀的危险配置,真的很难把天真无邪这个词诠释出来,反倒是很衣冠,很禽兽,演个变态是没问题了。
顾准冷眼旁观:“你和你父亲两代人,都是‘代体’计划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你现在告诉我,你没给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身为职业军人的弟弟准备代体,你觉得我会信吗?”
“代体”计划,是皇后加布里埃还在位时,主持秘密展开的一个实验计划,结合只有精神体没有实体的β星人,和个体实力强到逆天的α星人的各自优势,加布里埃和生物学领域当时走在最前沿的罗教授,把脑洞开到了天际。
罗军医一副打死不认的倔强模样:“‘代体’计划不是万能的,它也有风险好吗?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你觉得我会拿我唯一的弟弟去冒那个险?”
“你会。”顾准很肯定。
因为计划失败的结果,不过是损失一个精心培养的代体,至今还没有出现本体受到影响的例子,最重要的是,失败的高概率已经是十年前的老黄历了,罗家整整研究了十年,耗费两代人的心血,不可能一点成功率都没提高。
顾准甚至有理由相信,罗军医那个宝贝弟弟的一船战友,目前都正在排队等待从本体重新苏醒。
“……”罗军医自讨了一个没趣,撇撇嘴,很快便为顾准打开了通往实验室的暗门,一副“快走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的不耐烦脸。罗医生觉得他和顾准绝对是八字相冲,从顾准发现“代体”计划,再到顾准把他从萨米基纳的研究所,“绑架”到四月一日号上开始,他们就没能和睦相处过一天。
“殿下醒了吗?”顾准却没急着离开,反而耐心对罗军医询问着他每次必问的日常。提起那位殿下时,顾准脸上的五官都会随之柔和,全然不见半点铁血上将的痕迹。
“还没。”罗军医打了个哈欠,“着急什么?你以为这是普通的睡觉吗?说醒就醒?”
“我不急,”顾准摇了摇头,比起之前以为闻澈已经去世后那宛若地狱的九年,有盼头的等待,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光明神的恩赐了,“我是替别人问的。”
“谁?”罗军医挑眉,推了推眼镜,他们家难道也出现叛徒了吗?总感觉这个本应该是秘密的“代体”计划就是个筛子,哪儿哪儿都是漏洞。
“陛下。”
“哦,他啊,怎么了,又吐血了?”罗军医提起明帝的语气,全然没有一丝尊敬。那个以卑劣的手段窃取了本应该属于闻澈母子位置的私生子,真的很难让加布里埃一系的人对他心生欢喜。
很巧的,顾准对明帝也没什么尊敬与好感,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哦,也没什么,就是死了而已。”
“……”
“殿下如果不能早点醒来,为他准备登基典礼的我,大概会有些困扰呢。”顾准嘴上说的,和表现出来的,却全然是两回事,“实在不行就只能暂时秘不发丧了,该找谁来先控制一下明帝的代体呢?”
“讲真,你比南边的叛军更像反派。”
“谢谢夸奖。”顾准颔首,冲罗军医点了点头,却引得对方差点真的拿手术刀和他对拼。而彼时……顾准已经走入暗门,对罗军医充分诠释了“我不和你玩了”是个怎么样气死人的概念。
暗门之后是一条很长的走廊,三面漆黑,只有脚下踩着的金属地板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照明效果没有多少,恐怖片的气氛却衬了个十足。走廊直通战舰的心脏部位,但是走到尽头了,却只能看到一面好像死胡同的墙,只有拥有特殊权限的人才能打开,看到门里的别有洞天。
光从缓缓而开的门里传来,直至豁然开朗。
精密的仪器,林立的试验台,以及各式各样、错综复杂到让人猜不透用途的导管,导管里装满了不知道是液体还是胶体的东西,闪着莹绿色的光芒,间或还能在其中看到气泡,升起,破裂,再升起,循环往复。
在这间实验室里,最重要的便是被无数光脑和试验台围绕的一台独一无二的治疗舱。
治疗舱差不多有顾准的膝盖高,一个半顾准长,三面矩形,只有上方的玻璃罩是弧形的,半透明,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能看清治疗舱里的情况。一般时候(特指在顾准来看望的时候),治疗舱的玻璃罩只会露出头的部分,足够顾准看清在里面安睡的人。
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唇红齿白,体貌闲丽,眉眼间一派让人移不开眼的舒心与贵气。增一分太过凌厉,减一分则太过弱势。偏就是如此正正好好,龙姿凤章,天质自然。
顾准已经模糊了初见闻澈时的具体场景,却永远忘不了他带给他的那份柔软与希望。
那是帝国最尊贵的嫡子澈,皇后陛下的独子,皇帝陛下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小小年纪便自有一番沟壑,顾盼间神采飞扬,谈笑间暖意融融。当他专注的看着一个人时,他会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人,仿佛那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彼时,顾准一家俱是获罪之身,因卷入党派之争而殃及池鱼。十二岁的顾准,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他被打落尘埃,甚至好像比尘埃还不如。
是那位衣着玄色皇子常服的嫡子对他伸出了手,他听见年幼的嫡子问皇后:“犯错的是他父亲和继母,为什么要让未成年的他一同承担?”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有愤恨,有不甘,却独独没有对无辜之人报复的火焰。”
“我想相信他,我准他活下去。”
顾准,顾准,“准”之一字,便始自于此。
他因他而生,便会为他而活。
十二岁遇到闻澈;十三岁听到闻澈的死讯;十四岁开始每天都梦见他与一个看不清脸、也叫阿澈的男孩一起慢慢长大,他觉得他疯了,却一点都不想从这个疯狂的梦里醒来;如今他二十三岁,闻澈……
醒了。
“少游——!”
听着他心心念念的殿下,喊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醒来,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殿下,不,该叫陛下了。我是顾准,不是少游。”但我可以发誓,我会找到他,然后弄死他!
第21章 818所谓的“穿越”。
穿越?
重生?
懵逼.jpg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以及陌生的自己……哪怕闻澈是狗血剧十级 ,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用科学的手段来解释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切。他明明记得,上一刻他还在战斗机上生自己竟然和毁灭双子打招呼的气,结果,下一刻他就到了王庭,成了皇太弟。
玄服加身,统御海宇。他手握六芒星权杖,在万众瞩目中缓缓走过,身后跟着整齐划一的黑色军队,聆听着山呼海啸的千岁从四面八方传来。
最后,在帝国最年轻的上将顾准的牵引下,闻澈站到了首都星最高的摘星塔上,微微昂起下巴,眯眼俯视着塔下的名人政要,他们就匍匐在他的脚下,谦卑而又恭敬,仿佛他已经把全世界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把皇太弟迎回王庭的简单仪式。
明帝亲自赐封皇太弟的典礼,据说还在紧张的筹备中,那会比这次“小规模”的仪式隆重好几倍。
“但是你看上去并不开心。”
在闻澈暂时住下的离宫中,顾准正一边贴心的为闻澈倒牛奶,一边和官方发言人、联络官、礼仪官以及闻澈四人共同回顾那日迎接仪式的视频,鼓励闻澈做的对的地方,然后引导他改进还不够标准的细节动作。
说实话,闻澈的礼仪整体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毕竟这也算是闻澈必修的一门童子功,就像冉闵团长一样,别的不一定行,但在媒体面前演戏的本事最起码还有的。贵族的概念就烙印在闻澈的灵魂里,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一举一动都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简单来说就是,闻澈并不需要什么标准来约束他,因为他就是标准!
但是,就像那句陈年老鸡汤里曾说过的,当别人都只能看到你飞的高不高的时候,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会担心你飞的累不累。
在其他几人对闻澈那日的行为举止进行滔滔不绝的赞美时,只有顾准注意到了闻澈并不开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