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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64节

      所以说心思太多的人,其实并不好,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让她来想却是想得颇为复杂。

    楚王抬眼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少女,一身苍青色国子监学生常服,本来沉稳的颜色却因着对方肤白皮嫩,所以将对方显得年纪极小。明明年纪就不大,这么一穿更显得稚嫩如娃娃,若不是少女脸庞的轮廓十分精致,早已脱离了女童的范围,楚王还觉得一如当年。

    见她魂不守舍的磨蹭着手里的书,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楚王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回笔搁上。

    “你入了国子监后,被分到了太学院?”

    九娘点点头,摸不清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楚王还要问。

    “五经之中,必须选修两门,你选的是哪两门?”

    九娘抬头望了楚王一眼,倒也没有遮掩,“左氏春秋和礼记,本是想着简单点儿,可是似乎一点都不简单。”

    说到最后,小嘴撇了撇,模样有些可怜巴巴的。

    楚王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不知是不屑还是讥讽九娘单纯,瞧低了流传多年的儒家典籍。楚王自幼好学,自然明白其中的博大精深,可是想着她才不过十三,正是豆蔻年华,又哪里懂这些,不禁心有些软了。

    “你在兰陵学过什么?”

    这种先生询问学生学业的口气,让九娘不禁垂下了小脑袋,感觉格外的心虚。

    当年上族中女学时并不觉得,总感觉自己还算学有所成,此番来到国子监之后,虽九娘表面上并未显露什么,只是这一日便能看出那些她以为来偷摸打诨的贵族子弟,其实并未她所想的那般无用。至少从今日所见所闻就能看出,随便拉出一个大抵也比自己这连半吊子都称不上的强上许多。

    “除了一些基础的,只学了一点‘孝经’和‘尔雅’。”

    此时九娘已经不敢说自己学全了,来到一处大天地,方知自身其实是井底之蛙。

    楚王点了点头,“你倒也知晓自身的不足,别以为那些学生都是去混日子的,世家贵族之女你既知晓都不是简单的,又怎么能妄论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你以为入了这国子监的学生们,都是来干什么的?”

    避祸?混日子?

    这是首先出现在九娘脑海中的想法,不过见楚王特意提出来说,就知晓不是。

    九娘虽没有回答,但眼中表现的就是这个意思,楚王不禁摇了摇头。其实也不能怪九娘,她两辈子的经历大多都是在后宅厮杀,虽因为和楚王的这层关系,九娘多少比其他后宅女子多了一分锐敏的目光与先见之明,但到底没有接触过太多外面的事,自是不若楚王这种已经参与朝政大事的男子。

    楚王不言望着九娘,九娘凝神想了一会儿,小声道:“念书?”

    感觉自己似乎被瞅了一眼,九娘赶忙道:“可能有些人是为了念书,以期为自身日后谋个好前程,例如那些庶民子弟和庶出的子弟。但还有些人不是,他们是替家族来……拉拢和结党的。”

    最后这句话说得声音有些大,说完后,九娘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楚王不以为然地点了点,“你能知道这些说明你还不笨,这种情况以太学院和国子学两院最为严重,其中国子学因着不论身份,只要学问出众者俱可破例进入,一旦能进入国子学,日后前程大抵不差,也是父皇用来挑选栋梁之才的所在,所以平日里大家都比较收敛。但是太学院因为充斥着各类贵族世家官吏子弟,倒是要比其他几院情况复杂的多。”

    “当日让你去国子监念书,本王便想到这一情形,不过到底你是女子,很多有关朝政上的事并不会牵扯到你身上去。本王之所以会对你说这些,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在院中多看少说,是非当避则避。当然,避不过,也不怕。”

    九娘乖乖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当日本王曾答应过你,为你开学启蒙,可惜当时碍于要回长安便作罢。此番你既基础不稳,本王自当为你补漏解疑。从明日起,只要本王有闲,待你散学之时,便会命人载你来此处。”

    “啊?”

    九娘很惊讶,以至于有些目瞪口呆。

    楚王瞥了她一眼,又提起搁在笔搁上的笔,“今日你且回去,退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明天见,

    ☆、第63章 42.0

    ==第61章==

    楚王的心思不要猜。

    这是九娘积累了两辈子的经验,因为你猜也猜不透。

    九娘一向自认还算是个聪慧之人,可若是和楚王比起来,可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

    鉴于上辈子的经历,九娘一直对楚王饱含着至高无上的敬仰,这无关于其他,而是在于心志。对于一个走一步看十步之人,他的心思永远是深沉莫测的,而庸人只有事到临头才会发现端倪。

    九娘自认她在楚王面前,就是那个所谓的庸人。

    楚王提出给九娘补漏解疑,九娘自然不会当成表面那么简单,她自动按照上辈子经验认为楚王此举肯定是别有深意。

    可是真的有深意吗?

    截止至今,九娘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自那次从私宅离开,之后九娘每日散学后都会被接去私宅,不过见到楚王的时候却很少,只有那么可怜的两次,其他时候则是一个胡子头发都白了的老者教她。

    九娘并不认识这名老者,这老者除了与她讲课,平日里并不与她多说话。九娘也能看出这处私宅不同寻常,倒是没有不识相的多问。每日来了,便是到那间单独辟给她的堂舍中学习,学上一个时辰,便会有人送她回安国公府。

    这些日子,安国公府内十分平静,九娘早出晚归,并不与府中之人打交道,一些暗里的纷争倒也暂时波及不到她头上去。不过莲枝等人在家,也没少打探许多消息与她听。

    据闻,朝霞郡主这些日子格外高调,早先日子还会做戏去安荣院请安问好,此番也不知是那次厌胜之事的后遗症,还是萧杭一直不给她好脸色刺激到她,她如今连表面和谐都不做了,似乎十分怨怼萧家人之前的态度。

    那日芙蓉园夜宴,隔了一日承元帝便发下圣旨,经钦天监和礼部共同商议,十月初八乃是一个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所以太子大婚之日就定在十月初八。

    八月中旬到十月初八,中间不过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换成一般世家子弟的婚礼,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筹办不好,更何况是一国的储君太子。不过承元帝决议如此,举朝上下自是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办起来,现如今一般小事都不敢往上报,一切皆为太子大婚事宜让道。

    九寺之中除了大理寺、宗正寺以及太府寺,其他六寺并同礼部和内侍监尚宫局俱是开始忙碌起来。

    朝霞郡主也是这个借口,外甥女大婚,当姨妈的怎能置之不理呢。日日往王家去,恨不得住在自己姐姐家中。其实朝霞郡主一个做长辈的,又能帮个什么忙呢,也不过是张嘴吩咐两句,自有下人去办,且王家那么大一家子,也用不上她。

    萧家众人俱知她的心思,朝霞郡主这一切行举不过是在做给萧家人看罢了。可是明白也无用,如今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王家人这阵子很风光,朝霞郡主也很风光,更不用说是昌平公主了。

    对于昌平公主来说,这就像是天上掉下一块金子,正好砸在她的头上。自己哥哥的心思自己清楚,别看昌平公主喜欢搅三搅四,不该碰触的忌讳一概不去碰触。只要太子一日不死,成王赵王那些个皇子一点机会也都没有,早年昌平公主不是没生出其他念头,但是事关太子,她却是不敢妄然去挑战亲哥哥暴烈的脾气。

    如今太子要大婚了,娶得还是她嫡亲的外孙女,现如今在王家人以及昌平公主眼中,太子是不是个病秧子已经不重要,只要王家的女儿能诞下一个小皇孙,以后王家就是板上钉钉的天子外家,而她则会是皇后乃至皇太后的外祖母!

    多么光辉荣耀!

    长安城内众人皆知这一道理,所以看待王家乃至昌平公主一脉,格外的讨好。当然有讨好的,自然也有眼红巴结甚至忿恨的,太子大婚此番挡了多少人的路,坏了多少人的好事,自是不用说,众人也都知晓。所以与此同时,长安城四处表面因太子大婚显得喜气洋洋,实则背地里的暗动一直没消停。

    不过这一切都和九娘没什么关系,现如今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国子监学业上面,明知道安国公府如今是一团浑水,她自然不会没事搅和上去。

    在国子监呆得这半个月来,九娘也对国子监里的情形大致有个印象,确实如楚王所说,其内玄机甚多,但因着她是女子,倒也没什么事找来她头上来。

    九娘在国子监一贯的少言寡语,很少与人打交道,那日之后关于九娘的身份便在国子监里暗中流传,因此想讨好九娘的女学生也不少,不过她一概秉持着亲切有礼,再多却是没有了,都是人精,自然懂得过犹而不及的道理。

    唯一称得上亲近些的,就只有那个阮灵儿了。

    现如今九娘对阮灵儿的身世也有所了解,惊诧之余不免觉得有些狗血。

    阮灵儿的身份并不差,其父乃是尚书省的右仆射阮大人。这阮大人平步青云之路颇让人感到惊奇,本身乃是一寒门子弟,因学识过人才华横溢而入了国子监,从国子监一名律学院普通学生一路入了国子学,之后为承元帝看中,从六部中的一个普通官员,一路升至尚书省正四品左丞。之后前尚书右仆射徐大人告老,由当时才年逾四十的阮成茂接了这右仆射一位。

    所以说,这阮成茂能有如今这个地位,除了本身能力确实让人侧目,让素来爱才若渴的承元帝非常欣赏以外,更多的则是来自于老丈人徐仆射的铺路搭桥。

    徐仆射本身也是寒门出身,为人清正廉明,在朝中颇有威望,早年凭着一己之力坐上这右仆射之位的,一坐就是二十余载,不光深得先帝与承元帝的信任,门下学生无数,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有了徐仆射的帮衬,阮成茂自然是事半功倍。

    而阮成茂也确实当得起老丈人徐仆射的力捧,为官近多年来一心为民,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大事,不管是对上还是对下,都对得起他这个右仆射之名。不过人无完人,很少有人知晓当年阮成茂身上也是有为人诟病的地方。

    寒门子弟历来娶亲早,阮成茂也不例外。阮成茂在未进国子监之前,便由老母操持着在乡下娶了一房妻室。之后阮成茂在国子监崭露头角,顺利入朝为官,按理说其妻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可是世事从来无常,阮成茂在长安城崭露头角之时,早已有人对他打上了主意。

    那人就是前右仆射徐大人。

    当年阮成茂也算是徐仆射的门下之一,不光青年才俊、人才出众,且其心性学识都颇为让徐仆射十分欣赏。徐仆射一心为民,清正廉明,却在子嗣之上颇为艰难,几十年来就是近晚年时得了一女,当时他与老妻本以为今生无后了,得了一女自然如获至宝。

    有了子嗣和没有子嗣,想法是完全不同的,徐仆射自然要开始为女儿以及为徐家以后打算。恰恰阮成茂的出现,让其留了心,经过一番考验,徐仆射对阮成茂甚为满意。

    至于阮成茂已有妻室,这种问题是不被徐仆射放入眼底的,齐律上对男女婚姻关系限制严格,可到了他这种层次上,却是没有人敢与他为难的。

    于是事情便理所当然的开始进行了,阮成茂休妻再娶,休妻的理由是无后。

    阮成茂的原配确实没能为夫君诞下一名男丁,甚至连阮灵儿都是阮成茂入朝为官之后才怀上的。阮家家境贫寒,阮成茂之所以能一路扶摇直上,早年离不了其老母和贤妻的操持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少不了,尤其家中供一个读书人,其艰辛可想而知。阮成茂原配不是没有怀上过,却因太过劳累小产了两个。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一个糟糠之妻,又哪里比得上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师之女。且世人都知晓娶了徐家的女儿代表什么,没有人能顶得住这种诱惑。

    当年没少有人对阮成茂诟病,可又能怎样呢,举朝上下皆知之事,徐仆射泼了几十年的老脸不要,谁敢与他为难,没看见承元帝都没说什么吗?再加上阮成茂确实能力出众,办成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大事,众人倒也渐渐将目光放到其能力之上,不再关注私事。

    毕竟不管是什么时候,私事总是要与大义让道的。至于阮成茂的原配与其原配所出之女境遇如何,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

    阮成茂原配被休没多久,便郁郁寡欢兼积劳成疾去世了,阮灵儿作为阮家的嫡长女,其母逝世时还小,从小由祖母带大,待其长至七八岁的时候,祖母逝世,从此变成了一个没人可依靠的小可怜。

    阮成茂忙于朝政,续弦的徐氏倒也极少与阮灵儿为难,就是忽视她罢了。截止至今,外面人只知晓阮家有个千金阮孟玲,却不知阮孟玲还有个嫡姐阮灵儿。知晓阮灵儿还是其来到国子监念书后,可是知道又怎么样,阮家上下一概对阮灵儿忽视,阮孟玲年幼且天性刁蛮,虽屡屡有针对阮灵儿之举,但倒也没有对其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世家名门在外人眼里,是光耀至极的,实则哪家子没有些类似这种腌臜事,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尤其阮灵儿素来懦弱胆小。

    甚至连九娘知晓了阮灵儿的身世,除了对其抱有怜悯之心,也不能做其他,毕竟这是对方的家事,旁人又怎好多言。

    这一日,待散课钟声鸣起,九娘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九娘,外面似乎要下雨了,你没有带伞,若不然我去宿馆拿一把给你。”阮灵儿望了望窗外道。

    阮灵儿是住在国子监宿馆的,逢休沐之时才会回家,这在一众贵女之中实属罕见,不过阮灵儿倒是处置若素。阮家是有给她配一名婢女的,日常在宿馆照料她饮食起居,每月的花用也从不少她的,让阮灵儿选,她觉得呆在宿馆里反而自在些。

    九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黑压压的,阴沉得厉害,不过这会儿倒是还没有下雨。估摸了一下从这里到侧门的路程,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么近,家里来接我的马车就在侧门,应该不会这么倒霉。”

    “那你快走吧,免得待会儿下起雨来。”

    “你也赶紧回宿馆,别在教舍多呆。”

    两人道了别,便分头离开教舍,九娘急急往侧门处走去。

    天阴沉沉的,压得极低,给人一种压迫感,不由自主所有人的脚步都迅速了起来。到了侧门,远远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九娘三步两步便走了过去,上了马车。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轰隆一声雷响,将还未在马车上坐定的九娘,吓得就是一惊。

    九娘不禁皱起眉来,这鬼天气!

    风越发大了,将车帘吹得上下翻动,小翠上前将车门合上,马车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往前驶去。

    此时自然不是回安国公府,而是往升平坊那处私宅而去。

    从位于务本坊的国子监到升平坊的私宅,要经过好几个坊市,行至半途,便听得车外,雨哗啦哗啦开始下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此时天地之间除了这狭小一隅,似乎完全都被淹没在一片雨声之中。

    “若不然先找个地方避避雨。”九娘道。

    小翠望了望窗外,上前推开车门和外面的车夫说了几句什么,仅这一会儿的时间,且车门就只开了一道口子,九娘便能感觉到外面的狂风骤雨有多么猛烈。小翠缩回头来,额前的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脸颊也被雨水打湿了。

    “车夫说附近没有避雨的地处,且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还不如一鼓作气赶回宅子里去。”

    九娘点点头,不再多言。这车夫载了她这么久,虽日里很少对话,也是看得出对方是个极为谨慎稳重之人,既然能说出这话,自是有把握。

    大雨之中,一辆马车踽踽独行。

    升平坊的私宅,温暖干燥的书房中,早已明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