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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完了,她好像,对房东,一见钟情了。

    辗转反侧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她上班迟到了。导师倒是没说什么,还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问得她更加愧疚了。

    不,她是病了,冬天快来了,她才开始思春,真的是病。

    师姐却对她很是有意见,因为她晚来一小时,很多事导师找不到人,就交给师姐做了,所以一整天,师姐对着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是使唤她买午饭,就是使唤她打印资料的。黑着脸,还不给钱。郁闷。

    一整天她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导师指着文件上的错别字问她,“小音,请问“评估师上吊”是什么意思?”

    凑过去看,讪笑,“不好意思老师,上调,上调。”

    “桥梁尺寸?”

    “是高度,高度。”

    因为她打字的时候,一直想着什么时候下班啊,房东找她帮什么忙啊,房东家里长什么样啊,近距离观察房东的尺寸啊…….

    额,尺寸。

    “拿去修改,状态不好的话,早些下班回去休息吧,交给你师姐做。”林茂山把文件夹递给她,头也没抬。

    他多会掐七寸啊,他明白她有多怕那个灭绝师太一样的师姐啊。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宁嗣音碎碎念的毛病又犯了,总是控制不住把心里想的嘀咕出来。

    林茂山皱眉,“小音,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老师,我说你说得很对,我一定会改好的!”

    抱着文件夹拉上办公室的门。

    好险,老师文学素养一般。

    就是——你咋不上天呢,的意思啊。

    等她改完文件,又处理了师姐临走前三令五申一定要今天修改好的图,揉着酸疼的脖子抬起头的时候,时针已经侃侃指向六点十分。

    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赶忙抓起包包就往外冲。已经不是下午了,所以和房东的约还有没有效?

    宁嗣音狂奔在路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去给人帮忙,而不是找人帮忙,不带这么积极的。

    不用等电梯,正合她意,等站在801门前的时候,她还有些喘,按门铃的时候,心跳也来瞎搀和,导致她喘得更厉害了些。所以当门打开,程子颐的俊脸出现在门后,没有焦距的眼睛,微垂,看着她的方向,宁嗣音感觉气血一涌,连带着呼吸节奏顿了一下,喉间一堵,忍不住狂咳嗽。

    这一咳就停不下来,她一只手抓着门框,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口。

    她在自己的咳嗽声中,似乎听到无奈的叹气声从头顶传来,然后是他无波无澜的声音,“这样没有用。”

    随后她咳得更厉害了些,不是生理在咳,是心底的血液在沸腾,急切地寻找一个出口。

    她感觉他温热的手掌,放在她后背,轻轻拍,然后往下抚,再拍几下,再抚......

    明明她穿得不薄,他的温度隔着厚重的毛衣,她却能敏感地接收到,一直传到四肢百骸。慢慢地,感官都集中在背部,气息渐渐稳下来,咳嗽的频率慢下来,他的手离开,她慢慢直起身,抬眼撞上他清冷的眼。

    “额,不好意思,我有轻微的哮喘。”讪讪地解释。

    丢脸丢大了,她没有被色.诱,她没有。

    他没有回答她,打开门示意她进门,就径直往里走。

    宁嗣音却为难了,还是叫住他,“额,我穿哪双鞋?”

    程子颐转过身来,这一下又看得她有些怔住,他逆着光,转身,像极了韩剧里男主的出场镜头。然后她看到他走过来,在鞋柜前蹲下,拿出一双新鞋,扯了价签,放在她脚边。重新站起来,往前走。

    没有说一句话。即使他说了,她恐怕也不会听的清。因为她刚刚盯着他头顶的发漩,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跟着他走进去,宁嗣音打量着他的屋子。

    虽然和她那一边构造是差不多,但明显有改动过,客厅很小,只有沙发和茶几,连电视墙都没有,当然也没有电视。客厅和餐厅之间只隔着一个鱼缸,亮着灯却没有一只鱼,气泡尴尬孤独地咕噜咕噜响着,是整个客厅唯一的声源,因为这个人,一直没有说过话。

    是个寡言的人。

    餐厅桌上摆着几个购物袋,乱七八糟,桌下还有垃圾桶,满满的,都是速食食品包装。

    如果两边的面积是一样的话,客厅小了,那卧室和书房应该是很大的,但是关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她站在沙发边上,有些局促,不知道他需要她帮什么忙,她昨晚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

    他站在落地窗边,“坐。”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清。

    听话地,坐下。

    “扫把和清洁工具,都在厨房外面的阳台上,垃圾袋在厨房矮柜下面第三层。”

    宁嗣音不解,“什么?”

    “你帮我,打扫一下。”

    “啊?”

    “不愿意?”眼睛看过来,没有焦距,没有四目相对,宁嗣音还是心头一嗑。

    “不不不,可以的可以的。”

    她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她是因为他给她交了网费。嗯,是这样没错。

    “那就好,书房不能进,其它地方都打扫好。”说着他抬脚往里面走,拉开门,回头嘱咐她,“弄好了敲门叫我。”

    宁嗣音重重地点头,见他眼神并不在自己身上,又大声说,“好!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她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波动。

    门咔哒一声关上,她扶额,这是干什么,宣誓呢?

    没出息。

    他家其实不脏,只是很多地方像是从未光临过,都积了灰尘,比如厨房,厨具倒是很齐全,除了一个小锅看着是常用的,其余的菜刀蒸锅之类的,看着都像是刚买回来的。

    餐桌上的购物袋,里面装着空的易拉罐,矿泉水瓶,还有意大利面的袋子,她想那个常用的锅,应该就是用来煮面的,还好,不是方便面。桌下的垃圾桶里,躺着水饺袋子和必胜客的外卖盒。

    冰箱里倒是满满当当的,有蔬菜鸡蛋,饮料水果,甚至海鲜。

    可能是一个时而追求质量,时而追求饱腹感的宅男。

    没有很乱,她把垃圾归类整理好,就没太大事了,至于他的卧室……

    卧室,这么私密的地方,宁嗣音走到卧室门口,没由来的紧张。

    推开门,没有看到想象中男生乱七八糟的床,也没有闻到乌烟瘴气的味道。他的卧室看着也比她那边要小一些,呈不规则的形状,一张kingsize的大床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被子平铺在床上,一丝不苟。家具以灰白色调为主,看着冷硬得很,窗帘是黑色的,严严实实地遮着光。

    宁嗣音走过去,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阳台的视野倒是没有她那边好,她那边视野开阔,面向工程院,可以俯瞰附近的小区景色,他这边却面对着高楼,下面是冷清的街道,平时也没有多少车流。

    脑海里忽然就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见闻。那个小偷,不正是从这个阳台翻进来的?之后她见到了他,就忘了这件事,后来小偷到底有没有和他正面撞上?应该是没有,他毫发无损,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他是怎么忽然就给她打电话了呢,他的电话号码,为什么每一次都显示六个零?

    宁嗣音拉上窗帘,收拾了垃圾桶里的一点点垃圾,走出去,到书房门前敲门。

    客厅和卧室都小,没有次卧,那么书房的面积,应该很大,他需要这么大的书房做什么?

    她很想进去看一看。

    敲了两下,他才开门出来,宁嗣音侧着头,还是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她只瞥到,书房的墙壁似乎涂成了黑色,其它的什么都来不及看到。

    他站在她面前,环视了一眼客厅,按照他的身高,一眼就可以跨过鱼缸,看到餐厅。

    他点点头,宁嗣音感觉,本科毕业论文被老师一次通过的时候,也就是这种满足感了。

    快说谢谢吧。

    他低头,看见她期待的眼神,“以后每周这个时候,过来帮我打扫。”

    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

    “抵消网费。”

    “我可以给钱的!”

    沉默。

    宁嗣音忽然有些后悔,反正也不脏,她还没来得及观察他的尺寸,她应该找机会再来的!

    “我不习惯陌生人出现在这里,所以,就当是帮我。”他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落在她的眼睛里。她仰着头,能看见他黑漆漆的眼珠里,映着自己的样子。

    花痴的,样子。

    陌生人?那她也算吧,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呢,自我介绍过以后,是不是,就不算陌生人了,于是她微微退了一步,认认真真的自我介绍:“我是q大的学生,在隔壁工程院实习,我叫......”

    “宁嗣音。”清冷的声音,顿了一下,“我认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程哥不够帅,还是我音妹不够萌,留言少了一半!一半!

    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不够萌

    诶,前面那位,拍拍屁股就走人的小天使——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凶凶脸)

    ☆、chapter 5

    宁嗣音的手还放在胸前,一副推销自己的模样,嘴唇微张,显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嗣音,我认识你。

    他近在咫尺,她听得真切,她甚至能嗅到他唇齿张合间的气息,带着清冽的薄荷味,迅速占领她的感官。他念着她的名字,没有特别的语调,平平淡淡地,低低沉沉的,但就是格外好听。

    程子颐看着她愣怔的样子,微微皱眉,转身,进门,“不送了。”

    消失在门边。

    她看着重新合上的门,圆目微眐。虽然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自我介绍了啊,你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吧?要求不多,至少,姓名,工作,性取向......吧。

    真是一个不礼貌的人。

    宁嗣音二号——可是酷酷的样子,抓心挠肺啊。

    揉了揉并不怎么有出息的脑袋,她还是意思意思轻轻敲书房的门,“那我先走了,房东先生。”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宁嗣音憋憋嘴,拿起沙发上的包包走了。走到玄关换鞋子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她穿的是一双新鞋子,嘴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脚趾头欢脱地一动一动打着架,这是他家里,专属于她的鞋子啊。

    可是,他家里为什么备着女士拖鞋,嘴角耷拉下来,眉头微皱。

    出门的时候她在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也许是他母亲,也就是董岚青女士的同事,告诉他的,那么他母亲,有没有告诉他,自己是那个被放了大鸽子的学妹?应该没有,如果他知道,还是会有一丢丢愧疚之心的吧,她现在要不要主动回去提一嘴,那打扫的任务可能就可以免掉了,但是如此一来,她就失去了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