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步

    简爱说她只有一点舞蹈功底，申城对于她演好这幕跳舞的戏是没有任何期待的。但是，当简爱把姿势摆出后，申城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芭蕾舞是非常高贵的舞种，对身材和气质的要求近乎严苛。这种舞蹈，并不是只要有点舞蹈功底就能跳的。它要求跳得人，优雅高贵，要求舞姿轻盈优美，将天鹅的气质淋漓尽致地展现。

    第三幕戏只是说了跳芭蕾舞，并没有交代名字，简爱也没有拘泥于名字。直接跳了上一世她参加舞蹈竞赛时，舞蹈老师专门为她编的一支舞。

    这支舞的主题是丑小鸭变白天鹅，简爱开始要表现出丑小鸭的自卑与彷徨，中期要表现出它的努力与向上，最后要表现出蜕变后的天鹅高贵和自谦。如镜的湖面上，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垂头看着湖面，审视着美丽的自己。

    简爱熟悉的记得这支舞，她的每个动作，都将感情和情绪充沛的表达而出。身材纤细，额头刚露，脖颈高昂，动作顺畅华丽，控场完美无缺。

    申城看着跳着舞的简爱，女孩身体灵巧，技术娴熟，每一个肢体动作似乎都在轻声倾诉，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她的身体，高贵而典雅，五官清隽而秀丽，整个人跳舞时，完全像在如明镜中引颈的白天鹅。

    不光申城，全场所有的人几乎都被简爱的舞蹈给吸引了过去。以至于简爱最后一个漂亮的收尾后，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跳完舞后，简爱身体有些热，微微喘息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简爱微微低头，冲着仍旧在打量她的申城说：“表演完了。”

    深深沉醉在简爱的舞蹈当中，简爱说话后，申城回过神来，看着正微笑着简爱，申城像是看到了剧中人物的影子。为了梦想，不畏所有不相信的目光，最终华丽蜕变。

    心里由衷地赞叹了一句，申城盯着简爱，突然一笑。他这一笑，在场所有的人都明了了，这个角色是简爱的了。

    在入场时，每个人都交了一份简历，上面写了他们之前参演的一些情况。申城看到简爱这一页，空空如也。

    申城第一部戏之所以大火，与他的性格和才干脱不了关系。他个人对于演员的把控非常严格，所以，就算简爱跳了一段这样的舞蹈，能把他震住，但也并不能就定下角色是她。

    “之前没演过戏？”申城看一眼简历，再抬头看一眼简爱。没演戏就来试镜的话，申城是非常怀疑她的演技的。

    “做过群众演员。”身上热度减退，凉飕飕的有些冷，简爱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先把衣服穿上吧。”这样的女孩发抖时，申城竟觉得有些不忍，再看了一遍她那没有什么东西的简历，申城拿过剧本，挑了一幕戏，说：“你演一遍刚才蒋溪演过的那幕戏吧。”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几乎都把目光投到了蒋溪身上。蒋溪原本还志得意满，可听申城这样说后，不禁有些担心。担心的同时，也抱有侥幸。这个新人演员，虽然有芭蕾舞的功底，但是一部作品都没有，也不是科班出身，让她演这幕戏，只会将她完全比下去。

    这部戏虽然四个主角都是芭蕾舞学生，可又不是纪录片，根本不需要舞蹈功底多好。

    申城说完，将手上的剧本递给她，说：“看看剧本吧。”

    这个女四号的戏，简爱其实都已经看过，甚至大部分已经背熟。刚才蒋溪演的那一幕，简爱本来也是要演的，但因无意中听到申城说的话而变换了策略。可申城递给她剧本，她要是说不用了，就显得太自傲。没有导演喜欢自傲的演员，尤其是新演员。

    礼貌地接过后，简爱笑着说了声谢谢，站在那边仔细看完一遍剧本后，将剧本送回到申城手里，开始演戏。

    女四号蔡琳琳是为了救男二号才出的车祸，这幕戏，要将蔡琳琳推出男二号后的决然，和自己被车撞后的绝望表现出来。

    旁边并没有车，简爱上前走了两步，站稳后，冲着申城一笑。女孩笑得天真烂漫，目光清澈如水，非常符合这部戏《梦》的定位。

    简爱笑盈盈地看着不远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爱恋，甚至还有小女生那种羞怯。但是随即，她的表情变了。眉头微微蹙起，笑容消失，表情变为了失望。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透露出她性格里的自卑。

    她看到了男二号正在笑着和女一号说着什么，金童玉女站在一起，引起人的侧目来。突然，前方女一号要去拿什么东西，先过了马路。男二号等了一会儿后，女一号让他过去，男二号不顾红绿灯，就往前走。

    这时，女一号也发现了女四号，同样打招呼让她过去。男二号回头看了女四号一眼，女四号所有的表情都变成一个微笑，眼神莹莹，闪烁着光亮，有些无奈，有些失落，也有些害羞。

    正在她快要靠近男二号时，一辆车突然横冲直撞了过来。女四号原本与男二号低头说着什么，听到声音后，脸色大变，没有任何犹豫，大叫一声“小心”，一把将男二号推开。而她却随着车的撞击，身体朝着后方飞去。

    简爱身体猛烈倒退好几步，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千变万化。她心中想起与男二号初识时的美好，想起男二号说他喜欢女一号时的悲伤，更想起了刚才她救了男二号时的决然，还有最后她失去意识前的绝望。

    简爱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滴到了地上。漂亮的双眼渐渐闭上，唇角甚至微微勾了一抹笑。

    简爱的整个表演堪称流畅自然，演完以后，简爱睁开双眼，表情已经恢复如初，非常快的就从角色中回到了现实，冲着申城鞠了一躬，简爱说：“演完了。”

    再一次被眼前这个女孩震住，申城由衷赞美起这个女孩来。舞蹈自是不用说的，身姿优美，演技精湛，这样的女人，虽不动声色却爆发力十足，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啪~啪~啪~”三声拍掌的声音，申城已经笑起来，脸上流露出的喜悦让在场的其他人也赶紧鼓掌起来。简爱有些羞涩，微微低头谦逊地说道：“谢谢。”

    “新人挺有表演天赋的。”申城笑着说，然后转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回去吧，到时候出了结果，会给你们通知。”

    五个人出去后，下面试镜的先没有进来，申城跟制片人和监制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个叫简爱的，可以演个更出彩的角色。”她能够把一个女四号演的这么逼真，其他角色应该更好把握。

    “可她毕竟是个新人演员。”制片人有他的考究，新电影卖座与否，与演员带动也有很大关系。导演着重于影片质量，制片人更着重于票房，这需要多方考究。

    申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说了一句：“再说吧。”

    简爱刚出门，钱乐乐就凑了上来，殷切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给公司丢脸呗！”余凯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余哥，不准这么说，快给简小姐道歉。”跟在身后的蒋溪赶紧拉了余凯一把，余凯听到她说的，瞬间愣住了。

    蒋溪能从一堆新人里出彩，与她的情商有很大关系。两人同样是演一幕戏，谁好谁坏，从导演的神情里就能一目了然。简爱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一句话一个动作里，都透露出老道，她以后还是和她和平共处的好。

    余凯没有动作，钱乐乐已经笑起来了：“哟，余娘炮你没听到蒋溪怎么说的啊？”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余凯，被这样说后，心里别提多憋屈。但是聪明如他，也知道试镜办公室里肯定发生了什么，才让蒋溪这样对待简爱。

    余凯没跟钱乐乐一般见识，低头冲着简爱道歉。

    他们现在同属于新月传媒新人，这时候撕逼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简爱笑着说：“没事儿，余哥这也是为了公司着想。乐乐，我们走吧。”

    说完，简爱和钱乐乐就直接走了。蒋溪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这个角色，她是没有戏了。

    开始的时候，她自认自己能拼过新月传媒的所有新人，最终成为新月传媒的一姐。毕竟，新人在蒋溪的印象里，不过是一群仗着颜好就横冲直撞没脑子的蠢货。然而，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了个简爱。

    说不恨是假的，但她恨又怎么样？要是跟简爱对着干，她最后肯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蒋溪有些认命。

    路上听简爱说了试镜过程，钱乐乐对简爱的信心就更足了。两人回去后，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火锅的菜品和肉，准备晚上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