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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好,婶子在屋里等你啊!”栓婶子扬着笑回了屋。

    屋里栓子一脸紧张的问:“怎么样怎么样?以沫来吗?”

    栓婶子白了眼栓子,警告说:“你少想一些有的没的,娘早和你说过了,以沫和我们不一样,她不是我们家高攀得起的。”

    栓婶子就栓子这么一个儿子,哪里会不希望他好。

    以前借着和以沫家交好,也探过口风,不过以沫姥姥几句话就婉拒了,还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以沫将来会是一个贵人。

    心事被戳中,栓子不自然的胀红了脸,“娘在胡说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栓婶子哼了声,“你自己心中有数,反正娘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以沫这孩子不是我们家能惦记的。你看看以沫她哥哥,小小年纪一看就知道前途无量,他们家以后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还说不定呢!你趁早歇了这份心思。”

    不得不说,栓婶子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也因着这个原因,当初姥姥才会和她家交好。

    “我心里晓得!”栓子脸色一黯,沉声回答。

    他只是忍不住想往以沫身边凑,想多看她几眼,倒不敢有其他不好的想法,总觉得多想一些都是对以沫的玷污。

    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不留情面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母子俩人都没再多说什么,所以当以沫提着篮子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们一声不吭,心情都不好的样子,特别是栓子。

    以沫未语先笑,“栓子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婶子生气啊?”

    栓子听到以沫的声音,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瞬间露出笑容说:“没呢!我哪里敢让我娘不高兴,她不得剥了我的皮啊!以沫快来坐,我去把包子端上桌。”

    以沫笑眯眯的上前,把篮子递了过去,说:“这是我的一些心意,栓子哥和婶子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栓婶子起身忙说:“你这孩子怎么和婶子还讲究这些,叫你过来吃几个包子,你还带这么多东西来,不是打婶子的脸吗?”

    以沫笑容不减的说:“婶子可别这样想,你若是这样想,我待会儿可不好意思多吃几个包子了。”

    栓婶子无奈的看着以沫,也不多客气了,让栓子把篮子里的吃食拿到厨房里去,又端了包子和小菜出来。

    “以沫要多吃一点,别是你哥出去几天,你就瘦了!”栓婶子看以沫眼角下垂,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劝说。

    以沫露出笑容,不想让旁人担忧,只道:“婶子别担心我了,我没事的!左右不过几天哥哥就回来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若是没事的话!不如想想该怎么把租子收回来,今年秋收得比较早,这几天忙完了,也该让他们交租子了。”栓婶子一是为了提醒以沫,免得她吃亏,二是为了让她有点事忙,免得她天天惦记兄长。

    以沫微蹙眉眼,有些为难的说:“收租子啊!”

    这事她没有接触过,以前每次都是姥姥自己处理的,姥姥不让她和村里的人多接待,特别是男人。

    栓婶子看以沫就是不理事的,当下笑说:“就照着你姥姥先前的规矩行事,都直接折现收银子。”

    姥姥和以沫两人用不了多少粮食,再加上姥姥给以沫吃穿用的,都是尽量选最好的,而村里人种粮食,大多选择苞米那些易活量多的。

    “好!等哥哥回来了,我再和他说!”以沫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事交给离修去办。

    “也行,不过你心里最好有一个章程,我怕这些人会欺你们兄妹年幼。”栓婶子提起这事也不是偶然,就是听到了一些闲言,所以才事先提醒以沫。

    以沫甜笑道:“让婶子担忧了,不过婶子放心好了,我哥哥很本事的,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栓婶子也不多言,本来现在提出来,也不过是想转移以沫的注意力,倒不是真要她一个小姑娘去做什么。

    晚上,以沫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即担心哥哥的事情,又担心田地粮食的问题,一时倒忙碌着没有闲情伤感。

    但好在以沫的作息时间一向好,夜一深人便睡沉了。

    不过就算她现在醒着,也定然发现不了,刚才有贼人悄然无声的接近,又被人悄然无声的处理掉。

    翌日上午,杏花村里炸开了锅。

    村里最是不学无术的痞子章离奇的死在猪圈,死状极奇惨烈,据说最后是死在猪身上的,让人一阵唏嘘。

    村里的大小媳妇甚至都没脸听这事,一个个朝着痞子章家门吐口水,毕竟以前痞子章再不要脸也没对猪下过手,这一次还真是有违人伦。

    而以沫家旁暗处的两人,此时大眼瞪小眼的说:“看样子那个丫鬟要先提过来了,规矩以后再学吧!”

    反正都是侍候人的事情,暗卫本来就有教,只是侍候闺阁小姐和当暗卫到底不一样,所以才需要重新学。

    “嗯!需要!”皓月默默回应,心中暗骂痞子章,现在想起还觉得昨天下手太轻。若是真让他得手了,那包药用在以沫的身上了。

    皓月只觉得全身一抖,离修回来后就不是揭了他皮这么简单。

    也是清楚后果,所以旭日和皓月昨天才会如此行事,杜绝后患。把药全喂了痞子章,又把人丢到猪圈,最后还取其性命。

    ☆、015、行医治病

    村里人再是恨恶贯满盈的痞子章,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死得这样凄惨,毕竟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一条人命。

    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命案,村长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他让人去县里报了官,衙门里也派了人过来。

    受理此案的差役来后,挨家挨户的打听情况,各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弄得人心慌慌不说,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以沫循例也被问了几句,不过她根本就不认识痞子章,所以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能够提供。

    这事在杏花村里风风火火闹了三四天,在所有人都心慌意乱的时候,差役悄然无声地消失,之后也没再出现过,痞子章的案子最终被列为悬案,不了了之。

    这日傍晚,各家炊烟升起的时候,以沫家门被拍得咚咚咚的响。

    “贾大夫,贾大夫……”

    贾是姥姥的姓氏,而这声贾大夫已经多日不曾听到。

    以沫一时有些怔忡,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小丫头,瘦瘦小小,一脸蜡黄。

    “贾大夫,贾大夫!”小丫头面色慌乱的跑到屋里,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才冲到以沫的面前急切的问:“贾大夫呢?”

    以沫定睛看了小丫头一眼,“欢喜?”

    “我找贾大夫。”欢喜满脸焦急的看着以沫。

    以沫会认识欢喜,是因为她爹身体不好,不时会跑来向姥姥求诊。

    “我姥姥不在了。”以沫神情黯淡的回了一句,才问:“你爹又病了吗?”

    欢喜皱着一张发苦的小脸,眼泪吧哒吧哒的掉,泣声说:“贾大夫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爹爹病了,已经两三天不能下床了。”

    欢喜八岁那年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如今也是十二岁的年纪,却只八岁的心智,比起同龄姑娘,她少了份机灵,多了些痴傻。

    以沫清楚欢喜的情况,也没有多解释,只道:“我姥姥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贾大夫不回来了?那我爹怎么办?”欢喜吸了吸鼻子,突然眼神发亮的盯着以沫,一双被泪洗过的眼眸,闪着绿光看着她道:“你姥姥会救人,你肯定也会,你能救救我爹吗?”

    以沫目光微闪,有点动心。

    她并不是想做她爹那样的神医,而是为了哥哥。

    再加上欢喜家的条件,她若是不去看看,说不定欢喜爹就只能等死了,当下也起了些恻隐之心。

    “我跟你去看看!”

    两人到了欢喜家前,就见一间破破旧旧的泥土房,像是随时会倒塌似的,屋子四面八方都通着风,想着马上到来的冬天,这房子住起来该有多冷。

    “爹,爹,我把大夫请来了。”

    “咳咳……”屋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男子沙哑模糊的声音响起,“爹躺两天就好了,不用请什么大夫。”

    家里的条件,欢喜爹自然是清楚的,而他这个病又是一个无底洞,根本没有条件治。

    以沫跟在欢喜的身后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面容枯槁眼眶凹陷,一看就是长期缠绵病榻之相。

    “大叔!”以沫上前,有礼的叫了一声。

    欢喜爹一见来人是以沫,当下惊得起身,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两分,满是惭愧的说:“原来是以沫姑娘,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家欢喜不懂事,还请你见谅。”

    姥姥的事情,欢喜不清楚,欢喜爹却是清楚的。

    所以看到欢喜把以沫请来,心里觉得甚是愧疚,毕竟这个小姑娘也才失去了至亲,他们还给她添麻烦。

    以沫浅浅一笑,“不碍事!是我自己想来看看的,大叔若是信得过我,让我给您请个脉吧!”

    欢喜爹忙把手伸出来,脆弱的笑说:“以沫姑娘说的哪里话,能得以沫姑娘相助,大叔感激不尽。”

    以沫听姥姥说过,欢喜爹原是一名秀才,所以比村里其他人要懂礼一些,这会儿看他说话行事,倒真是如此。

    “大叔是否经常胸闷咳嗽?”以沫手指搭在欢喜爹的手腕上,抬眼询问。

    欢喜爹忙应声说:“对,特别是早晚时分,若是天气骤然转凉的话,情况会更严重一些。”

    “平日里还不能干体力活,稍微重点的活,都会引发喘息气促。我以前也看过大夫,大夫说是有哮喘,没法根治,这辈子就只能这样过。”

    欢喜爹说罢,苦涩的望着以沫一笑。

    以沫凝神想了下说:“大叔的病症倒真是哮喘,只是也不一定没得治,我虽然不敢保证能治好大叔的治,但缓解你的病情还是能做到的,只是不瞒大叔,我这是第一次治人,也不知道大叔怕不怕?”

    欢喜爹愣了下,激动的说:“以沫姑娘愿意给我治病,我求之不得,哪里会怕!”

    这贾大夫看重外孙女,全村的人都知道,以沫不说,他都不知道以沫也懂医,看她小小年纪这般沉得住气,想来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再者,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以沫给了他一线生机,他怎么可能不牢牢握紧。

    “嗯,那我回去抓药,一会儿熬了药给大叔送过来!”以沫起身,不再耽误。

    说来,她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忐忑,毕竟第一次给人看诊治病,不是闹着玩的小事,一步错可能就会影响到病人的健康,所以她十分看重这件事情。

    欢喜爹见以沫要走,忙出声说:“这药材的银两,我们家暂时拿不出来,我这里有一块玉佩,以沫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拿去抵药钱。”

    以沫看着欢喜爹取下欢喜脖上的玉佩,忙出声阻止说:“不用了,这药材我先出着,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欢喜爹握着手中的玉佩,这是他和欢喜娘的定情之物,要这样抵药钱,他心里也是十分舍不得的。

    当下厚颜说:“以沫姑娘大恩,在下无以回报,如今这药材还让姑娘出,在下受之有愧。这药村的钱,就当跟姑娘借的,待日后身体好了,一定归还!”

    以沫淡笑一声,她不在乎这些。

    欢喜爹又道:“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我这个女儿去你身边搭把手干些活,平时里帮忙做做饭洗洗衣什么,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不用了!都是乡亲,本就该互助互爱。”以沫连声拒绝。

    欢喜爹坚定的表态,“姑娘就同意吧!不然的话,我这心里受之有愧。”

    以沫推托一番,倒是欢喜突然跪在她的面前,咚咚咚的嗑了三个响头说:“我要侍候你,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以沫犹豫了一下,无奈只得带着欢喜一同回家。

    想到几天后,哥哥就要回来了,以沫心底有些不喜,其实她并不愿意小小的家里多出一个人,她只想和哥哥过两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