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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节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看到的景象,金光之中,有人在讲经,而西天神佛,与地狱里面的鬼神都在跪着听经,他们挤挤挨挨,跪了一屋子。这么多鬼神中,只有一个是真的?

    白狐想了想说:“你放心吧,我能把他分辨出来。咱们走进去看看。”

    我们两个悄悄地走到了阎罗殿里面。

    所有的鬼神都跪着,而我和白狐则蹲在地上,以免鹤立鸡群,太过显眼。

    我看到阎罗殿很大,以至于地上的青灯根本不足以完全照亮它。有大片的黑暗分布在周围,好像一张巨大的嘴,已经把这一小块光明含了起来,马上就会吞掉一样。

    我小声的问白狐:“哪个是真的?”

    白狐正要说话,前面的阎罗王忽然回过头来:“佛主正在讲经,你们不要喧哗。”

    我和白狐都愣了一下:“自从进入到阴间之后,所有的小鬼都沉默不语。而这个阎罗王却出声和我们说话,看样子,他是真的鬼魂?”

    我看了看白狐,而白狐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向阎罗王伸出来一只手,而阎罗王不明就里,也伸出来一只手,像是要和他握手一样。然而白狐的手掌抓到阎罗王之后,稍微一用力,他就疼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白狐微笑着,低声说:“正在讲经,不要喧哗。”

    阎罗王居然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阎罗王说:“在讲经的人是谁?”

    阎罗王声音颤抖着说:“是佛主。”

    白狐皱了皱眉头:“哪来的?”

    阎罗王说:“是从九重天外来的。”

    白狐冷笑了一声:“胡说八道。”随后,他手上一用力,阎罗王的身子渐渐地变硬,变青,最后成了青石雕成的塑像。

    我惊讶的说:“他……他怎么变成石头了?”

    白狐说:“他本来就是石刻画中的一个人物。在画中人看来,就是雕像。”

    我奇怪的说:“他是画上去的?可是为什么刚才能够和我们对话?”

    白狐看着不远处的那一道金光说:“因为这里有一只鬼,它正在散掉自己的魂魄,沾在这些人像身上,想要让他们活过来。”

    这时候,我也抬头去看那一道金光。我看到金光中的人像是黑色的火焰一样,不住的晃动。而他每唱一句梵音,就有金光飞出来,落在满屋的鬼神身上。那些鬼神不仅有虔诚,还有满足。

    我指着金光说:“是他在散掉自己的魂魄?”

    白狐点了点头。

    我更加奇怪了:“他是佛奴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白狐低声说:“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佛奴,也许……也许他只是想故布疑阵,引我上当,我要过去看看。”

    我在他身后说:“我也要去。”

    白狐迟疑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切小心。”

    我们两个小心翼翼的穿过周围的鬼神,他们都在专心致志的吸收飘落下来的魂魄,脸上都带着陶醉和贪婪的表情,看起来狰狞无比。

    我们两个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走到了金光面前。

    白狐握着玉剑,站在了台阶下,对坐在宝座上的人影说:“不要装神弄鬼了,你出来吧。”

    我听到一阵阴沉的冷笑声:“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声音时男时女,时而苍老,时而年幼。白狐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你不是佛奴。你故意用这杂乱的声音,掩饰自己的本来嗓音。”

    金光中的人影笑了笑:“你确实够聪明,我佩服不已。”

    这声音很清晰,也很熟悉,我脱口而出:“是月奴。”

    白狐波澜不惊的说:“你果然也进到这幅画里面来了。佛奴呢?”

    月奴淡淡的说:“这里没有佛主。只有我一个小鬼,其余的人,都是画出来的。你这么大的本事,还看不出来吗?不对,还有一个小道士的魂魄。”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小道士也是可笑,居然想要跟踪我,嘿嘿,他那点本事,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低声说:“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月奴淡淡的说:“不错,我早就发现了。这里是佛主早年修行的地方,所以我把那个小道士引到这里,关起来了。”

    白狐说:“佛奴修行的地方可真多,狡兔三窟,他在躲什么?”

    月奴冷笑了一声:“自然是躲着你们这种小人暗害了。”

    白狐淡淡的说:“佛奴就是小人中的小人,最喜欢用暗害的手段对付别人。他还会害怕这个吗?”

    随后,白狐伸了伸手,向金光中抓了一把:“你出来吧。”

    金光中的黑影一晃,惨叫了一声,被白狐抓到了手里。

    而白狐刚刚把她抓到手,忽然厌恶的哼了一声,然后他一伸手,又把月奴的身体扔出去了。随后,一把搂住我的腰,迅速的向阎罗殿外退去。

    我不明所以的跟着他向外面走,只听到大殿中满是月奴的冷笑声。

    第482章 阴间心跳

    我循声向月奴看了过去。然而,我并没有看到月奴,只看到了一个惨白惨白的纸人,她被白狐远远地抛了出去,撞在一根画满厉鬼的柱子上,然后又掉落在地上。

    随后,她轰然一声,从腹腔里面炸开了,漫天的红雨撒了出来。

    与此同时,白狐已经抱着我躲在了大殿外面,那些红雨并没有沾在我们身上。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就听到轰然一声巨响。身后的阎罗殿已经倒塌了,变成了一地碎砖瓦,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模样了。

    等烟尘散去,我只看到一片废墟,里面的月奴,石像,全都不见了。

    我惊讶的看着白狐,问不出话来。而白狐却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对我说:“月奴附在了一个纸人身上。纸人的身体里面装满了朱砂。”

    我更加不解的看着白狐:“为什么要在纸人身上装朱砂?这不是自己害自己吗?”

    白狐摇了摇头:“她不是在害自己,而是想害我。用自己做诱饵,等我抓到她的时候,她就炸开,把身上的朱砂洒在我身上,和我同归于尽。”

    我叹了口气:“这个人,也算是忠心,为了给女娲报仇,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只可惜,咱们又失去佛奴的线索了。”

    白狐想了想说:“我倒觉得,这个月奴根本不知道佛奴在哪里。她找不到佛奴,无法通知她月仙子是我们派去的,所以就要想方设法的杀了我们。”

    我点了点头:“这倒也有可能。不过……月奴已经死了,无名在哪?咱们去哪里找他?”

    白狐还没有说话,我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脚下的地面与头顶的天空都晃了一晃。

    我惊讶的想:“地震了?”

    我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又听到砰地一声。

    这声音急促,有力,伴随着它一声声的响起来,天地也在轻微的晃动。

    我看着白狐,有些惊恐地说:“你觉不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砰砰砰的。”

    白狐笑着说:“你听到过?”

    我点了点头:“我只要静下心来,每天都能听到。”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个节奏,是心跳声。”

    白狐一脸神秘的微笑:“是吗?我做了鬼之后,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听过心跳了,来,让我听听。”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的胸口上凑过来了。我气得抬脚乱踢:“你真是要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白狐被我推开了,有些失望的嘟囔:“我这个丈夫当的是不是惨了点?”

    我提醒他:“是未婚夫。”

    随后,我摆了摆手:“我不和你纠缠了,得赶快把无名找到。谁知道这幅画出什么事了,居然变成了一个大心脏。”

    我漫无目的的在这里走着,而白狐则跟在我身后,分析说:“咱们看的清清楚楚,这只是石刻罢了,怎么会是心脏呢?”

    他的话刚刚说完,我发现那一声声巨响忽然紊乱了,变得杂乱无章,时而轻,时而重。

    我皱着眉头说:“这个家伙的心脏好像不好,怎么有一下没一下的?”

    白狐笑着说:“我看这声音不像是心跳,倒像是敲打什么东西。”

    我皱着眉头说:“是无名弄出来的声音?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让这里跟着他一块晃动。”

    我们两个在阴间走了几步,发现所有的小鬼都变成了石像。好像月奴死了之后,这幅石刻画恢复正常了一样。而我们就是石刻画中唯一的活人。

    那心跳声越来越慢了,间歇越来越长。到后来,经常有一两秒的停顿,而在它停顿的时候,这阴间就变得极为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现在甚至希望心跳声赶快响起来,因为这种寂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忽然,白狐低声说:“你听,有声音。”

    我点了点头:“是啊,心跳声。”

    白狐摇了摇头:“不,是更小的声音。”

    在两次心跳的间歇,白狐听到了声音,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白狐不由分说,将我抱起来,然后脚尖在地面上一点,我们两个人像是一支箭,射向无边无际的黑暗,向着白狐察觉到的方向飞奔而去。

    也许白狐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毕竟他很强大,耳力要远远好于我。为了不扰乱这个声音,我没有再和他搭话。

    前方的黑暗像是浓的无法稀释的墨水,我们一头扎进去,以极快的速度飞掠。我心想:“如果前面忽然有一堵黑色的墙,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会不会一头撞上去?”

    紧接着我又想:“白狐肯定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他一定有办法在黑暗中分辨前面有没有墙,他用的什么办法?像蝙蝠一样发出超声波?”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忍不住笑了。

    白狐忽然在我耳边说:“小心,我们要下去了。”

    我奇怪的问:“怎么下去?”

    白狐低声说:“下面有一个深渊,深不见底,不知道有多少万丈,我们要头上脚下落下去。”

    我惊讶的说:“像跳水一样?”

    白狐嗯了一声。

    我有点害怕的说:“那是不是太吓人了,我有点害怕。”

    白狐在我耳边说:“有什么害怕的?你现在就在下落。”

    我咦了一声:“我为什么感觉不到?”

    白狐笑了笑:“周围是绝对的黑暗,所以你的方向感已经失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