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还在积蓄力量的时候，你竟然先拔头筹！你说，我们怎么可能不羡慕！”他颓然坐了下去，长叹了一声：“老了啊……老了……现在的年轻人……这种疯狂的劲头，真的就像拿着刺刀逼着你前进……老了啊……”

    心中的感情，被他嘶吼一般宣泄出去，就像一个过犹不及的气球被一下戳爆，他整个人都露出了一种颓废的神色。

    或许，他们做梦都想当第一方，做梦都想迈出这一步，甚至卡普空这种公司已经有了一些资本。但是，事到临头，他们都选择了放弃。

    对前途的忐忑，对任天堂，世嘉巨人一般身影的恐惧，对于公司运营良好的满足，让他们下不了秦远峰这种决心！

    当断则断，事到临头需放胆！

    他们非常清楚他们缺少的是什么，也正是这种东西，让他们集体沉默，带着极度的羡慕嫉妒沉默。

    所有日本顶尖的电子娱乐公司，被一个后辈逼到了面前！而他们，仍然是作为第三方。

    遮掩下的谎言被挑破，直面自己懦弱的一面，让这个房间中的气氛，在酸，辣之中，还加上了一抹苦味。

    这抹苦味，让房间里更加死寂尴尬。

    “秦君……我佩服你的胆量。”半晌，中村雅哉作为主持人，终于不得不开口了。

    他郑重地向秦远峰鞠了一躬，认真地说：“这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你给我们上了一课。不过，我想今天的主题并不是让我们这批老头子难堪，对吗？”

    他这个对吗，是问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现实带来的巨大冲击，两年公司反超十年公司的奇迹，以及“第一方”这三个字的沉重含义，让他们处在一种精神游离的状态，甚至对于秦远峰的资料都忘记了不少。

    “当然。”看到中村雅哉的尴尬，秦远峰终于笑着接话了。

    刚才，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到眼中，那些极度掩饰的酸味，那些极不甘心而又转瞬即逝的表情，即使他们都没有太过失态，但是全场死寂，已经代表了一切。

    失态，说明他们情绪还能自控。

    沉默，代表着他们心态都近乎崩溃，一旦开口，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会说什么。

    他就是故意的！

    或者，说他沙文主义了。

    日后的中国，看的是日本漫画，偶尔有些韩国漫画，欧美漫画。玩的是日本游戏，就连一个小孩都他妈知道皮卡丘皮神的大名。中国的所有游戏，却在日本近乎全部沉沙折戟！

    三国志日本做了，三国演义日本画了，封神榜日本也画了！拿着中国的传统文化玩得不亦乐乎一个口袋妖怪面对中国玩家申请汉化的万民书，山内溥居然嗤之以鼻！

    掌机nds，3ds，有日文版，德文版，法文版，甚至韩文版，就是没有中文版！

    他知道，这是中国还不够强大的缘故，但是，他现在就想恶心恶心这群第三方！

    被一个中国公司将这群看不起中国市场的公司做了一辈子的美梦放到他们面前，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从今天往后，同为第三方的秦皇朝，是第一方了。

    而你们，还是做着第一方美梦的第三方。

    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很圆满，刚才这些人想尖叫又怕失态，想咒骂却看到被第一方三个字死死堵住喉咙的表情，让他感觉实在太舒爽不过。

    最后，自己内心的疮疤被揭破，集体在羡慕嫉妒恨中沉默下来，甚至中村雅哉的邀请都没人答应。他都差点笑出声来。

    等着吧……第一方只是开始……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次，也让你们尝尝往秦皇朝写万民书的感觉。

    这一刻，他也患上了轻微的沙文主义。

    第0333章 摊牌

    房间中，顷刻间乱作一团。

    “安静。”这次，是秦远峰开了口。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这群人在忽然之间沸腾，又在忽然之间重归死寂。

    房间中，随着他的话，迅速安静了下来，这群接管电子娱乐第二纪元的将星，此刻，唯他马首是瞻。

    “资料，可以带回去慢慢看，上面没有掌机的详细规格，也没有秦皇朝的渠道。现在我要说的，是各位最关心的事情。”他的语气不徐不疾，却透露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味道。

    化龙……即便秦皇朝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第一方，然而长久对第一方的恐惧，这个年代的第三方在心理上已经把秦皇朝放到了比大联盟更高的位置。

    秦远峰收回目光，这一刻，他首次尝到了操控的味道。

    万人之上……这批电子娱乐业的将星，如果他们的名字放在第二，第三纪元说出去，能被一大票忠实铁粉奉为神明的未来巨星，却被他一言否决，一言兴起。

    这就是第一方长期品味的感觉吗？他将心中翻涌的血液按捺下去，和彼得潘对视了一眼。

    彼得潘心跳加速，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

    做！

    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渠道有了，主机开发完毕，本社游戏整装待发，剩下的……就只有把首发阵容扩充到极致的第三方！

    秦皇朝的准备，已经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

    “我要说的，有三件事。”秦远峰竖起三根指头，收敛了笑容：“第一，秦皇朝的核心阵容。绝不看重资历，只看重开发水平。而对于核心阵容，将会得到免费的工具包，并且2%的让利。为此，秦皇朝成立了一个审核小组。这个组长……由我担任。”

    “呵……”房间中，响起一片抽气声，就连中村雅哉，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又一次诱惑……而且是剧痛的诱惑。

    对于一个文字游戏击败神作超级马里奥的公司，秦远峰的眼界之高，思维之开阔，在座的就算不说，心里都明镜也似。

    换句话说，成为第二层次，审核标准肯定不会低，但是这样一来，会让自己的专业人员提升极快。同样，这也代表着游戏不太容易通过。

    公司的人才储备和放在眼前的资金，他们绝不会认为秦远峰这样的开发大师会放任一款差质量的游戏进入市场。

    第一句话，就让他们纠结不已。然而，还没等他们平静下来，秦远峰的下一句话，却如同巨石投进了湖泊，让整个房间轰然炸开！

    “第二。秦皇朝不主动要求独占游戏！每一款游戏，都可以跨平台！”

    “什么！”“不要求独占？！”“秦君……这句话未免言之过早吧？不要求独占秦皇朝的掌机如何确立自己的形象？”“秦君……自信太足了啊，你的对手可是任天堂。并且还有世嘉的协力，更处于他们和索尼即将燃起战火的现在……”

    七嘴八舌，整个场面都闹翻了天。

    在座的，可谓现在全世界软件开发精英中的精英。再往上，就是宫本茂，铃木裕那种“神”级的人物。也因此，他们更加清楚，主机，从来都是赔本买卖。即使有利润，利润也非常微薄。甚至只有几美分，一美元！

    主机赚钱的道路，第一大头永远是软件！

    它只是个平台，有了这个平台，其他软件商在这上面发行，运用你的规格和工具包，事后才能带来巨大的利润。说白了，这就是先投入后产出的典型。

    换句话说，没有软件的平台，永远是空中楼阁，世嘉亏了几亿十几亿美元，最终导致世嘉王朝分崩离析，就是因为失去了软件商的支持。

    主机要想确立品牌，永远都是靠着一款款软件！

    不要求独占，秦皇朝的主机和任天堂的主机拥有同样的游戏数目，玩家会选择谁？是统御了整整六年的任天堂，还是后起之秀秦皇朝？

    这个答案，简单地近乎直白！

    “他……他会不会做游戏啊……”小岛秀夫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比他还小的社长，结结巴巴地说：“没有独占……他的主机要怎么出众？任天堂的gb发售在即，你有的任天堂也有，有任天堂的品牌在这里，别人凭什么还买你的主机！”

    “他会不会经商还轮不到你来说。”科纳米阵营，石田三山沉着脸坐在他前方，心情可能是这些人中最为纠结的一个。

    如果说“认识”最久的，莫过于科纳米阵营。眼睁睁地看着秦皇朝从一个小公司，慢慢地，一步步却极其坚定地成长。直到今天，凌驾于所有第三方之上。

    “知道吗……”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却让身后科纳米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我第一次看到他，他小得不像话……然后对世嘉提出了要和魂斗罗同期发售的要求。当时谁都以为他疯了。结果呢？”

    他看了一眼小岛秀夫：“少说多做，他是值得你们共同学习的晚辈。”

    “什么时候你们也做出了一款ddr，逆转裁判，才可以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你完全不懂游戏。”

    “安静！”中村雅哉拍了拍桌子，压住房间里的声音，沉声问道：“秦君，我觉得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秦皇朝的主机面对game boy没有任何一点占优势，你还放弃独占？”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秦远峰。质疑，火热，各种不同，秦远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独占游戏？

    那是原本的历史。

    现在，有了他的来到，口袋妖怪是他的，合金装备是他的，怪物猎人是他的，gta是他的，魔兽世界也是他的。

    其他的公司都不可信，他们都不是自己人，只有他自己的记忆，才是秦皇朝真正的基石！

    他优雅地鞠了一躬，礼仪完美地无可挑剔。

    “我说的是秦皇朝不会‘主动’要求独占。”抬起头，他的目光中，燃烧着自信的火光。“但是……”

    “呵……”“秦君……你……”“真的是……”

    抽气声，惊叹声，此刻，如同海潮一般蔓延整个房间。

    秦远峰没有说完，但是言下之意，谁都听出来了。

    秦皇朝不会主动要求独占。但是你们如果要求秦皇朝独占。那我却之不恭。

    狂妄！

    这是所有人都差点说出口的词，金子一马双眼圆睁，张了几次嘴，很想跳上去撕下秦远峰这张虚伪的面具，痛斥他的狂妄无知，但是，最终只是张了张嘴。

    全场人，没有一个人把话说完，没有一个人说出那两个字来。

    战功赫赫！

    就在他们想说出来的时候，秦皇朝的战绩，如同一页金黄的书页刷拉拉从他们眼前翻过。

    “这……这也太……”松野泰已同样木偶一样张了几次嘴，最终说道：“太狂了吧……”

    这怎么可能？！

    哪个游戏公司不希望多渠道销售赚钱？有谁会来求着第一方独占？

    世嘉没有，雅达利没有，就算任天堂都没有！

    “未必哪……”史克威尔，带队的土田俊郎听到这句话，紧抿着嘴唇沉声道：“秦皇朝第一款大家来找茬卖出八百万全权买断的高价，这在电子娱乐圈已经是了不得的数字。第二款电子熊猫，暴利八千万。第三款，第四款，第五款……款款盈利，两年从几千块钱的小公司变成上亿美元的大中型企业……”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理身后惊愕的目光：“他是有绝对的自信，秦皇朝的游戏才是秦皇朝的主机独占的根本……”

    “也只有秦皇朝的游戏……才能成就秦皇朝的主机……”

    松野泰已愣了半天，忽然叹道：“那……我们算什么？他这样视天下英雄为无物……”

    “英雄？”土田俊郎苦笑了一声：“知道超级马里奥，业界叫它什么吗？”

    “神作，无可超越的神作。”

    “近十年没人做到的事情，去年却被这个年轻人做到了。超越神，你说……他有没有这种自信？”他忽然失笑，摇着头，手在桌面上轻轻滑过：“至于我们，在他眼里……恐怕就是锦上添花的花吧……”

    “但是秦君……很多时候，没有花可是不行的啊……”

    他想到的，所有人都立刻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