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那薛老伯说的这个老人家能够召回小鬼婴命魂吗?您老人家是怎么认识这个叫蒙赤尤老的苗疆老人的?”吴风的好奇心彻底的被薛鬼医给激发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薛鬼医的眼神望着西南方向,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片刻之后,才幽幽的说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老夫的家就在云南,自幼父母双亡,四处流落,那时候,也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不知怎的,就跑到了一个深山老林里,差一点儿就让老林子的饿狼给吃了,被一个生苗救了之后,带进了一个苗寨里,所谓的生苗便是那些不通汉化,住在深山老林的苗族人,苗人有很多种,红,白,花,黑,青苗,这五种。在云南那边应该是白苗,那个救了我的生苗将我带进了寨子里之后,没多久,我便遇到了那个叫做蒙赤尤老的大祭司,那老人虽然是苗人,却通汉语,脸上一直都是一种僵硬的表情,他当时看了我几眼,看的我浑身发毛,那时候,我见他老人家的第一眼,便对他心生敬畏,这种敬畏应该是天生的,就像是人们敬畏神仙佛祖一般,他一眼便看出了我是汉人,随便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后,便让我留在了他的身边,到现在,老夫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将我留在他的身边,或许是觉得我当时比较可怜吧。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在这二十多年里,这个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将他的全部医术都传授给了我,等我学成了之后,他便将我赶出了苗寨,还让老夫以后不要再踏入苗寨一步,也不要让我称他老人家师父,更不让我对外人提起他的名讳,这一转眼,几十年又过去了,老夫自从出了苗寨之后,便一直云游四方,到处给人看病,从来都没有回去过,想必他老人家或许还活在这人世间吧……”
吴风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想着,这世间的世外高人怎么都是一个样子,他遇到的祖师爷爷也不让别人提起他的名讳,这个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也是一个样子,让吴风纳闷的是,这个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既然收了薛鬼医做徒弟,为何还不让他称他为师父?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永远不让他再回苗寨,这个就有些说不通了,祖师爷爷交给了自己一身的功夫,尚且让他回去看他,这个老头又是为什么呢?按说相处了二十年之久,多多少少总有些感情的。
想虽这样想,吴风却不能去问,或许薛鬼医到现在也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吴风又道:“薛老伯,您说这个叫蒙赤尤老的老人我应该是哪里找他?他既然没有传授给你那些奇门遁甲之法,您就这么有把握他能治好小鬼婴?”
薛鬼医沉声说道:“具体的位置老夫就不知道了,因为苗寨经常迁徙,居无定所,大体就应该在云南东北部的一片深山老林之中,只要你用心去找,一定能找到他老人家的,老夫虽然没跟他老人家修习这奇门遁甲之术,但是却见过他施展,曾经在其它苗寨的人带来一个痴傻的小孩,好像便是丢了命魂,便是他老人家给治好的……”
第1176章 分别便是永别
说到这里,薛鬼医的脸上旋即多了一抹忧虑之色,又道:“当时,我被蒙赤尤老他老人家赶出苗寨的时候,他老人家当时已经七十多岁了,而今,又过去了将近三十年,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还在不在人世,曾有几次,老夫路经云南的时候,都很想回去看一眼他老人家,但是一想起他老人家的嘱咐,便没有去,他老人家将我赶出苗寨之时,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到现在我仍是记忆犹新,一想起来后脊梁骨就会发出一阵儿恶寒,他老人家说,我走出苗寨之后,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苗寨半步,更不要让任何外人知道他的名讳,这次的分别便是永别,倘若下次我出现在他老人家的面前,便是我的死期。”
听闻此言,吴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唏嘘着说道:“薛老伯,那位叫蒙赤尤老的老人不是再跟您说笑吧?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教会了您一身的绝顶医术,不让你回来就罢了,怎么可能会杀了你呢?”
薛鬼医摇头道:“当时我看他老人家的眼神带着一股子杀气,绝对不是在说笑,就凭他老人家那一身本事,要想杀我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这些年我几次经过云南,始终没有踏入苗寨一步,并不是怕死,只是想遵守自己的承诺……”
说到这里,薛鬼医又看了吴风一眼,这眼神饱含着热切的希望,又道:“吴风啊,你小子历经几次大劫难,不仅没有死,还学了一身的本事,可见像你这般心地善良的人,一定是有好报的,那个小鬼婴若是换做了别人收服,必然会取了它的性命,你小子却一心想要将它变成正常人,心地着实太过善良了,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江湖险恶,人心歹毒,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样的人,一定要多加防范才是。”
吴风重重的点头,连忙说道:“薛老伯,我一定会谨记您老人家的教诲的。”
薛鬼医又道:“那好吧,等你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就去云南东北方向的老林子里去找那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吧,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一直都没有见过他,心里甚是挂念,你若是有缘能够找到他,那就替我带声问候,但愿他老人家一切安好,他若是能活到现在,起码也是百岁以上的老人了……”
说到这里,薛鬼医不免又是一阵儿摇头叹息,脸上的表情甚是悲苦,看来肯定有许多难言之隐在心中郁结。
看着薛鬼医的有些悲伤的样子,吴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说道:“薛老伯,您不是说那个叫蒙赤尤老的老人不让你将他的事情告诉外人吗?我若是真找到了他,然后报上您的名讳,岂不是让他忌恨于您?他会不会不搭理我……不给那小鬼婴招魂啊?”
“说实话,蒙赤尤老能不能给小鬼婴招来那缺失的命魂还不好说,你姑且就这么一试,死马当做活马医吧……至于蒙赤尤老会不会怪罪我,你小子就不用操心了……老夫已经活了这把年纪了,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活够本了。”薛鬼医故作轻松的说道,只是脸色的微笑看上去有些不自然,显然心里对那个叫做蒙赤尤老的苗族大祭司颇为忌惮。
第1177章 红叶谷
吴风低头沉思了片刻,薛鬼医跟自己说了大半天,只是在跟他描述一个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而且年岁在百岁以上,现在还活不活在人世间尚且没有定论,而且这个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居住的寨子没有一个确切的地点,隔一段时间便会迁移,这些还不是最最让人头疼的事情,关键是即使这个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还活着,自己也找到了他,他答不答应给小鬼婴招魂还是另一回事,就连薛鬼医刚才也说了,他自己也不确定蒙赤尤老到底能不能找回小鬼婴缺失的命魂,所有的一切都是个未知数,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渺茫,不过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吴风也想去试试。
“薛老伯,您就放心吧,我找到蒙赤尤老他老人家的话,一定给您带声好,只是……只是您老人家说是要去云游四方,行踪飘忽,也没有个定所,以后我若是去找你的话,该怎样才能找到您呢?”吴风问道。
薛鬼医想了一下,这才说道:“前几年老夫去了一处所在,在山东的济南府附近有一个叫做红叶谷的地方,那个所在,一到了秋天,漫山遍野的全都是红叶,湖光山色,风景秀丽,当真是不可多得的隐居之所,等再过上些年月,老夫走不到道了,也不愿走的时候,便打算去那里隐居,了此残生,到那时,你小子若是还能想起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就过去看看我,也不枉咱们爷俩相识一场。”
“薛老伯……我一定会去找您的……”吴风看着薛鬼医,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变的可爱了许多,眼看着就要分别了,心中还真有些不舍。
薛鬼医拍了拍吴风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老夫也该走了,你小子若是真打算去找蒙赤尤老的话,最好是一个人去,毕竟蒙赤尤老所在的那个寨子是苗寨,而且是生苗,不喜欢外人打扰,万幸能找到他老人家的话,他若是不帮你给小鬼婴招魂,你就跟他说,你曾经就过我薛贵的一条命,念在我与他相处二十几年的情分上,我想他应该会帮你这个忙,蒙赤尤老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与他相处二十几年的时间,老夫从来就没有见他笑过,不过他倒是个热心肠,无论苗寨里谁受了伤、生了病,蒙赤尤老都会出手医治,可见他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说罢,薛鬼医又拍了拍吴风的肩膀,叹道:“好了,老夫跟你说的那么多,你全都要记在心里,但愿你能找到他人家。”
吴风重重的点了点头,薛鬼医微微一笑,又冲着远处的清风道长等人点了点头,随后便背着自己的那个大药箱子转身大步朝城外走去。
走出了三五步的时候,薛鬼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身返了回来,一脸郑重的说道:“吴风,还有一件事情,老夫要提醒你,今天去法场看处决金霸天的时候,老夫觉得那马六爷好像有些不大对头……”
第1178章 哭闹
经薛鬼医这么一说,吴风也想起了这个马六爷的诸多疑点,连忙说道:“我也觉得这个马六爷有些不对劲儿,今天他凌迟金霸天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刮了一遍,却惟独将他的整个头都留了下来,不知道有何用意,他还跟县太爷说要留下金霸天的头颅给他那两个徒弟练刀,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他那两个徒弟伸手敏捷,对各种刀具相当熟悉,一看就是个老手,不像是手生的样子,这马六爷编出这么一个理由出来,未免有些牵强。还有,今天您和我师父他们走了之后,不久又跑来了一群野狗吃金霸天的尸骸,那些野狗是吃城外乱葬岗子里的死尸为生的,牙齿上面都有尸毒,那群野狗吃了金霸天的尸身之后,显然是没有吃饱,便发起了疯来,一下咬死了好多人,马六爷的那两个徒弟也未能幸免,虽然没有被那群野狗咬死,他们也被那群野狗给咬伤了,尸毒沁体,过不了七天便会全身腐烂而亡,我本好心说要给他们两人医治,不料那马六爷却横加阻拦,说我是招摇撞骗之人,好生让人恼怒,我总觉得这马六爷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气,绝不是个善良之辈。”
薛鬼医点点头,说道:“老夫想跟你小子说的也是这个事情,这个马六爷不知道会耍什么鬼点子,按说一般的凌迟处死,都要将眼耳口鼻割掉,这马六爷却分毫未动,这就有些蹊跷了,你们一切要小心行事,这里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你和你师父还是尽快赶回湘西老家去吧,省的留在这里再生出什么事端,那具荫尸也要尽快处理掉……”
“薛鬼医……您等一等……”
未等薛鬼医把话说完,突然从城门口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两人纷纷转过头看去,但见竟是那郭大成的媳妇抱着那两个剥皮人猴大步走了过来,头上汗水淋漓,她的身后紧随着的郭大成面色有些不好看。
“嫂子,您怎么将这两个娃娃给带过来了?他们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能见风才是。”吴风惊疑道。
郭大成老婆将两个娃娃放在了地上,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这才说道:“不是嫂子我想带他们过来,只是自从你们将薛鬼医送出来没多久,这两个孩子就一直哭闹个不停,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老是往门口的方向走,我好不容易才听懂了他们的话,他们的意思是想跟着薛鬼医一起走,不想留在我们家里。”
那两个娃娃脸上还挂着泪痕,郭大成媳妇刚一将他们放在地上,他们便艰难的挪到了薛鬼医的身旁,一人一边,分别抓住了薛鬼医的裤腿,只见一个娃娃抬起了脸来,眼泪簌簌的留下,嘴里十分费力的挤出了几个字:“跟……跟……你走……学……救人……”
吴风很快就明白了这两个娃娃的意思,他们好像是想跟着薛鬼医走,跟他学习医术,看病救人。
第1179章 学医治病
郭大成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看来我郭大成跟这两个娃娃缘分还是不够啊,既然他们愿意跟着薛鬼医您老人家,不如您就收下他们做徒弟吧,您老人家这一身高超的医术,若是后继无人确实也蛮可惜的,我瞧这两个娃娃也聪明的紧,跟着我这么一个粗人,未免有些浪费了。”
薛鬼医看着那两个小孩,忽然蹲下了身子,凑到了他们面前,正色道:“两个娃娃,你们果真愿意跟着老夫走?”
那两个娃娃泪眼婆娑的看着薛鬼医,齐齐的点头,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虽然众人一时间都听不大清楚,不过都看明白了这两个小孩的意思,他们都是薛鬼医医治好的,心里除了对他的感激之外,早就萌生了从医的念头,在他们小小的心灵里,或许也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人像他们一样,遭受着各种病痛的折磨,他们要像薛鬼医一样,治病救人,让很多很多的人摆脱病症的折磨。
“两个娃娃……你们跟着我不如跟着郭捕头,他那里可是好吃好喝,跟着老夫就只能受苦受累,而且学医治病的确是一个苦差事,你们真打算跟着老夫走?”薛鬼医看着那两个娃娃,还是有些不放心似的再次确认道。
那两个娃娃还是重重的点头,喉咙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那好吧,既然如此,老夫就将你们收下了,你们随着老夫走吧。”说着,薛鬼医一把将那两个娃娃抱在了怀中,索性这两个娃娃还没有恢复,两个人加起来也就几十斤重,抱着两个小孩倒也没觉得有多少分量。
郭大成又是无奈的一声叹息,自嘲的说道:“看来我郭大成这辈子是与儿子无缘了,在黑风岭捡了一个回来,结果是个小妖怪,现在好不容易有两个送上门的儿子,又跟着薛鬼医跑了……”
这一番话顿时惹的众人大笑了起来,原本压抑的送别气氛缓和了不少,孙把总拍着郭大成的肩膀说道:“郭老弟,你着急个球啊,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跑不了,趁着你现在身强力壮,再生一个娃就是了,这有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郭大成老婆此时已经羞红了脸,瞪了郭大成一眼之后,跟薛鬼医客套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薛鬼医抱着两个小孩,左看一眼,又看一眼,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声大笑道:“没想到我薛贵一声漂泊江湖,到了晚年竟然还能收上两个徒弟,当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笑罢,便抱着两个孩子,背着他那个大药箱子飘然远去了。
众人一直看着薛鬼医的背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才转身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周明一直在问吴风,薛鬼医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吴风直接便将周明的话当做了耳旁风,脑子里却在想着其它的事情,想着那个叫做蒙赤尤老的苗族大祭司,想着该怎么才能找到他,还想着薛鬼医最后的提醒,要防备那个叫做马六爷的刽子手。
第1180章 特别的冷
是夜,漆黑如墨,一弯残月斜挂在苍穹之上。
夜色像打翻的浓墨,泼洒在开化城外的一条小道之上。
一个年纪看上去在五十多岁的老人,背负着双手,佝偻着背,在小道上缓缓前行,他的身后紧随着两个二十来岁的魁梧汉子,他们两个人身上有几处地方缠绕着几块白布,隐隐的有血迹从白布中渗透出来,只是这两个人走路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别捏,走起来一摇一摆的,时不时的从他们的嘴里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两个人的脸色苍白,每走几步路,都要抖上几下,现在的天气还十分暖和,他们两人给人的感觉确是出奇的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其中一个汉子手里提着一个大红灯笼,他的手抖的厉害,灯笼里的烛光将几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飘飘忽忽的,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莫名的便多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另一个汉子,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包裹,里面好像放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一片殷红的血迹将包裹浸透了,他将包裹提在了手中,跟在那老头后面缓慢的走着。
前面走的那个老头便是白日里对金霸天用刑的马六爷,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一脸惨白的汉子便是他的两个徒弟。
马六爷突然转过了头,扫了那两个哆哆嗦嗦的汉子一眼,气呼呼的骂道:“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不是给你们找了郎中瞧了吗?怎么还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走个道儿都这么慢,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
那两个汉子对着马六爷笑了笑,笑的有些苍白无力,一个汉子嗫嚅着说道:“师……师父……不知怎的……被那群野狗咬了之后没多久,徒儿就感觉身上特别的冷,身子抖的都停不下来了……莫不是我们师兄弟两人真像是白日里那个小哥说的……都中了什么尸毒……”
马六爷冷哼了一声,不悦道:“你们不是已经找郎中瞧了吗?那郎中都说了,只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的,为师小时候也被野狗给咬过,吃了几服药就好了,那两个年轻的后生还想在老夫面前卖弄,简直就是瞎了他们的狗眼,我马六爷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那两个汉子听马六爷这么一说,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可是走路的时候,身子依旧抖动的厉害,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
走了一段路,马六爷身后的那一个汉子突然小声的问道:“师父……您老人家为什么要留下这金霸天的人头?寻常咱们做红差的时候,也没有这个规矩啊?”
马六爷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那个提问的汉子,一双眸子冷冰冰的,好似凭空射出的两道寒光,那汉子突然觉得更冷了一些,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战,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也不敢动弹。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一会儿你们就明白为师为什么要留下金霸天的人头了。”
另一个汉子也忍不住问道:“师父,咱们这是去哪啊?这深更半夜的,都出了城十几里路了……再往前走走,就没有人烟了……”
第1181章 天绝寺
马六爷突然嘿嘿的笑了一下,颇有几分得意之色,看着他那两个徒弟说道:“为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不远了,很快就到,你们两个小子再坚持一会儿,等咱们回去之后,咱们师徒三人便有大把的银子花了,到时候,为师再给你们找开化城里最好的郎中给你们瞧病,等你们伤好的差不多了,每人再给你们二十两银子,你们师兄弟两个随便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一听马六爷如此说,这会儿那两个汉子也顾不得冷了,一双眼睛里差点儿冒出了绿光,一想到白日里那些风月场所里的白白嫩嫩年轻貌美的大姑娘,两个人都馋的流出了哈喇子,脸上都笑开了花。
他们两人能不高兴嘛,他们跟着马六爷干这个苦差事,风光是风光,一年到头却挣不了几两银子,师父一张口就每人给他们二十两,一年的饷银差不多也就这些,跟着师父出来一趟就能得到这么多银子,还不跟白捡到的一样。
马六爷说完,便转身继续大步往前走去,那两个汉子则在后面小声的窃窃私语,禁不住偷偷暗笑了起来。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破庙,院墙残破不堪,木质的大门都少了一半儿,另一扇大门则是虚掩着的,马六爷径直走到了破庙前,抬头朝头顶上看去,但见那庙门的上面挂着一幅牌匾,借着身后徒弟手里的灯笼一看,那牌匾上书写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天绝寺。
那牌匾上的灰尘很厚,还拉着许多蜘蛛网,不知道空了多少年月了。
马六爷看着那“天绝寺”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嘴角一抽,再次微笑了起来,一只手捋着山羊胡嘿嘿的笑道:“到了……咱们到了,肯定就是这个天绝寺了。”
说罢,马六爷轻轻的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庙门,缓步走了进去,是庙里冷冷清清,到处都长满了杂草,足有半人多高,草丛里隐藏着许多小动物,一看到有人走进了寺庙,纷纷四处逃散,弄出了一阵儿悉悉索索的声响。
马六爷抬头四处扫了几眼,但见不远处生长着几颗参天大树,直插云霄,在那几颗大树后面,便是这天绝寺的正殿,也是一样的残破不堪,两扇破旧的门板胡乱的堆积在门口,正殿里好像有一丝微弱的烛光,随风摇曳着,将寺庙的正殿照的影影绰绰,凭白的增添了几丝鬼魅的气息。
那两个汉子怯怯的站在马六爷的身后,朝寺庙里扫了一眼,一个汉子突然开口说道:“师父……咱们深更半夜的来这个破庙干什么,黑乎乎的,怪吓人的,这里不会闹鬼吧?”
“胡说八道,这里寺庙,就算是再破也是寺庙,你何曾听说过有寺庙里闹鬼的?再者说,咱们师徒三人都干的是杀人的勾当,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发送的人少说也要一两千人,身上的煞气重的很哩,那些妖魔鬼怪碰到了老夫,便是他们倒霉!”马六爷信心满满的说道。
第1182章 恭候多时
正说话间,草丛里又传来了一阵儿悉悉索索的声响,三个人不免都是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马六爷双手一抖,那两柄柳叶快刀已然滑落在了手中,凝神戒备了起来。这马六爷不仅仅是砍头挖心的功夫了得,其实也是一个练家子,手里的两把柳叶快刀使得是神出鬼没,那些个野狗白日里闹事的时候,马六爷便是使出了这两把快刀,一口气结果了好几只野狗的性命,刀法是又快又准,那些个野狗掉了脑袋尚不自觉,没有脑袋的身子还兀自往前跑了数步才倒下。
片刻之后,突然从草丛里钻出一个人来,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小道士,那小道士长的眉清目秀,只是个子看上去矮了一些,脸上带着一股邪气,他刚一从草丛里露出头来,便客气的问道:“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马六爷吗?小道在此恭候多时了,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才是。”
马六爷一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小道士,随即便将自己的那两片柳叶快刀收了起来,脸上旋即多了一抹疑惑之情,随即问道:“咦……你又是谁?白日里找老夫的那个小道士好像不是你吧?他的个头看起来比你略高一些。”
那小道士客气的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白日里找马六爷的那个人确实不是小道,乃是贫道的师兄,久闻马六爷乃是省城里有名的刽子手,名气大的很,如雷贯耳啊,就连当今皇上都要高看您老人家几眼,如今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仙风道骨,小道真可谓是三生有幸了。”
被眼前这小道士一阵儿马屁拍的,马六爷不禁有些飘飘然了,得意的说道:“这位小道长过誉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等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老夫回去还有公事要办,不能耽搁,请问这个小道长,你的那位师兄在什么地方?”
那小道士踮着脚尖朝马六爷身后瞟了几眼,阴仄仄的笑道:“这个先不着急,我师兄正在屋里等着您老人家呢,只是……”说到这里,那小道士顿了一下,故作不好意思的问道:“只是不知道……我大师兄要的东西您老人家带来了没有?”
马六爷看了那小道士一眼,一摆手,示意那个拿着金霸天的头颅的汉子往前走了一步,沉声说道:“既然是老夫答应的事情,那就是舍命也要办到,那金霸天的头颅就在包裹里面,你要不要看上一眼?”
那小道士瞥了一眼那汉子手中被血浸湿的包裹,底下有一层黑乎乎的血迹,圆鼓鼓的,看上去便像是个人头,于是嘿嘿笑道:“这倒不用……马六爷这般大名气,必然是守信之人,这一点儿,我们还是信得过的。”
说着,那小道士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客气道:“马六爷,请把,我大师兄在屋里等着您老人家呢。”
马六爷点了点头,本要上前,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那小道士,问道:“金霸天的人头老夫带来了……你大师兄说好的那一千两银子可带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