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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81 王都千里行

      落尘将子崎他们召进屋,先是责骂了子崎一顿,让他好知尊师重道。
    但子崎却也是讪讪笑着,并不当回事。
    落尘却也感叹自己平日里太纵容这帮弟子了,以至于在他们面前没半点长辈的气势。
    她只娓娓道来道:“子崎,我们此番来金昭城,该当去城廷拜见你父亲大人才是,我和聂大哥已商议好,便暂且先去城廷,并且如今王廷抓捕我和聂大哥,思来想去,最危险之地也便是最安全之地,所以城廷乃是最好的容身之所!”
    子崎以为师傅当真要跟自己回城廷:“可是雅歌说我们一旦回城廷,我父亲定会对我等禁足,到时若想再离开恐怕就难了,并且我父亲他…他对师祖…”他本想将父亲硬逼着他脱离与落尘的关系一事告知,但却怎般也说不出口。
    落尘倒也明白子崎意思,她却淡淡一笑:“如今我男装打扮,你便认作我和聂大哥是你们的师兄弟便可,相信你父亲绝对不会难为我的!”
    落尘这一说,子崎和雅歌都冷汗长下,立刻俯身跪拜道:“弟子们不敢!”
    落尘却觉好玩:“你们跟我这许久,怎还这般拘泥,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子崎只得应了落尘,几人收拾妥当后便回到城廷。
    岳巽知晓世子回城廷,起初颇为诧异,后又百般欢喜,因为这些天听言他被赶出了天玄门,正愁思这孩子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是生是死,此番听得他回来,自然百感交集,立刻亲自去迎接。
    而他也是过于关心世子,所以倒没留心落尘和聂臻二人,但跟子崎单独聊后,得知他果真被赶出了天玄门,顿觉颜面尽失,可却又无可奈何,厉声斥责他早日与那落尘摆脱关系,子崎倒也聪明,只说父亲若有法子让弘鼎师傅改拜其他几位太师伯为师他倒也愿意。
    岳巽怒道:“他弘鼎又没啥本事,你何必屈于他之下,我这几日便向天玄门的鸣凨代掌门写信,让你直接拜入他门下!”
    子崎却笑道:“父亲若有这本事,那孩儿也自当听命!”
    因为他知道倘若鸣凨太师伯突然收他为徒,那不就是摆明了跟弘鼎父亲飞阳过不去么?鸣凨师伯心思通透,定不会为了他而跟飞阳太师伯翻脸的,所以父亲即便折腾也是无用。
    岳巽怕这子崎的师傅弘鼎知晓他意思后会坏事儿,所以就命城廷护卫统领严密看守着弘鼎,而雅歌是子崎的未婚妻,将来的世子妃,既然到了金昭城又岂能轻易让她离开,所以也派人严密看守着。
    而九书还有落尘聂臻几人,岳巽却无意多留,一场晚宴后便有逐客之意,还各自都送上了一份薄礼,里面所盛无非便是几百两银子。
    落尘正愁此行身上无甚盘缠,如今得了银两倒更觉妥当,待到夜深时,她换了夜行衣,和聂臻还有牧荑一起,准备漏液离开金昭城。
    他们三人都灵力高深,出入城廷犹入无人之境,自然无人察觉他们行踪。
    但走前落尘还是在九信,托他告知弘鼎几人自己有事先行一步,待完事后自会回来寻他们,望他们几人在金昭城克己守礼,勿要惹是生非。
    待得天明九信慌慌张张去找弘鼎师傅时,落尘和聂臻他们却早已走得远了。
    而弘鼎得知师傅抛下他们离去后,才知是中了师傅的计,她知道这岳巽城主会设法看住他和雅歌还有子崎等人,所以她才故意提出要来城廷,为的便是借助这岳巽绊住他们,这样她才易脱身。
    师傅啊师傅,你这一去却又是到了哪里?你为何总是喜欢这般?难道在你心里便当真这般割舍得下我么?
    弘鼎心里无数次相问,却也不过是独自哀伤罢了,他只盼设法早日离开城廷,不管师傅去了哪里,他终是要跟过去的。
    ……
    从金昭城一路北上,日夜连行十日才到达了平都。
    这一路落尘和聂臻牧荑三人都选偏僻之路前行,三人沿途都作普通人打扮骑马前行,不敢御空飞行,因为不但道上有许多官兵盘查,就连上空都有训魔队带着骑兽各处盘查追踪,倘若不慎撞上,势必又免不了一场争斗。
    等到得平都时,几人身上的盘缠也算是快光了。
    落尘一生修行,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而以往又有两个有钱的徒孙子崎和雅歌在,他们两人每年都会自愿拿出数千两银子来维持玉华峰的生计,所以倒从来不曾为金钱过愁。如今这般境地,倒是一声苦笑,突感生活的艰辛不易。
    等到得平都时,城门已经关闭,三人无法进入城内,便在郊外随意找了个山洞,然后聂臻去打了些野味,就着野味三人分而食之,虽三人都不善厨艺烤得焦黑,但却也吃得甚有滋味。
    只是就着这黑炭一样的鸟肉,落尘突然想起六年前在那幢小院中,她曾做过几道菜给少君沧旻品尝,可是那时他便取笑自己做的菜,还取名为‘龙渡黑水城’,晃眼过去,他可曾还记得那个亲手为他做羹汤的女孩?又可曾记得被他囚禁在思过崖的女孩?
    他恐怕早已忘了吧,高高在上的少君,俯视着这天下,俯视着苍生,而渺小如斯的她,又何曾入过他的眼?
    落尘不由得自嘲一笑,长呼了口气,想缓解胸口的压抑之感,可是眼角却依然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原来那么久过去,她以为早已忘了,可是如今站在这里,遥望着平都,却还是不禁想起,那个曾伟岸又凄迷的身影。
    牧荑察觉到落尘的异色,忙宽解道:“妹妹怎的突然伤起心来?”
    落尘忙侧过脸去赶紧擦干眼角泪水,强自笑道:“没事,是被这烟熏着眼睛了!”
    可话这么说,声音却已带着嘶哑之感。落尘脸刷地一红,很明显骗不了牧荑和聂臻,她怕他们两人担心,便起身道:“我先去歇息了!”走到左侧洞壁的一块石板上,躺下便闭目欲睡。
    聂臻觉得自己在此不甚方便,起身到洞外去守夜。
    而牧荑见只剩下他们两人,就走到落尘身边,轻声问道:“现下就我们两人,妹妹有何烦心事尽可告诉我,闷在心里怕是会闷出病来!”
    落尘睁开眼,苦笑道:“其实没甚么大不了的,不过想起不该想的人罢了!”
    牧荑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洞外那坚实的背影,心下也是一片怅然:“妹妹之苦我何曾不懂?但你比我好,不得见犹可思,可是我却是得见却不可思!”
    落尘撑着坐了起来,看着目光暗淡的牧荑,又看了看洞外的大哥,淡淡一笑,抓着牧荑的手:“牧荑姐姐何须担心,你所思之人,心里不仅思念着你,还心疼着你呢?”
    牧荑却叹了口气:“他对我连话都从不愿多说一句,又何来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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