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低着头不吭声，他哪能不知道这辣椒是弄回去干嘛的，自然是再次回炉做给客人吃呗，这事想想就怪恶心的。
    “南小姐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竟然做出这种事。”
    “我想啊，客人要是知道了如玉楼的辣椒都是这么来的，指不定要吐出来。”
    “可不是嘛！这种人就要好好教训以儆效尤。”
    那小子被后厨的两个厨子擎着左右臂膀，然后就扑腾了起来，还是愤怒的说道，“我又没做什么，我又没偷东西。”
    南菱知道他一直捏着没偷东西为自己辩驳。
    她语气轻柔的道，“你叫王小冬是吧，我记得你刚来望湖楼的时候，你娘生病没钱，我还先支了三个月工钱给你，是不是？”
    “南小姐的恩情，小冬永远记得。”
    王小冬语气铿锵的道，他也不扑腾了，眼眶微微的发红。
    月初他娘的那场病确实来的凶猛，要不是南菱给的钱，人差点就没了。当时他又找不到什么赚钱多的活计，在望湖楼上工第一天就找南菱支月钱了，谁知道南菱一口气给了他三个月的月钱。
    “这件事你虽然不是偷，但是也影响到了望湖楼的的利益，你可承认？”南菱道。
    王小冬点了点头。
    他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一开始想着这用过的辣椒能卖钱，被赚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也就没想这么多。
    现在南菱一说他也明白了，如玉楼有生意，影响的自然就是望湖楼。
    “你以后不能在望湖楼做事了，要不然大家都有样学样的。”南菱说着，只见王小冬失望的垂着脑袋，其实在这里做事真的很好。
    望湖楼只要你把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好了，旁的也不会多管，月钱只多不少，做的越好赏钱越好。
    而且客人吃剩下的饭菜，他们还能带回家。
    这么好的差事，就这么没了，他也有些难受。
    “但是！”南菱话头一转道，“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不是，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现在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额外再给你遣散费。”
    “遣散费？”
    “就是离开酒楼给你的钱，就当是一个红包，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王小冬听了忍不住有几分感动，南菱小姐真是个好人。
    “好，我答应您。”王小冬还没问是什么事情就答应了。
    看着王小冬跟着南菱走了，后厨里的厨子也是议论纷纷的。
    “啥，偷东西还能给遣散费啊，真的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了吧。”
    “那也看偷的是啥，要是偷的是干辣椒呢，肯定现在就送进去吃牢饭了，现在南菱小姐肯定也是让他将功补过而已。”
    “干辣椒是我能偷到的东西，不是在小钢头大师傅手里捏着，每用掉一个都要详细记着的。再说我可不想离开望湖楼，哪里的工钱有这里多啊。”
    ……
    王小冬被南菱拉进屋里说了会儿话后，就离开了酒楼里。
    他直接的朝着老地方走去，每日都有人亲自去他从搜水里拣出来的辣椒，这一日也不例外，来取辣椒的人高高胖胖的，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正是方掌柜。
    南菱带着一帮人远远的缀着。
    见他们在小巷子里，也慢慢的靠近些，近的都可以听见说话的声音。
    “今天怎么才这么少，才二十个辣椒。”只听方掌柜嫌弃的说道，对这辣椒，他是又爱又恨啊。
    想想他的屁股可是遭受过这辣椒水的摧残的。
    偏生如玉楼要有这辣椒才有立足之地啊，要不然如玉楼连招牌菜酸菜鱼都没了，那些个看着老爷面子的商人们也都不来了，如玉楼不倒闭都难。
    “后厨有人看着，我不敢。”王小冬脸色依旧还有些发青，心里也是一片难受，他只图赚快钱，却丢了这么好的一份差事。
    “有什么不敢的，你这又不是偷东西，被抓到了就说是捡回家自己吃的。哝，十文钱一个，这里给你二百文钱。”方掌柜去接过那个沾满油污的布袋。
    一边数了二百文钱拨了一串给王小冬，又拍拍他的肩膀道，“大胆的干，这不过是馊水里捡回来的而已，没什么的。”
    王小冬捏着铜板，知道南菱现在带着人在附近看，也想到了南菱的嘱托。
    以及她娘生病的时候，母子二人无助的样子，他急忙问道，“这辣椒您拿去是不是也是做菜的，会不会把人吃坏了？”
    “怎么会呢，这东西又不会臭，洗一洗就可以吃了，虽然说辣味淡一些，但是多放几个就可以了。所以你得多捡一些，馊水里面多翻翻，这是个辣椒还不够做三份酸菜鱼的呢，钱少不了你的。”
    方掌柜也不嫌弃布袋上的油污，这可是宝贝，直接给揣怀里去了。
    “这真的不会吃坏嘛，这如玉楼这么大的一个酒楼，被客人发现了怎么办？”王小冬又咬着嘴皮子说道。
    是按照南菱教他的，让方掌柜多说点关于如玉楼酸菜鱼的事情。
    “那群猪知道个什么，他们就知道吃，再说来我们如玉楼吃的是什么，那是面子，和你们望湖楼是不一样的。放心别人都发现不了的，你今日事儿怎么这么多，东问西问的。”方掌柜说着就想要走了。
    王小冬琢磨着也差不多了，就没有拉他，自己捏着钱就往回走。
    而南菱带来的那几个人则都险些要冲上去了，这几人都是锦州有名的富商，往日也是如玉楼的客人。
    一个确实如方掌柜说的，他们是去吃个排面，另一个也有些在苏家面前卖个好的意味在这儿。
    “这个蠢货竟然说我们是猪，实在是太气人了。”
    “可不是，竟然让我们吃这种从馊水里捞出来的辣椒，难怪每次去都觉得他们家的酸菜鱼不地道，没什么辣味。”
    “走，咱们现在就去，此事是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万万不会有假的，我倒是想知道他们如玉楼会给个什么说法出来。”
    这几个富商自然是受不了这种事的，他们都是颇有身价的人，去如玉楼吃一顿饭动辄几百两银子，现在竟然还要被一个掌柜的嘲讽，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