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痛，你也会痛！”琉璃幽幽说道。
    吴缺目瞪口呆，吃吃问道：“什、什么意思？”
    琉璃宝石般的双眸闪耀着迷离的光彩，直直望着吴缺，呢喃道：“你真的不明白吗？从此以后，我若眼中无泪，你就永远不会心痛。”
    慌乱、忧愁，还有那难以掩饰的甜蜜，一齐涌上吴缺心头，他愣然望着满脸晕红的琉璃，笨拙地说道：“可是，我……”
    “你不用为难。你心里那些藏起来的、旧的心痛，如果能还，就还给原来的主人，如果不能还，就让它待在那里，你若想痛时，就让我们一起痛。”琉璃低着头，用手轻拉着吴缺的衣襟，美丽的鱼尾轻轻拍打着他双腿，声音柔美得如同随风摇曳的雪绒花。
    吴缺心中感动，慢慢伸出双手，抚向琉璃脸颊。
    泪眼朦胧之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地从树林里向自己走来，两只手上还抓着几只不断扑腾的野鸡……
    吴缺心中蓦然一痛，伸出的双手停在空中，茫然喊道：“幻影……”
    又一阵剧痛忽然袭来，吴缺痛得一抖，清醒过来，愕然望向眼前的琉璃。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琉璃脸上缓缓滑落，“叮咚”落在坑中地面。
    “好了，你也感受到我的痛了，我们扯平了。”琉璃抬起头望着吴缺，展颜一笑。
    吴缺望着琉璃，愣了半晌，猛一扭头，咬牙说道：“不，我已经够了！琉璃，我不想让你痛；我、我也不想要你的痛！”
    剧痛再一次袭来，吴缺努力控制自己不看琉璃。
    “好啊，不想要我的痛，那你还我。”琉璃朝吴缺伸出双手。
    “怎么还？”吴缺保持姿势，用眼角余光瞥着琉璃。
    “你自己拿走的，却问我怎么还？”琉璃眼中光芒闪耀，说道：“真不想还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吴缺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然转头望着琉璃，急切问道。
    第310章 同行
    “你若能让我眼中三轮无泪，我那痛就算送你了。”琉璃说道。
    三轮，三万天，一百年，宛若弹指一挥间。
    于是吴缺问道：“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眼中无泪？”
    琉璃轻轻挽起吴缺手臂，说道：“与我同行。”
    吴缺转头望着琉璃，良久，低声说道：“我做不到，你自己走吧。”
    琉璃慢慢将自己手臂从吴缺臂弯抽出来，默然片刻，说道：“那你把他们都放出来。”
    吴缺心念一闪，将空间戒指里的人鱼全都放了出来。
    “灰须长老、阿爸、阿妈，我们走。”琉璃朝人鱼们微微点头，纵身一跃，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落在大坑边上。
    其他人鱼纷纷跃起，跳出大坑；吴缺最后一个跳出大坑。
    “啪！”灰须长老挥动手中长鞭，将地面一个昏迷的异魔一鞭抽得粉碎，无主星门飙射而出。
    吴缺这才发现，原来灰须长老的长鞭，就是他下巴上两根奇异的长须。
    “灰须长老，先别杀他们，留着他们也许能换回一些族人。”琉璃说道。
    灰须猛然醒悟，收了长鞭，四处奔走，将地面散落的异魔和星门全都收了起来。
    琉璃见灰须办妥，于是带着人鱼们鱼贯而行，向巨石丛林行去。
    “咦，他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花尾人鱼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发现吴缺还站在坑边原地，忍不住问道。
    “阿妈，他不会跟我们走了。”琉璃幽幽说道。
    “为什么啊？”褐尾人鱼吃惊大叫：“你们不是造梦成功了吗？”
    “阿爸，他、他还有其它急事。”琉璃低声解释道。
    “琉璃，你没有骗阿爸？”褐尾人鱼低沉问道。
    “阿爸，有没有骗你，你入梦之后不就知道了吗？”琉璃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吴缺静静站在坑边，望着琉璃带着人鱼们渐行渐远，隐隐的心痛不断袭来。你这小鱼，一步一心痛，是想让我永远都还不起吗？吴缺不禁直抓狂。
    人鱼队伍一个转折，终于彻底消失在巨石丛林中。
    一阵剧痛袭来，吴缺再也无法忍耐，身影一晃，朝着巨石丛林急冲而去。
    人鱼们听得身后声响，全都停了下来，转身回望。
    吴缺纵身一跃，落在琉璃身旁。
    琉璃展颜一笑，问道：“咦，你不是有急事吗？”
    吴缺哭笑不得，挠挠脑袋，悻悻说道：“是啊，不过我这急事，碰巧也是走这条路。”
    ……
    根据灰须长老所说，他和赤目长老掩护琉璃突围之后，就和赤目分头突破，一个向东，一个向南。
    于是大家转向东行，希望能碰到赤目一行。
    隐隐的空间波动，送来令人心醉的甜香。
    “他们就在前面！”灰须猛然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
    大家屏气凝神，循着香味小心潜心。
    随着不断潜行，空中那迷醉的甜香越来越浓烈。
    半个时辰之后，巨大的沟壑和散落的碎石出现在大家眼前。
    大家轻轻绕过沟壑，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浓烈的香味，就从巨石另一侧传来。
    吴缺探出头来，只见巨石环绕的一片空地上，正围坐着一圈异魔。
    这些异魔以六臂捕星者居多，还有两个双头异魔和几个黑岩一样的大头怪物。
    这两个双头异魔的其中一个，居然是曳莽。
    每一个异魔的嘴里，都咬着一位不断挣扎的人鱼；空中那醉人的香味，正是来自人鱼们那汩汩流淌的鲜血。
    “嘶！”另一位双头异魔深深吸了一口蓝色人鱼血，大声问道：“曳莽，你抓的小鱼，真的都被无念大人抢走了？”
    还没等曳莽开口，其中一位黑岩状的大头怪物瓮瓮说道：“我听说无念大人正在闭关修炼，曳莽大人，你会不会是蓝琼喝多了，看花了眼？”
    曳莽“嘶”地吸了一口鱼血，冷眼望着大头怪物，一声不吭。
    另一位双头怪见气氛不对，转头对那黑岩状的大头怪物厉声喝道：“乌突突，喝你的蓝琼！”
    叫乌突突的大头异魔畏惧地看了这双头异魔一眼，低头不语，专心吸食人鱼鲜血。
    “曳荒大人，这一条小鱼，才能喝多久啊？能不能多给我们几条？”另一个六臂捕星者异魔乞求道。
    “索南，你真是贪心不足！”双头异魔曳荒大声训斥道：“所有小鱼，都是要奉献给无心大人的。要是被无心大人知道我私自分鱼给你们，我再长两个脑袋也不够无心大人拧！”
    “曳荒大人放心，我们喝的蓝琼，都是来自那些已经陨落的小鱼，已经完全不新鲜了，大家说对吧？”索南大声说道。
    “对，你看，这条小鱼，尾巴都不动了，彻底陨落了。哎，不新鲜的蓝琼就是难喝！”乌突突拍了拍嘴里不断扭动的人鱼尾巴，深深吸了一口蓝琼，大声附和道。
    “难喝，不新鲜的蓝琼真难喝！”其他异魔一齐说道。
    “啾啾啾啾……”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异魔们一边吸食蓝琼，一边纵声大笑。
    “你们放心，等无心大人完成‘解梦玄典’之后，有的是新鲜的蓝琼给大家喝！”曳荒一边吸食蓝琼，一边大声安慰其他异魔。
    “咦，我这小鱼怎么不动了？难道真的陨落了？”索南突然惊讶说道。
    “我这条也不动了。”乌突突也说道。
    不但他们两人嘴里的小鱼不动了，大家嘴里的小鱼全都不动了。
    正在异魔们诧异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放下你们嘴里的小鱼！”
    异魔全都大惊，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那边一块巨石顶上，一个小小的异族爬虫，正向他们慢慢飞来。
    小爬虫高高举起左手的黑色“真神令”，厉声喝道：“所有游到陨星海的小鱼，都是无念大人的！”
    曳莽呆呆看着破空而来的吴缺，茫然张开大嘴，“吧唧”，嘴里两条人鱼一齐掉在地上。
    “唰！”地一声，一个曳莽突然分成两片，朝两个方向夺路狂奔，路上巨石轰然而碎，破空激射。
    其他异魔望望手举“真神令”，渺小的吴缺，又望望曳莽落荒而逃的背影，全都莫名惊诧。
    第311章 收鱼
    “哈哈哈哈！”曳荒最先回过神来，仰头大笑：“小爬虫，难道就是你抢走了曳莽的小鱼？”
    “啾啾啾啾……”
    “呵呵呵呵……”
    其他异魔一齐狂笑。
    “曳荒大人，我看曳莽大人就是个胆小的衰神。”乌突突一边笑一边说道。
    “嘭！”蓝色的火焰突然冲天而起，所有蓝琼一齐爆燃。
    异魔们依旧还在狂笑，不过笑声却因为突然变得迟缓而显得十分诡异。
    只有修行最高的曳荒，意识到事情不妙，下意识双手举起一把巨大的叉子，朝吴缺狠狠叉去。
    万亿道光芒，突然从吴缺身上迸射而出。
    吴缺一跨步，挥动长剑，一剑劈下。
    “唰！”曳荒握住巨叉的两只短手应剑而断，脱体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