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珊直觉一向敏锐，察觉到这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目光，似是有怨恨，又有无奈，又有一些很奇怪的感觉……
    苏红珊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可直觉这夫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
    “你叫什么名字？”那夫人淡淡开口。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藐视普通人的随意，轻飘飘的，让人听着很是不喜。
    苏红珊眉头微蹙，并不想就这么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且她刚才虽然差点儿撞到人，却也并没有真的撞到人。
    不过脸上却是没表现出分毫，依然淡笑着，不卑不亢的道：
    “夫人，刚才虽然眼看着要撞到你了，却并未撞到你，而且我也已经道歉，若是夫人觉得道歉不够的话，不知道夫人想要我怎么样？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我也决不推辞。”
    虽然没撞到人，可也着实是她冒失在先，所以苏红珊想，只要这夫人的要求不过分，倒是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夫人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目光依然是那么复杂。
    苏红珊都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麻的时候，那夫人却淡淡的道：“罢了，也没撞到，你走吧。”
    “多谢夫人海涵。”
    苏红珊连忙道谢，又暗暗看了眼这古里古怪的夫人，带着立秋等人走了。
    走的远了，立秋也皱着眉小声道：“夫人，奴婢怎么觉得那位夫人看您的目光怪怪的，好像是认识您似的。”
    “你也感觉到了。”苏红珊低声道，心里却是纳闷。
    连立秋都感觉到了，可见这的确不是她的错觉，那位夫人就是看她的目光很奇怪，好像在透着她看其他人。
    难道她是阮如月的故友？
    这是京城，阮如月又是从小在京城长大，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其他人可能早已经忘了阮如月这号人。
    可她虽然和阮如月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可也没到一看到她就能认出她是阮如月女儿的地步。
    所以那人到底是透过她在看谁？
    “夫人，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打探一下？”廖南说道。
    苏红珊迟疑了下，却是摆了摆手道：“算了，萍水相逢而已，犯不着，咱们还是先去看酒楼吧。”
    而与此同时，那位盯着苏红珊看了半天的妇人，在看着苏红珊离开后，就对身边的护卫说道：
    “去打听一下，看是哪家的姑娘。”
    “娘娘，您这是？”那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纳闷的问道。
    而这夫人不是别人，正是襄王妃。
    老嬷嬷纳闷的看着自家王妃，心里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刚才自家娘娘为何莫名其妙忽然盯着那位姑娘看了那么久。
    襄王妃却像是陷入了某种自我情绪中，满面哀伤忧色，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
    “你瞧着那位姑娘可有些像那位？”
    “娘娘是说哪位？”老嬷嬷正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娘娘是说阮家那位已经失踪十七八年的……”
    襄王妃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但那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
    老嬷嬷这会儿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那姑娘的容貌，心中暗叹，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只是……
    她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小声劝道：“娘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也该放下了。”
    襄王妃苦笑，心道不是自己放不下，而是王爷放不下。
    她没有再开口，只是叮嘱老嬷嬷盯着点儿，让下面人一查到消息就来禀告。
    老嬷嬷心中叹息，也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只跟着忧心。
    她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看着她从秦家嫁到襄王府，从襄王世子妃一路成了襄王妃。
    而襄王后院里也没个别人，外人都倒是襄王与襄王妃琴瑟和鸣中间容不下他人，可只有他们身边这些伺候的才知道，王爷和王妃从来都是相敬如宾。
    甚至，王妃娘娘见到王爷的次数比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如。
    除了一些重大的节日，他们会一起前往，平日里的时候，王爷独居前院，王妃独居后院，鲜少碰面。
    而她又是看着王妃一路走过来，深知王妃对王爷用情至深……
    各中曲折，说不清也道不明，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老嬷嬷这头陪着襄王妃一路上了轿子，没过多久，竟是又好巧不巧的看到了苏红珊。
    襄王妃小心的掀开轿帘一角，看着外面正走在街上的苏红珊，眸光深沉好半响后才放下帘子。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忽然看着老嬷嬷，开口道：
    “嬷嬷，你说……若是把她纳给王爷，王爷是不是就能经常来后院了？”
    王爷不常来后院，是因为后院没有让她惦记的人，可若是进一个和那人长得有些相似的，说不定……
    “娘娘……”老嬷嬷听的直心疼的厉害，无奈的劝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襄王妃却是苦笑着叹息：“别人不知道我的情况，嬷嬷你还能不知？我这心里又何尝愿意，只是……王爷到底是王爷，始终这样……府上没个子嗣也不行。”
    “娘娘。”老嬷嬷心疼的唤着，却也是毫无办法。
    王爷不喜欢娘娘，除了成亲那一晚，就再没去过娘娘的院子里，甚至是平日里除了宫中赴宴，娘娘都很少见到王爷。
    说是夫妻，却也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儿罢了。
    若说王爷后院妻妾成群也就罢了，那只能说是娘娘不得宠，可偏偏王爷后院除了王妃以外再无他人。
    除了王府伺候的，外面的人都以为王爷和王妃感情很好，所以王爷才不纳妾，独宠王妃。
    可偏偏娘娘知道，王爷心中有人。
    那人在襄王心里这一住就是十多年，宁愿在书房里守着一张画像，也不愿去后院，不愿看别的女人一眼。
    老嬷嬷也同样知道，娘娘能说出这话，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他们都已经到了中年，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再这样下去，王妃也不好做。
    好歹那个女人与那人还有几分相似，若是送去王爷跟前，说不定还真有几分可能，若是诞下子嗣……
    老嬷嬷说道：“娘娘若是觉得可以，这事儿老奴来安排，只要诞下子嗣，送到娘娘膝下抚养也一样，对外只说是娘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