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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国庆长假,茉莉起先没去夜场打工,而是去了景区。
s市是热门旅游地,每逢假期,巨量外地游客涌入,去景区卖小玩意收入颇丰。
但她今年时运不济,长假第叁天就被保安逮住了,罚款一千,永久禁止入园。
没办法,她只能回去打工。
她在夜场上兼职的时间自由,想去时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招她做兼职的麻美姐,是北淮路那片儿夜场上的把头。
年龄不到四十,因为吸毒,整个人瘦的只剩一层皮贴在骨头架上,声音沙哑似乌鸦低语,唯有一双眼还透露出她的精明凶狠。
麻美姐手下有许多妓女,从十七八岁到叁十五六的都有,大多都吸毒,以卖淫养吸。
茉莉有时会在她们身上看到自己未来的样子。
尽管她竭力避免变成那样。
麻美姐对茉莉很好,曾多次交代手下那些人:“这还是个小孩子,出来赚点生活费,你们别带她走错了路。”
她也私下叮嘱茉莉:“这就是个垃圾场,踩一脚就烂根儿,烂了根到外面就站不住,只能一辈子腐烂在里面。许茉你要是够聪明,就别再走阿贝的老路。”
阿贝,是茉莉的妈妈,也是麻美姐的旧日好友。
记得几个月前茉莉初见麻美姐时,她两双浑黄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她,盯得她发憷。
久久之后,对她说:“你真和阿贝长得一模一样,脸瓜子漂亮,但你妈妈阿贝就毁在漂亮上……可惜了,都是好姑娘。”
很多人提起妈妈阿贝,都是一声惋惜哀叹。
但茉莉已经不太记得了,那个在她很小时候就去世的女人,只剩下姥姥口中的一个反面教材。
姥姥病中迷糊时,会用老家的方言唤她:“小贝啊,全家都给你败光了。爹爹哥哥都为你死了。你还要跟那个男人去鬼混。”
认清人之后又哭着说:“茉莉,她十七岁就生了你,她死的时候才二十一岁。我的女儿,你的妈妈,她叫许宝贝,姥姥的心肝宝贝,她回不来了。我想她,茉莉,我想我的宝贝。”
姥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她一生朴实善良,却不想丧夫丧子丧女,只剩一个外孙女还在跟前。
“你妈妈一生都害在那个男人身上,我们全家都害了在那个男人身上。”
......
那个男人,就是茉莉的爸爸。
茉莉不知道名字。
其实在报纸上读到过,只是不愿意记住。
不是什么大人物,登上报纸不是好事情,而是他被枪决的新闻。
那个男人的罪名是: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茉莉默认他就是个精子提供者,其余的一切无关。
反正她从来也没听说过爷爷奶奶这一方亲戚,只有姥姥和她相依为命。
几个月前,姥姥晒被子从楼梯上摔下了去,脑出血昏迷成植物人,直到现在都没醒。
医生说:“老人年纪大了,身体功能退化,清醒的希望不大。家属尽早做准备。”
可是茉莉只有姥姥了。
求求你们救救她。
姥姥一直未醒,转入了康复院治疗。治疗费用社区募捐了一些,医院减免了一些,剩下的缺口要茉莉自己补足。
她十六岁。
要赚钱救姥姥的命。
茉莉原本没打算继续上学了,她找到了麻美姐,请求一份工作。
可惜,真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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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好惨,考不了公务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