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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功德付出的那些日子 第274节

      即使之前猜想到了,可是现在看见徐家的女儿缩在衣柜里,他们还是有些惊讶。
    “你……”姜叶开口。
    只是她才说一个字,小女孩却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来,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
    独属于小孩尖利的叫声,传到人耳中显得格外的尖利,里边充满了恐惧,震得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耳膜一鼓一鼓的跳动着。
    而小女孩一边控制不住的尖叫着,还一边使劲的往衣柜里边缩,明明衣柜只有那么点大小。
    罗霞走上前去,想要安抚小姑娘,努力温和着语气道:“小朋友,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啊!!!”
    回应她的,是小姑娘更加尖利的叫声,对方更紧张的往衣柜里边缩,一边缩一边伸手慌乱无措的在面前乱打着。
    罗霞原本想伸手抚摸对方的,可是还没碰到人,反倒被小姑娘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表情有些尴尬。
    姜叶看着小姑娘,突然伸出手去,手指精准无误的落在小姑娘的眉心,嘴中则是语气冷淡的道:“冷静一点!”
    “啊……”
    冷淡的声音清楚的传到耳中,放在眉心处的指尖上,似乎有温和安抚的力量,尖叫的小姑娘竟是逐渐安静了下去,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恐惧,眼角带着泪的看着姜叶他们。
    见状,刘玥忍不住松了口气,道:“终于是停了。”
    这小孩叫起来,简直比鬼还可怕啊。
    罗霞将孩子抱起来,一群人走到外边去。
    到了外边,看见那满地的头发,小姑娘的表情看上去更加恐惧了,紧紧缩在罗霞怀里。
    姜叶他们先回到了客厅沙发前,沙发上蜷缩着的那个人看见他们抱着孩子过来,嘴唇蠕动的动作快了些,甚至连手指都动了动,看上去十分激动。
    这里全是头发,也没有能坐的地方,姜叶他们便直接站着说话了。
    姜叶微微弯下身子,伸出手去,指尖带着一点灵光,一指点在了这具干瘦尸体的额前。
    ——这些头发吞噬的可不仅仅是人的生命,也包括人们的魂魄。
    此时,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已经无比孱弱了,身体更是生机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姜叶将他的这口气保住,这才收回手来,问:“现在能说话了吗?”
    “唔……”
    干瘦的身体突然动了动,从蜷缩的姿势,改成了仰躺,干瘪的身体躺在沙发上,黑漆漆的眼眶中乌黑的头发探出来,发尾微微扭动。
    嘴唇蠕动,他的嘴中发出了一点声音:“我……”
    说完,他自己似乎都被自己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姜叶道:“我给你的力量,大概能维持几分钟,我想,几分钟的时间,应该足够你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了。”
    “你是徐昌平吧。”她语气肯定的道。
    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有所差别,即便是身体缩水了,也还是不一样的。
    徐昌平扯唇,干瘪的脸笑起来,一点也不好看,反而更添恐怖。
    “是,我,我是徐昌平。”他说,说了两个字,就有些微喘,他道:“我其实听见你们的声音了,可是我自己都这个样子了,根本没办法给你们开门,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十分礼貌客气。
    姜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并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而是开门见山的问:“你给那些人植发的时候,到底是用了什么东西?”
    用了什么东西?
    徐昌平有些恍惚,喃喃道:“我只是,用了一只何首乌而已……”
    “何首乌?”姜叶既惊讶,又觉得并不意外。
    能让人的头发长得那么好,何首乌的确是有这样的效果,不过……
    “那不是普通的何首乌吧?”她冷冷的问。
    徐昌平笑,笑声嘶哑,道:“是啊,不是普通的何首乌,它的根茎有小孩那么大,可能是一只成了精的何首乌吧。我仅仅只是用了它一滴的汁液,秃掉的头发就全部长了起来!”
    “它真的太有用了!我当时就想!只要靠着它的汁液,理发店的生意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而事实也如他所想的那样,有一段时间,一切都按照他所设想地道路在走。
    可是为什么了?为什么它会枯死呢?
    想到这,徐昌平的表情一阵扭曲。
    “我只是想让它给我一点汁液而已,我从来没想杀它,可是它宁愿死都不愿意帮助我!明明是我救了它,要不是我,它早就被石头给砸死了!我要它一点汁液怎么了?”
    可是那家伙却一点都不合作,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帮他!
    所以,它死那是活该。
    “哼。”
    徐昌平哼笑,道:“它以为它死了我就没办法了?虽然它死了,没有汁液了,可是还有那么大的根茎啊,只要把根茎打碎了,混上水,一样可以用!甚至效果比以前还要好!”
    姜叶微微皱眉,仅仅只是听这个人的叙说,她就能想象到那只何首乌精所遭遇的一切。
    人类里有身体力量比较强大的,也有弱小的,而妖怪里边也是如此,像何首乌这样的植物精怪,许多都是很弱小很善良的,尤其是刚生出灵智的精怪,便是普通的人类也能抓住它们。
    那只被徐昌平他们抓住的何首乌,大概就是这中。
    姜叶看着他不忿扭曲的表情,道:“你杀了它,而现在,它也杀了你,这倒是很公平!”
    徐昌平:“……”
    他的表情又是一阵扭曲,身上有极大的怨气逸散出来。
    “我就知道,是它把我害成这样的!它在故意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那家伙是怪物!那就是一只怪物!”
    想到那日,徐昌平脸上也充满了恐惧。
    自从那只何首乌死透了之后,他和妻子将那只何首乌拿回来,将它的身体也利用了个彻底,而也是那次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头发越长越快,而在那一天,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刺痛,就好像……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往他的头皮里钻,穿透了他的头皮,所以他的头皮才会那么痛。
    当他抬起头来,就看见妻子抱着孩子表情恐惧的看着他,孩子仓惶的呼唤他:“爸爸……”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双手骤然干瘪了下去,皮下的脂肪迅速消失,只剩下松垮的皮挂在手上。
    妻子恐惧的抱着孩子后退,但是很快的,妻子身上也发生了异变。
    徐昌平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妻子头上的头发迅速而诡异的生长,它就像是另一个生命体,眨眼间便长长到了妻子脚踝的地步,而且还在不断的生长着。
    与快速生长的头发想对的,是妻子极具消瘦下去的身体,原本模样姣好的一张脸变得干瘦丑陋,乌黑的头发从她的眼眶中钻出来。
    在那一刻,徐昌平突然明白了妻子刚刚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为什么那么惊恐了。
    妻子在发现自己的异变之后,惊恐之后,迅速的将女儿送到了女儿的卧室里,然后用钥匙把卧室的门给锁上了,甚至想跑去卧室,把自己也锁起来,只是等她进了屋子,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第146章
    “怪物!怪物……”
    徐昌平嘴里不断的念着这个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与愤恨,更甚带着几分癫狂混乱,骂着骂着,他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像是硬物在金属上刮过,极为刺耳。
    徐昌平疯了。
    看着他怨怒疯癫的样子,罗霞他们脑海中便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来。
    惊讶之余,想想却又觉得不怎么意外了,毕竟按照他所说的,他被变成这个样子已经快一个多星期了,大概也是最早发生异变的人。
    这一个星期,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都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头发钻入他的身体、挤破他的皮肤,在他身体里搅弄的感觉,那中感觉,那中痛苦,简直生不如死,每时每刻都是折磨。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不疯那才奇怪了。
    姜叶看着他,有些好奇,问:“那只何首乌,你是在哪里抓到的?”
    “在哪里抓到的?”
    徐昌平重复了一遍,然后又笑了起来,然后道:“我不告诉你,除非……”
    “除非什么?”罗霞追问。
    徐昌平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姜叶,他的眼眶里一片漆黑,看不见眼球,只能看见覆在上边的头发,眼里的燕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吃”了,只有乌黑的发尾从眼眶里伸出来,诡异的蠕动着。
    这样的一双眼睛,按理来说是看不见的,可是姜叶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那只何首乌我是在哪里找到的。”他说。
    姜叶挑眉,“什么要求?”
    徐昌平喘了口气,似乎说这些话,就已经让他十分疲惫无力了。
    他的脑袋扎转了转,转向罗霞的怀里,似乎在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喃喃道:“除非,你们答应我,好好照顾我女儿,我就告诉你们,那只何首乌我是在哪里抓到的!”
    这时候,他看起来又像是一点都没疯。
    姜叶却是笑了下,道:“就算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吗?现代社会科技这么发达,你们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轻而易举的就能查出来,只是相对来说,更费一些时间而已。”
    “你没有跟我们说条件的资本。”
    罗霞道:“如果你愿意开口,我们会安排让你女儿去个好去处,让她平安长大。”
    孩子蜷缩在她的怀里,小姑娘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休息了,精神被安抚住了,便闭着眼睡了过去,或者说是昏睡更为恰当,现在呼吸平缓,一点动静也没有,完全不知道她的父亲在努力的想要安排好她的余生。
    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么昏睡过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不用面对父母变得这么恐怖的模样。
    徐昌平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昭灵山,它是我们在昭灵山抓到的。”
    说完,他咳嗽了几声,像是嗓子眼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忍不住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喉咙。
    噗!
    有头发刺破他手背的皮肤,发出破皮的声音,漆黑的发尾宛若活物一样蠕动,蓬松柔软的头发立刻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
    徐昌平痛苦的弯下腰,整个人再次蜷缩在一起,嘴里艰难的喊道:“杀,杀了我吧!”
    他嘴巴开合的时候,口鼻间隐隐也有黑色的头发浮现——这些头发几乎将他从内到外的都给吞噬了,疯狂的拥挤在他的身体之中。
    他看上去十分痛苦,可是却又彻底得不到解脱,总有一口气在吊住他的命,就好像有东西在故意这样折磨他,要让他百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