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宝不傻，能在玉老爷子的饮食上动手脚，除了玉家现在最有话语权的女主人还有谁？
    但奶奶对爷爷也是很关心的，准确的说外婆对外公是有感情的。
    当年外婆怎么嫁给外公，具体过程可能他不知道，但是他也听母亲玉香香说起过，外婆嫁给外公两人是一见钟情的，后来外公离了婚，外婆就顺理成章地嫁给了外公。
    “石叔，这不可能。”玉家宝否认。
    珠珠知道玉家宝已经想到了谁，但很显然他拒绝承认害自己亲外公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外婆。
    玉石知道玉家宝不会相信，他也没打算一下子就让玉家宝相信。
    “这是今天早上送给老爷子的粥，珠珠小姐是学中医的，应该能看出点什么来吧。”玉石从玉老爷子卧室的一排红木组柜中，找出一碗已经冷却的白粥端了出来。
    自从发现厨房送来的东西不干净之后，玉老爷子就会把厨房送来的东西，偷偷放在组柜里面说吃了。
    珠珠接过那碗白水煮的清粥，她低头闻了闻，光从气味上来判断，这粥里面确实加了些东西。
    珠珠用手指粘了点粥，准备往嘴里放。
    裴九安立即抓住珠珠手，玉石也忙道：“珠珠小姐，不要吃！”
    珠珠朝紧张的裴九安笑了笑：“没事，我用银针试试。”
    裴九安这才放开珠珠，珠珠从贴身的斜肩包里，找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她撵着银针往清粥里试了试，银针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这粥里没毒？”玉石见银针没什么变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珠珠却并不着急，银针没有反应，应该是清粥里面的毒性很小，当毒性浓度不强的时候，银针的反应是很慢的。
    以工厂附近的一家自来水公司为例，水中含有轻微的重金属，少量饮用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但一旦长期饮用，重金属就会在体内累积，时间一长就会造成中毒。
    而一般的银制物在水中，或许一开始并没有反应。但只要半个月或者到两个月的时间，长期浸在水中的银制物品，绝对会变成黑色。
    “这粥我会带回去让人化验。”珠珠道。
    当银针一时半会儿没法试出毒性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通过技术手段化验。
    玉石点头，以前他也想过拿着玉老爷子的饮食去化验，玉老爷子自然也知道他的打算，不过玉老爷子却觉得没有必要，就算验出了什么，保不齐又会弄出新的手段来害人。
    与其这样被动的防着别人，不如当作不知道在暗处保存实力。
    “谢谢珠珠小姐。”
    在玉家除了玉家宝是真心对玉老爷子，其他人都各怀鬼胎。他也不敢相信除玉家宝之外的玉家其他人，但是玉家宝年纪小，有些事情只怕知道了藏不住，所以对这些腌脏事老爷子一直忍而不发。
    直到今天，玉老爷子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病发，还让家宝少爷把珠珠小姐请到了玉家来。
    珠珠小姐虽然对老爷子心怀芥蒂，但毕竟是老爷子的亲外孙女儿，以珠珠小姐的为人，说不定还能帮上老爷子。
    咳咳……
    玉石心里的计较被玉老爷子的咳嗽声打断。
    “爷爷！”玉家宝拉着玉老爷子的手，焦急地喊道。
    玉老爷子接连咳了许久，昏沉的睡意渐渐消退。
    他缓缓掀起眼皮，先是看到了玉家宝。
    “爷爷，我把叶珠找过来了。你看，她就在这里！”玉家宝指着珠珠。
    玉老爷子的视线有片刻地凝滞，见到珠珠的时候，他的目光渐渐清明。
    “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对珠珠说。”玉老爷子的声线很低，哑沉无力，就跟一个破谷风箱一样。
    “珠珠小姐，那我们就先出去了。裴先生，这边请。”玉石跟珠珠打了声招呼，就领着裴九安往外走。
    裴九安不放心珠珠一个人，站在那里半分未动。
    玉家宝人虽小，但也清楚裴九安对珠珠有多重视，他不过是扯一下珠珠胳膊他就直接动手，在马路上那会儿，他抱着珠珠小腿，要不是珠珠制止，估计他早把脚踩上了他的肩膀。
    “爷爷是不会对叶珠怎么样的，你要不信，就跟我出去守着。”玉家宝道。
    珠珠朝裴九安看了一眼，示意他放心。
    裴九安这才拧着眉走了出去，玉石贴心将玉老爷子的卧室门带上，屋内只剩下躺在藤椅上的玉老爷子和站在一边的珠珠。
    “珠珠啊，我怕是不行了。”玉老爷子率开口。
    珠珠安静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对玉老爷子说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深厚的祖孙亲情，如果不是因为叶沅，或许只能用陌生人来形容。
    “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盼着我早点死？”玉老爷子苦着一张老脸问。
    珠珠摇头，他死不死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珠珠，我知道那个玉如是他们弄出来的。他们就是想毁了玉家，也毁了叶家！小汐已经被他们害死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玉老爷子的情绪十分激动，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干枯的两手握拳，狠狠地捶着藤椅扶手。
    “他们是谁？”珠珠淡声问。
    “他们就是一群禽.兽！一群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这个他们也包括贺桃仙？”珠珠带丝情绪反问。
    玉老爷子耳朵何其利，自然听懂了珠珠语气里的嘲弄。
    “你现在的身体宜静养，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珠珠道。
    “你就不能再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吗？”玉老爷子道，随后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
    珠珠安静地等着玉老爷子咳完。
    “你，你是不是也怪我？怪我当年为什么要把你外婆赶出玉家？”剧烈的咳嗽过后，玉老爷子的气息不稳。
    珠珠淡淡地看着玉老爷子：“我没有资格怪你。最有资格怪你的人，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在京都简家。”
    玉老爷子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刹时就定在了那里。
    “阿沅快回来了吧？”玉老爷子忽道。
    珠珠倾头。
    “回来了好。”玉老爷子感慨道。
    珠珠保持沉默。
    “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说话，很无趣吧。”见珠珠又沉默了，玉老爷子自嘲道。
    珠珠道：“是。”
    玉老爷子：“……”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玉老爷子起身，蹒跚着走向自己的红木床，他手脚笨拙地将红木床床尾的一个暗隔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红木小盒子，玉老爷子把小盒子拿出来，打开盒盖。
    是那把玉钥匙！
    那玉钥匙不是在玉如那里，现在怎么会在老爷子手中？
    玉老爷子看出了珠珠的疑惑，主动解道：“这钥匙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在那个女人手里，但我还是拿回来了。这个玉钥匙，是我们玉家的传家宝。传女不传男。而且，只能传给长女。”
    所以，这是当初叶沅给她这个玉钥匙的原因？
    “拿着吧，这个本来就你的。”玉老爷子道。
    珠珠接过玉钥匙，还是六年前熟悉的触感。
    失而复得的东西，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谢谢。”珠珠道。
    玉老爷子笑了笑，“你回去吧。”
    再待下去，估计裴家那小子就得着急了。
    珠珠嗯了一声，拿着玉钥匙就往卧室门口走，手刚搭上卧室的门扶手，玉老爷子就道，“你妈如果回来了，你能让她过来见见我吗？”
    “我不能替我妈做主，不过，我想她应该会见你的吧。”珠珠道。
    随后珠珠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好好保重身体，至少让她回来能跟你见上一面。”
    “我会的！”玉老爷在珠珠背后，情绪激昂地说。
    够了。
    真的够了。
    珠珠能以这样的方式关心他，他真的觉得够了。
    说完，珠珠也不管身后的玉老爷子怎么想，，拉开卧室门直接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发现裴九安和安家宝都不在，连守在门口的玉石，也不在附近。
    珠珠眼皮狂跳，之前那种极度心慌又空落落的感觉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她迅速拿出手机给裴九安打电话，慌张错乱的功夫，她摁错了三次通讯录里的联系人。
    终于摁到裴九安的号码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珠珠抿下唇，滑开电话。
    “叶珠，你是不是在找你老公啊？我告诉你，你老公在我这里。”手机里玉婉的声音。
    裴九安在玉婉那里？
    这可能吗？
    以裴九安的身手，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去哪儿。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裴九安因为什么东西受制于人，只能被动地去哪里。
    珠珠最担心的是第二种。
    “你不信？我猜你也不信，不过你现在不信也得信。因为裴九安犯病了。你知道他一犯病，就四肢不大灵活。其实呢，我也没有做什么，就是让人给他打了一针。”玉婉在手机那边咯咯笑出声音。
    珠珠紧紧抓着手机，整个人绷得死死的：“是吗？我老公刚刚还说在附近等我，玉小姐你不会又想玩主动献身那套吧？”
    “这个嘛，就得看我心情了。谁叫你不帮我对付玉如？不过现在也没关系，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听得出来，玉碗现在心里特别好。
    “叶珠，裴九安平时跟你一起的时候，最喜欢怎么叫你？是叫你苒苒小宝贝呢，还是什么？”
    珠珠死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哼嗯……
    手机里一声暧.昧的哼吟传来，那声音，绝对是裴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