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条江，你就不会离开我三年。”
    “可如果没有那条江的话，当时我会真的离开人世。”
    当时那些人一心想要她的命，倘若不是掉进江里，她也不会侥幸逃脱。
    也许他们此刻真的会阴阳相隔。
    “我还记得你是因为伊家的人，为了保住他们的命，你才选择离开的。”男人嗓音低沉，盯着她的眸子格外深凝。
    伊希娅看着他突然有些愧疚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北挽君这是在埋怨她为了伊家的人而离开。
    “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所以……”
    “所以你为了他们就可以抛弃我三年，甚至连最后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当时是因为，北挽老太爷他派人说，如果你要继承王位，我就必须要离开。”伊希娅长睫毛微底下，“我是你的牵绊，我在你身边只会让人抓住你的把柄，我不想拖累你……”
    “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放弃这个位置！”
    “北挽君……”
    “没有你，我就是当上掌权人又怎样？”北挽君紫眸逐渐变红，眼圈蓦然发红：“我说过，你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命……没有你，就算我当上家主也是行尸走肉！”
    “我……”
    北挽君握住她的双肩：“伊希娅，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对我伤害有多大？”
    “……”
    “因为你错误的选择，导致我每天晚上都不能深睡，只要我闭上眼睛，你的身影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
    “你是无后顾之忧的走了，可我呢，我每天都在地狱享受你给我带来的折磨！”
    伊希娅带泪的双眼模糊地看着他，“对不起，我……”
    “我的确不应该原谅你，因为你让我足足等了三年，直到前几天才知道你没死。”
    伊希娅永远也想不到北挽君在这三年，是怎么度日如年撕心裂肺生活的。
    他的心从她出事后就停止跳动了，做什么事都是心如止水，就好像活死人。
    他虽然活着，但心却死了！
    可他还要坚强地活着，就是因为她梦里说让他照顾小司夜，为她报仇。
    这些年北挽君忍受不了的时候都会想过长眠不起，可梦里这个女人想是噩耗一样呼唤他醒来。
    北挽君已经不记得多少个夜晚他站在窗前凝望，要么就是借酒消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两个月……
    出来的时候查尔德都快认不出他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或许能理解北挽少帝为什么为了那个女人而选择殉情了。
    当你深爱一个人，爱她到心死的时候，根本无法忍受她悄然无息消失。
    她离开的一年多里，北挽君活着都还不如死了，他分不清多少个黑夜白昼梦到伊希娅那张脸。
    梦到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过往，梦到她惨死的摸样，梦到她哭着对他说她有多难受……
    他心爱的女人不在了，而他却还活着，还要照顾好她留给他的孩子，还要为她报仇，同样还要承受这无尽的思念。
    伊希娅眼泪滑落，嗓音沙哑：“我知道我的选择是有些自私，但伊家对我有恩，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他们出事。”
    男人红眸深谙地凝聚
    “如果我的离开能保他们平安，还能让你无后顾之忧地生活……我愿意答应。”
    “……”
    “别说这次我选择错了，倘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离开。”
    北挽君握住她的肩膀指骨收拢，红眸冷厉地瞪着她。
    她说什么？
    如果再一次选择，她还是会选择伊家的人而抛弃他？
    这辈子，她口口声声说着不会离开他，可每一次遇到选择都是第一个把他淘汰出局。
    北挽君心痛得抽搐，脸色都扭曲了。
    “伊希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咬牙切齿，眸中带着无尽的悲怯，“为什么每次你都要选择抛弃我，在你心里我北挽君就那么不重要？”
    “不是的……”
    “在你心里，伊家的人永远比我重要！”
    “……”
    “家人重要朋友重要梦想重要，就连一个未成形的孩子都比我重要，我到底在你心里排多长的位置？”北挽君猩红着双眼像是发了疯，“是不是我根本就没有在你心里！”
    “不是的。北挽君你听我说……”
    “还是说，只有我快要死了，你才能重视我？”
    “你在说什么，在我心里你当然很重要，这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你给我的事实却是一次次的抛弃，一次次的丢弃！”
    “……”伊希娅从他眼中看到了无尽悲怯，和永远不被重视的哀伤。
    “被我说中了，你总是口是心非。明明说着爱我，把我放在第一位，可遇到选择还不是第一个把我扔出去！”北挽君愤怒地低吼。
    他只要想到伊希娅为了那些所谓的亲人抛弃他，心痛得像是在油锅里炸了一样。
    北挽君缓缓松开她，转过落寞的俊脸，冷漠地跳下床去了浴室。
    “……”
    伊希娅反应过来立即赤脚下地，跑到镶着金边的浴室门前，抬起手想要拍门……最终还是忍住，无力地垂下。
    这个男人平常气很大，一点小事都能激起他暴怒的性格。
    倒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地冷漠地不听她解释，甩开她离开。
    这让伊希娅有些不知所措，平常她都能拿住他的脾气的，可这次……他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伊希娅在门外站了很久，男人终于披着浴袍打开门，看到她守在外面，眼中微微一愣。
    继而若无其事地冷脸经过……
    “北……”伊希娅都还未叫出他的名字，男人直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筒要吹头发。
    她一脸殷勤地走过来，拿过他手中的吹风筒，微笑：“我帮你吹……”
    大总裁甩起脸来也是很想让人揍的。
    本来心里生伊希娅的气，但一想到她伺候他，还是忍不住坐下，俊脸紧绷着。
    伊希娅微勾了勾唇，调好风力帮她吹着金栗色短发。
    他的发型和三年前丝毫未变，应该是故意打理成以前的样子吧？
    伊希娅心口泛酸，其实在她心里是把北挽君放在比第一位还要重要的位置。
    每次抛弃他是因为遇到的选择题都恰好关于他，正因为她太爱他，太在乎他了，所以他容不得他受到伤害。
    也许她在选择的时候忘记了考虑他的心情，在这点伊希娅无可否认，的确是她自私了。
    吹风筒停止，伊希娅轻放在桌上，刚抬起头就看到男人起身进了更衣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