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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了

      刘巧香和笑笑晚上吃完饭,在堂屋里烤火看电视,就听见有人在敲院门,敲得很急,刘巧香急急忙忙应着声去开门,门一打开,看见来的是两个眼熟的年轻人,今天早上还来店里吃过面。
    “咦?”刘巧香满脸疑惑。
    “你们有啥子事吗?”
    “我们找一下江离,她在吗?”秦天边问,眼神就朝着院子里扫过去。
    院子不大,打理的井井有条,院子中间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水泥地,院子两边留出一长溜的地,一块种着蔬菜,一块种着花花草草,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堂屋里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电视里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屏幕的光打在地面上一闪一跳的。
    “她啊……一直没回来呢。”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那我不晓得咧……”
    “您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没得啥子关系,我就是看她一个姑娘家睡大街上怪可怜的,就让她在店里帮帮忙,我包她吃和住。”
    “哦,那我们能看看她住的房间吗?”
    “她怎么了嘛?你们要看她的房间。”刘巧香看着这两个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男人,眼底突然生出一丝警惕。
    “哦,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她欠了我们点钱,我们担心她不认账跑了,当初我们也是看她有难处才借的,现在人突然不见了,我们都不知道找谁要去。”秦天胡编一通,说的倒是言辞恳切。
    “啊?怪不得你们早上在店里问起她呢,她欠了你们多少钱啊?”刘巧香试探着问。
    “好几十万呢。”
    出乎意料的巨大数额,刘巧香忍不住乍舌,这姑娘可真是不可貌相啊,好家伙,一借就好几十万,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也挣不来这多钱啊,借了这么多钱还睡大街了,估计钱都花没了吧。
    “你看就我这哥们,从小无父无母,挣了点钱找个对象多不容易,这不眼看着要谈婚论嫁了,女朋友一听说他借出去一大笔钱,就让他要回来,要了好多次,这个江离躲躲藏藏的,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她女朋友说了,这钱要不回来这婚也别结了,您说惨不惨?”秦天说着拍了拍大头的肩膀,看向大头时,故意做出同情和心痛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剧情,大头也是没想到,只好站在一边配合着尴尬的笑笑,心想你小子编瞎话就编呗,怎么造上我的谣了,心里忍不住狂飙脏话,但面上还得维持住谦和乖巧的笑容。
    “啧啧啧……”刘巧香眼神同情地打量了一下大头,小伙子个子挺高,就是脑袋太大脸太方,看着有些滑稽,一看就是容易被女人骗的老实人。
    “你们是要看看她住的地方吗?她也没什么行李。”
    说着就让他们进了门,一路领着两人上了二楼,一上楼刘巧香就觉出些不对的苗头,走到最里头杂物间门口时,一看门大敞着,心就想着坏了!
    这屋子平时门都关着的,怎么这会儿开了,难道那姑娘回来过了?当下第一反应是要赶紧看看自己房里的存折还在不在,于是向朝着杂物间指了指,就着急忙慌折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觉察出了异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忙跨步就进了杂物间,屋里很黑,秦天一进去就在门边摸开关,大头下意识皱起眉头,屏住呼吸,屋里霉味实在太重了,灯一亮起,两人皆是愕然。
    “她就住这里啊?”大头一时难以置信。
    屋内堆满了白色的蛇皮袋,都束住了口,装的鼓鼓的,有不少袋子被老鼠咬出一个个小小的孔洞,露出里面的的内容物,秦天掏出一看是谷子和花生。
    靠窗的一角被收拾出一块空间,放了一张竹床和一把木椅子。
    “你没听说她之前睡大街上的吗?也许,这已经算好的了。”
    秦天虽然漫不经心地说着,心里的疑问却愈加深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一个女孩子风餐露宿、四处游荡,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很难想得通,他之前认识的女孩子,谁不是家里的小公主,被宠着娇惯着长大,看那木江蓠也不大的样子,生活竟然如此的不同,不禁唏嘘不已。
    “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么漂亮的妹子,竟然这么惨。”说着说着,大头又对江离生出了一丝怜惜。
    竹床下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一闪,秦天立马蹲下,探着身子伸长了胳膊往里够,最后从下面捡出一个裹着灰的手链,用红绳子编的,中间嵌着一个圆球球,像是银的,应该戴了很久,外层都打磨得发光了。
    大头立马凑上来,两眼发光:“这是个啥?”
    “手链,应该是她随身戴着的。”
    一听是江离随身携带的物品,大头立刻感兴趣起来,一下子从秦天手里抢过去,擦掉表层的灰,仔细端详起来,他一会儿举过头顶迎着光看看,一会儿又低头细细琢磨,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最后像个变态还拿到鼻子下闻了闻,突然,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似的,嚷嚷道:“唉,这手链是香的嗨,还挺好闻的。”
    说着就把那链子往秦天鼻子下凑过去,秦天嫌恶地翻了他一眼:“你怎么跟变态似的,什么都要闻一下,好原味这口啊?”
    “嗨,怎么说话呢,我认真的,有一股清香味,有点像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大头想了半天想不出。
    大头说着又把手链凑过来,秦天躲闪不及,一股花香沁入鼻腔,突然有些清新醒脑。
    “这不是栀子花的味道嘛。”秦天无语。
    “对对对,我就说咋那么熟悉呢,咱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教学楼楼下的花坛里不都是栀子花么,每年开花的时候,那个香啊,晚自习的时候,方圆好几里的蚊子都被引来了……哎,想想那时候真好啊……”
    秦天才没心思跟他一起感怀青春呢,他四下里看了看,实在感觉不对劲:“她怎么什么行李都没有?”
    “对啊,再怎么样也会带点换洗衣服啥的吧?”大头也反应过来。
    床上只有垫絮和被单子,除此之外啥也没有,大头拿起被单子抖了抖,一张纸条晃悠悠飘落在地上,大头捡起来看了一眼,递给了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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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离拿完东西,先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换了衣服,在路边的野塘里洗了洗身上的血迹,最后去街上找了一家僻静的小馆子,点了两个炒菜,加了一大碗白饭,好好饱餐了一顿。
    吃完,背着包往外走,走着走着,在路边看见一个卖酱香饼的摊子,当时就在心里盘算,过会儿上山,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个情况,得买点吃的带着,出门在外风餐露宿没人心疼自己,得自己心疼自己,第一件事就是坚决不让自己饿肚子。
    于是要老板剁了两大张饼,用塑料袋装好,她又叮嘱老板多套几层袋子,怕油漏进包里。
    摊贩离菜市场不远,江离试探着向老板描述了一个老人的形象,黝黑枯瘦,抽旱烟,穿蓝布褂子,经常来镇上卖菜。
    “哦,你说得老谢吧?这镇上抽旱烟的也就他一个了,姑娘你一说我就知道了,我跟他熟得很,我们老家是一个村的,我跟我老婆是后来才搬到镇里来做生意的。”
    老板是个白胖白胖的中年男人,见有个年轻姑娘向自己打听事儿,还是特漂亮的年轻姑娘,显得特别殷勤热心。
    “哦,他叫谢什么呀?”
    “谢长生,姑娘你找他又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妈妈身体不好,听说他那里有些珍贵的中药材,我想找他买一点,带回家。”
    “哦哦,这样啊,要不,我给你找找他的电话。”
    老板说着用围裙擦了擦手里的油渍,就去兜里掏电话,在一旁忙碌的老板娘,看似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张着耳朵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突然往前探了探身,满脸不高兴地看着江离:“他老婆上镇里来了,我刚刚还看见了,你直接去找她老婆呗。”
    按照老板娘的指引,江离走了一会儿,在路边看见了一间旅馆,两层楼的临街民房。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窝在前台的椅子里追剧,听到有动静,抬起头来看她,见她穿着冲锋衣背着登山包,以为是住店的,忙站起来笑着招呼。
    “住店吗?”
    “我来找人的。”
    女人的热情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消减下去,脸上的笑也慢慢淡开,倒是还维持着基本的客套与礼貌。
    “哦,找人啊?找谁啊?”
    “谢长生的老婆。”
    “你找她干啥?”
    “我想找她买点中草药。”
    “哦,你先坐着这儿等一会儿,她刚上去找一个熟人,得聊会儿。”
    说完又打量了一下江离,问道:“姑娘这么晚了你住哪儿定了吗?还没有定的话,可以考虑住我们这儿,环境很好的,也不贵。”
    江离笑了笑没说话,不说住也不说不住,女人有点意兴阑珊,她从前台搬出一个凳子,递给江离,转身就又重新坐回椅子里追剧去了,江离道了谢,把椅子拉到一边,卸下背包,靠着墙壁坐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谢长生的老婆下来,百无聊赖之际,门外突然车灯大闪,响起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又瞬间偃息,紧接着她听到锁车门的声响,不一会儿旅馆的大门被打开,有几个人走进来,江离看见打头的两个人,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拉起外套上的帽子罩住了脸。
    秦天和大头走在前面,晓冬搀着王雅君走在后面。
    “哟,回来啦?”
    “昂,苏大姐你又在看什么剧啊?”大头瞥了一眼前台边坐着的人,倒也没在意,几步就跨到前台边,趴着往电脑屏幕看。
    “我随便瞎看的。”苏大姐不好意思的笑笑。
    王雅君简直要累死,连招呼也没打,就支使着晓冬把她背上去。
    “这是咋啦?”苏大姐看着走路一跛一跛的王雅君问。
    “哦,没事儿,自己走路把脚给崴了。”
    大头跟苏大姐聊得正欢,秦天却被前台边上坐着的人吸引了,刚进门时,看穿着打扮以为是来登山住店的旅客,可越看越不对劲,这又没下雨又没刮风的,把帽子戴的那么严实,听见外面来人了低着个脑袋也不好奇,着实有点奇怪,他心里突然有一种猜想,于是故意朝着那人走去。
    短短的几步路,秦天故意走得很慢,每靠近一点,秦天就发现那人的头就低上一分,看来他的猜想没有错,这人很怕遇上他们,他扯了扯嘴角,伸手就要去摘江离的帽子,江离低头看着脚下瓷砖上的影子朝着自己靠过来,整个人紧张地缩成一团。
    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一个闪身,如一道闪电般跳起就往门外冲。
    吃一堑长一智,秦天也不是吃素的,早就防着江离要逃跑,脚下连跨几步一探手就拽到了她的胳膊,心下正得意:飙速度,还真没有多少人能飙过我!
    怎料她身子突然一转,龇着牙就往秦天胳膊上咬,上下牙齿用力咬合,秦天吃痛,嘶了一声就松了手,她歪嘴一笑瞬间就蹿了出去,秦天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狂奔的背影恨得牙痒痒,正想着追出去,就在跨门出去的瞬间,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探到那东西后,整个人就松弛下来,得意的笑了笑,冲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唉!”
    江离好奇地回头一看,秦天正站在门口,冲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得贱兮兮的,她眯着眼睛看了看,等看清,她愣了一下,立马拉起衣袖来看,她的手链不见了,是什么时候丢的呢?不管什么时候丢的吧,反正手链现在对面男人手里。
    这手链不值什么钱,但对江离来说意义不凡,情感价值大大超越了它的市场价值,这些年一直陪着她走南闯北,算是护身符一样的存在了。
    她突然泄了气,把背包扔在地上,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盯着秦天看,秦天低头笑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去,江离捡起地上的背包,极不情愿地往回走。
    一切发生得太快,大头和苏大姐简直看得目瞪口呆,等江离冷着一张脸走进去时,大头愣了好一会儿,一张嘴说话就秃噜起来:“江……江……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