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每个人的短信和电话，总是比平时更多。
    除非你没手机。
    城东，袁家小院。
    袁水清、爷爷、奶奶、姑姑、姑父、韩丽，姿势各异地坐在客厅，看今年的春晚。
    爷爷奶奶看得最认真，其他几人就不时回复亲朋好友的短信，或快步走到一边接听电话，抽空才能看几眼春晚。
    性格外向的韩丽尤其忙，忙着接一个又一个电话，回复一条又一条的短信。
    相比之下，比她漂亮一大截的袁水清反而比较清闲，她的手机偶尔才会响一声，主要还是孙全这家伙给她发的。
    “在干嘛呢？”
    “和爷爷他们一起看春晚。”
    “无聊吗？”
    “有点。你呢？你在做什么？”
    “我啊，正在跟你聊天啊！你没发现吗？”
    “呵呵”袁水清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给他回了这么两个字。
    ……
    十几分钟后，聊着聊着，孙全忽然在信息里问：“对了，今天除夕，应该放烟花的，你家今天准备了烟花吗？”
    “没有，你准备了？”
    “那往年除夕夜的时候，有人特别放烟花给你看吗？”
    看着这个问题，袁水清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回道：“有啊，以前我爸爸每年都会放给我看。”
    过了一会，孙全又问：“对了，如果我在你们小区门口放烟花，你在家里能看见吗？”
    袁水清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所以她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可以呀！你要来放吗？”
    孙全：“等着！放的时候我短信通知你。”
    袁水清：“好！”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手机都陷入沉寂状态，孙全没再给她发短信，而她也不着急，一边和爷爷奶奶他们看着春晚，一边耐心等候，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
    如此过了四五十分钟，她的手机终于又响了下。
    点开一看，果然是孙全发来的。
    “中国移动提醒你！某个帅小伙正带着烟花，前往你处，预计还有10分钟左右到达战场，请袁小姐擦亮眼睛，准备欣赏今晚的烟花表演！”
    “戏精！”
    袁水清眉眼含笑，低声嘀咕。
    “什么？”
    靠在她肩头与同学发短信的韩丽扭头疑问。
    “没什么！我又想吃辣条了，我出去买一包！”
    说着，袁水清推开韩丽的脑袋，起身准备出门。
    “啊？这大过年还能买到辣条？外面便利店应该关门了吧？”韩丽眨巴着眼睛，表示怀疑。
    袁水清爷爷奶奶、姑姑、姑父闻言都看过来。
    姑姑附和：“是呀清清，今天大年三十，店门应该都关了。”
    奶奶也说：“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奶奶给你弄点别的吃的？”
    袁水清脚步没停，走到门口套上白色羊绒大衣，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围上，一边换鞋一边说：“没事！我上次去买的时候，就问过老板，老板说他大年三十晚上都营业。”
    韩丽眨了眨眼，忽然起身小跑过去，“姐！等等！我也去我也去！等我一下！”
    至于袁水清的爷爷奶奶等人，彼此相视一眼，倒是没有再劝。
    等袁水清和韩丽都出门去了，袁水清姑姑忽然问：“妈！清清吃东西还是吃不到什么味道吗？”
    爷爷叹了一声。
    奶奶也叹息一声，道：“是呀！不过清清刚回来的时候我问过她，她说现在要稍微好一点了，但平常还是吃味重的东西，才能感觉有滋有味。”
    “唉！”
    袁水清姑姑摇头叹气。
    ……
    “你跟我出来干嘛？外面这么冷！”
    屋外，袁水清一边打开小院院门，一边说着韩丽，表情有点无奈。
    她没料到韩丽竟然跟了来。
    韩丽嘻嘻一笑，“我也要吃辣条！我还想吃薯片和麻辣小鱼干，所以我跟你一起呀！谁让你把我馋虫勾出来？嘻嘻。”
    袁水清微微翻了个白眼。
    倒也不好强行把韩丽赶回去。
    那就一起吧！
    反正韩丽早就知道她和孙全在恋爱。
    让袁水清意外的是——小区外面今晚还真的有一家小超市在营业，于是，她们进去买辣条、薯片和麻辣小鱼干。
    倒是省了她找借口解释为什么今晚卖辣条的店不营业。
    买好东西，两人往回走。
    边走边吃，但相比来的时候，袁水清的步伐慢太多了，如果不是太空步太惹人怀疑，她可能都要走出太空步的效果。
    于是韩丽就奇怪了，“姐！你走快点呀！外面这么冷，咱们这么走回家就要冻成雕塑了！”
    “我就想走慢点怎么了？你要是冷就先回去吧！”
    袁水清干脆停下脚步。
    韩丽皱眉，“姐……”
    她刚开口，袁水清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然后她就看见袁水清低头点了点手机，看了一条什么短信，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竟然跟她说：“唔，这辣条味道挺好的，我再去买几包，你就先回去吧！”
    说着，袁水清对韩丽挥挥手，真的掉头回去了。
    韩丽皱眉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神有几分狐疑之色。
    嘴里轻声嘀咕：“不对劲！不正常！跟去看看……”
    嘀咕完，韩丽就悄悄跟了上去，鬼鬼祟祟的样子。
    ……
    小区门口外。
    孙全收到袁水清的回复：“你开始吧！我准备好了，能看见大门方向的烟花。”
    呵呵一笑，孙全将脚边一堆烟花一一在小区门口的空地上摆开，这些烟花都是他刚才打车带过来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很多东西都不好买了，但烟花是例外。
    旁边的小区门卫室里有一个老头，看见这一幕，也没过来阻止，反而笑呵呵地走出门卫室等着孙全点火。
    大过年的，这样的小县城可不禁烟花爆竹。
    摆好所有烟花，孙全点燃一支香烟，掏出手机给袁水清发送：“倒计时十秒，烟花表演即将开始！”
    消息发送出去，他自己每过一秒就曲起一根手指，十秒后，他用烟头点燃第一个烟花的引信。
    嗤嗤的引信燃烧声响起，数秒后，第一颗烟花冲上半空，突然炸开，爆出五颜六色的彩色烟花。
    小区大门内的黑暗处，袁水清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当第一颗烟花在夜空爆开的时候，她也仰脸看着，一颗颗烟花冲上半空，接二连三地在夜幕上爆开一朵朵色彩各异的漂亮烟花，爆开的这些烟花令附近的夜色都淡了几分，黑暗中的袁水清也被烟花的亮光映出身影，彩色的烟花绽放倒映在她双眸中，也照亮她那张清丽无比的盛世美颜。
    不远处悄悄跟过来的韩丽看得微微发呆，眼神羡慕。
    如果有人此时能凑到她身边，也许就能听见她的喃喃自语：“小全子这个棒槌，竟然这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