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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

      百年孤独。
    江奕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我也看过。
    郁白没出声,他把书合上,放在桌子上,盯着那封面的四个字看了一眼。
    江奕想着挺好,他现在在看这种书,那么假如自己再刷题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悄悄弯道超车呢?
    你不学习总有人在学习!
    他脑子里面冒出了班主任经常说的那句口头禅。
    江奕登时打了鸡血一样,心想,他一定要赶紧铺完床,铺完之后立马就开始刷题看书。
    月考稳了!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只见一个男生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个头不算高,戴着一个厚厚的眼镜,垂着眼睛,似乎有点胆小又乖巧的样子。
    男生正是徐廷。
    江奕也是这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上课的时候那个不对劲,经常被发现上课铃响了后还不在教室的男生居然是他的新室友。
    徐廷似乎刚刚吃完午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随后,用杯子去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他从书包的隔层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拧开而就着热水后服用了几粒。
    你感冒了吗?
    江奕目光微敛,问他。
    有一点,喉咙不舒服。
    徐廷小声说。
    江奕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个药瓶上写着维C银翘片。
    或许他只是感冒了。
    可是江奕刚一问完,就发现他立马有些慌张的把药瓶塞了回去,还小心的放在了书包最里的那个隔层里,仔细地拉上拉链。
    为什么要这样慌张呢?
    或许他又没有慌,只是江奕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郁白转过身,看了徐廷一眼。
    他问:这几天你是不是经常睡不着觉?
    是有点,徐廷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不是快要月考了吗?我只是复习的晚了点,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郁白回过身,没有说话。
    他低睫,侧脸氤氲在热水的雾气里,修长的食指漫不经心握着一支笔,在书页上留下一个顿点。
    江奕于是又回过头铺他的被子。
    不得不说有些东西还是要看天赋的,本来一开始还手忙脚乱的,铺了一会儿之后,他渐渐掌握了要领,很快把被子都弄好了。
    只剩下枕头。
    江奕往下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箱子大敞着,里面,放着他从家里带过来的枕头。
    ......
    下去拿?
    随后,他犹豫了。
    他实在是懒得爬呀,爬上爬下的多麻烦。
    江奕看着房间内的两个人,一个是郁白,一个是徐廷,许念安则去打球去了,没回来。
    他低头,心想,中午先凑合着吧,晚上再把枕头拿上来。
    江奕正打算躺下来,正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略低的嗓音在叫他。
    江奕。
    江奕一低眸,发现是郁白。
    男生头发半干,皮肤很白,领口松散,微湿,他白皙修长的手里捏着一个枕头,放在他床边,沾过水的睫毛衬的目光就像是洗过一般,很干净,他没说话,转身又坐了回去。
    谢谢。
    江奕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脸热,说。
    他弯着腰把枕头塞进了那个枕头套里,放在床头,一低眸,视线又顿住了。
    郁白正蹲下身,帮他把箱子拉好了放在柜子里。
    江奕一怔,脸红了,又说:谢谢。
    这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对郁白说了多少句谢谢了,他怔住,没头没脑的想,他要怎么还呢。
    以前没有住宿的时候,江奕还没有发觉,直到跟郁白同一个宿舍,他才忽然发现:
    郁白似乎是真的性格比较冷淡。
    从前他只觉得自己的同桌似乎过于安静了,等到了住宿的时候,他才发现郁白是真的,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少见他和谁当朋友,他从来不闹,也很少像别人那样笑。
    甚至在江奕自己和他相处的时候都隐约察觉到郁白,他整个人是封闭的。
    他从来不和江奕提起他的过去,不和江奕分享他的经历,也从未提及他的家人。
    他很孤僻。
    但他这种孤僻是主动的却不是被动的。
    和他示好的男生女生一直以来都有,有的是课间试图和他聊天,有的是试图干什么事儿叫上他一起,只不过郁白很不配合,许多人都被他的一张冷脸给拒绝了。
    他仿佛每一个表情都在说着,生人勿近。
    通俗一点说,就是:莫挨老子。
    在宿舍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戴着耳机。
    有时候会淡淡地说:
    别吵。睡觉。
    诸如此类的话。
    他是这个样子的。我从前就和他认识,或许是因为内心比较孤傲吧,可能他挺看不来这个学校这个班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也正常,他能力比较强,看不上也是应该的。
    看不上?
    男生问。
    或许?谁知道,不过他就算真看不上也是应该的,实力摆在那儿......
    林未话音一顿。
    江奕从教室前面走了过来,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林未说话的声音停下。
    正和他聊天的前桌回过头,看着江奕,没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郁白也进来了。
    说着话的林未和他的前桌于是停了下来,各自忙碌去了。
    林未的前桌也是个学霸,年级排在前10左右,只不过,很可惜,他和所有的其他人一样,从未超过郁白。
    学霸和学霸之间的嫉妒心一般都很强,表面上都是和和睦睦,私底下却波涛汹涌。郁白长得好,个儿又高,各方面没有一样是拉垮的。
    其实是很容易遭妒忌的。
    午休后,快上课了,郁白的桌角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男生的声音。
    郁白一抬眼,表情淡淡的。
    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和林未小声聊天的男生,那男生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张灰色的试卷,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被他用笔圈了起来。
    郁白扫了一眼那道题,说:问。
    这道题怎么写?我完全没有思路。男生把卷子递了过来,弯腰。
    郁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表情不咸不淡的,随后,他拿过男生的草稿本,在上面随意写了一行过程,说:大概就是这样。
    太简略了,我看不懂。
    男生又说。
    郁白看着他,一挑眉,那种冷冷的锋利感又出来了,他修长食指敲了一下桌子,不咸不淡的说:答案上都有,你自己看。
    那男生当时就气了,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回自己座位时,他看了眼林未,赞同地笑了一下,说:他真的好冷漠,问问题都爱答不理的。
    全班不少人都暗自看着两人。
    看看郁白,又看看那问问题的男生。
    平日里问郁白问题的人很少,原因是他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太冷了。
    反而,问江奕的人很多。
    江奕坐在座位上目睹了全过程,不由得觉得好笑,他可没什么顾虑的,登时撑着头看着那个男生大声说:那道题你都写出来了,还问郁白干什么?
    男生一惊,心虚似的,回过头大声反驳:怎么写出来了?写出来我还问他干什么?
    因为你觉得他写不出来呗,江奕嘲讽地笑了下,说:我都看见了,你那草稿本背面写的就是解答过程。
    男生没想到江奕还真就跟他计较起来了,登时心虚了,把草稿本往后藏,却被看热闹的梁越一手夺过去:我看看,靠,你真写出来了?
    梁越那题没写出来,登时惊呆了,大声感慨:牛批啊兄弟。
    他没想那么多,班上看热闹的一群学生却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想试探郁白有没有写出来?
    搞笑,这种题,郁白可能不会吗?
    何必干这种浪费别人时间的事情,无语。
    就是啊,还和别人说他冷漠。
    郁神明明很好的。
    ......
    郁白。江奕叫他的名字。
    郁白清瘦的身形一停,放下手中的笔。
    他偏过头,眼睫掀起,眸子似是掠过片刻的情绪。
    你总是随便让别人误解你么。
    江奕把试卷塞进桌柜,看着他,不经意似的一问。
    郁白一怔。
    只是这么一句。
    却好似有什么高高筑起的城墙在飞快地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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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
    郁白没说话。
    那高高围城的崩裂只是一瞬间。
    很快,就又封闭回去了。
    他太疏离了。
    男生瘦长的白皙手指握着笔又开始写题了,他或许是气质偏冷的缘故,低着苍白侧脸,那一点高挺的鼻梁映着光,有些隐约的锋利感,性格虽内敛却又叫人感觉他不太好接近,像是浑身带刺。
    他没回答。
    却在用表情回答江奕:他不想回答。他抗拒他过度的了解。
    江奕隐约有点心疼。
    忽而觉得他这疏离的模样像极了他买来的那只笼养小鸟。
    小鸟是孵化器里出来的小黄莺,从小没人照顾自生自灭,江奕从鸟贩那儿带回家了也从来不和他一手养大的小鸟一起玩,孤僻又高冷,稍微接近还要啄他一口,只自己待在没人靠近的角落,啄一啄自己身上的羽毛。
    可江奕逗其它小鸟玩的时候,那家伙又在笼子里远远地看过来,可怜透了。
    他正被这丰富的联想弄得愈发充满保护欲的时候,兀自刷题的那人忽而开口了。
    郁白轻描淡写地扫他一眼,说:看我干什么。
    江奕一愣,心跳漏了一拍。
    他飞快地收回目光,而后看见了自己桌角上的一张便利贴。
    上面写着:下次考试,我要超过郁白!
    江奕猛地回过神。
    靠。
    管他干什么啊!
    他疯了吧?
    江奕暂停了自己那丰富多彩的联想,看着刷题的郁白,猛地清醒了:
    他才不可怜!一点也不!
    他是欺压自己多年的敌人才对!
    可他有时候却又对他很有保护欲。
    他想起了自己和郁白的赌约,不由又充满了期待。
    月考结束,假如他的分数高一些,要提什么要求呢?
    江奕一边飞速脑补着,一边从桌角上一摞乱七八糟的书堆里抽出一本压轴练习题,摇头晃脑地开始刷题,小声哼着歌儿,心想:也不好提太过分的,不如叫郁白当自己小弟吧,自己罩着他的那种........
    郁白看见了他。
    冷淡的目光缓慢变得柔和,又很快收敛。
    郁白专属。
    许念安说:现在这个标签都可以贴在你身上了。
    他靠在宿舍的床边儿,正中午空调开着,里面凉气十足,宿舍里只有三个人,江奕,许念安和另一位在床上拉着床帘埋头苦干的徐同学。
    反正郁白也不在。
    江奕索性对这个标签大大方方的笑纳了。
    是么。他说,低着头,嘴角却控制不住上扬。
    对角线上铺那位一直拉着床帘的同学也出声了。
    郁白从来不交朋友的。
    嗯?
    江奕好奇的一抬头,似乎是还没有料到那里有一个人会说话。
    你听谁说的?真的?
    他说对了一半,许念安说:在遇见你之前,的确是从来不交朋友。
    江奕登时有点受宠若惊,问:你们是怎么看出来他把我当朋友的。
    许念安侧头白了他一眼,说:这也太好分辨了,你们几乎干什么都一起,吃饭,上体育课以及各种七七八八的事情,他送个作业你都陪着他,都快成连体婴了吧?
    哈?
    江奕低头,却隐约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很高冷,有时候别人不找他说话,他就从来不会找别人说话。
    .为什么呀?他不闷吗?
    性格吧。不过,还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其实,我倒是猜到了一点点。
    许念安说:以前发生过一件事情。
    江奕立马好奇心来了,他竖起耳朵,说:什么事情?
    许念安看向江奕,低声说:我以前和他都是实验初中部的,你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就很有名了,全校都知道的地步,后来我又跟他一起直升高中部。
    然后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以前的事情我比你了解。
    知道知道。江奕搭在桌子上的手指烦躁地动了一下,说:你继续说。
    我先问你个问题。许念安说。
    什么问题?江奕简直怕了他了,这货吊人胃口的能力一流啊。
    你知道他明明实力那么强,为什么不走竞赛保送清北那条路吗。许念安说。
    江奕一愣,说:不知道。可能懒?
    许念安看向他,刚想说什么,神色微妙地变了一下,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江奕:......你是废话文学大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