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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枕边人

      一夜风清云缓。
    寝居外的侍女们面红耳赤一退再退,守在了庭外。
    青七和谢万金也在桃花树下站了一夜,原本是怕两人忽然出点什么事,守在外面以防万一。
    没成想……那两位折腾了那么久,连侍女们都没好意思守门。
    四公子和青七都没娶妻,一整夜都神色微妙,直到日上三竿都不见屋里那两人出来,也不曾召侍女们进去伺候,两人也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眸带忧色又微妙。
    “那个,青七啊。”谢万金忍不住低声开口道:“他们这样真的没事吗?我长兄会不会……”
    四公子说到一半,自个儿又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哪怕只是猜想,他也不想长兄有半分危险。
    青七心里也悬得很,有些犹豫道:“昨夜我已经事先给陛下服用了清元丹,按理说……情况再糟糕也不至于刚圆完房就毒发……”
    “这事怎么能按理说?”谢万金开口打断他,有些纠结道:“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青七一听这话,面色纠结道:“这、这样不好吧?”
    他压低了声音,同四公子道:“万一陛下和少夫人只是睡得晚,这会儿还没醒怎么办?”
    谢万金闻言,觉着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抬手摸了摸下巴道:“那让侍女们去瞧瞧吧……”
    他说着便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小侍女们,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小侍女们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她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当了主子初尝欢喜事没分寸,折腾得到这会儿还不起,越说脸颊越发的红。
    四公子顿时:“……”
    “这些个侍女怕是不敢去,也不好意思去。”青七道:“侯爷,这事……”
    他这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谢万金轻轻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道:“罢了罢了,这种事除了本公子,也没别人能做了。”
    青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满心都是:侯爷对陛下真是兄弟情深。
    结果下一刻。
    谢万金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窗边,伸出食指戳破了窗户纸,趴在上头偷偷往里瞧。
    青七也不知该不该拦他一把,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边上,低声道:“侯爷,您这样不好吧?”
    “里头罗帐都没掀开呢,这半遮半掩的,我又瞧不见什么,只是看看他们有没有出事,这有什么不好?”谢万金压低声音同青七道:“要不你来?”
    青七到底脸皮薄了些,放在四公子面前没得比,连忙道:“不不不,属下不敢,还是侯爷来吧。”
    “不敢就别说话。”谢万金正一个劲儿的往屋子瞄,怎么也瞧不见两人的动静,不由得有些心急,“这窗户离得太远了一些,若是在屋顶掀开两片瓦往下看,必然清楚的多。”
    青七在他身边沉吟许久,才开口问了他一句,“侯爷……您不怕高了吗?”
    “啊?”
    谢万金忽然听到这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片刻,他想起了屋顶有多高,才后怕起来,“我真是糊涂了,还好没上去,行了行了,别说话,好好听听里头的动静。”
    青七心道:不一直都是侯爷您在说吗?
    他不接话,谢万金攀着窗沿一心听屋内的动静,小侍女们又离得远,整个寝居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四公子觉着自己耳力着实是不够好,不由得伸手轻轻把轩窗往里推,结果刚一动就碰落了窗边的连花瓶。
    “砰”一声,瓷瓶落地四分五裂。
    帐中人猛然惊醒,哑声问道:“谁?”
    谢万金吓得后忙退后,拉着青七狂奔到了庭外,将一众闻声而至的小侍女都拦住,“没事没事,先在外面候着,等叫你们了再进去不迟。”
    小侍女们有些不太明白,但是这时候不过去也是好的,便听这位锦衣侯的,静候在了门外。
    而此刻的屋里。
    陷入两世梦境的温酒忽的被吵醒,惊坐起来,一睁眼就看见近在迟尺的俊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谢珩还在她枕边安然睡着,剑眉舒展,薄唇轻轻上扬,左手与她右手十指相扣,紧紧握着。
    最重要的是……锦被之下的他未着寸缕。
    温酒甚至没敢抬手擦额间的汗,呼吸也放轻了许多。
    她怔怔的看着谢珩,梦中前世今生混淆的记忆,和这些时日同他在这西楚公主府里相处时一口一个本宫的记忆相叠,从模糊不清到逐渐明了。
    她前世的仇敌,今生的眷恋,兜兜转转万里路,终于能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温酒眼眶湿润,俯身轻唤了他一声,“谢东风。”
    所有的事变得不再重要,唯有谢珩的模样,刻入她骨血之中,再难忘记半分。
    可谢珩仍旧双眸紧闭,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温酒不知怎么的,心下忽然有些不安。
    她伸手,轻轻拂过谢珩的眉眼,嗓音喑哑道:“谢东风,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真的……好想你。”
    容生明明说过恨骨之毒根本无解,他用了三年的时间,都没能让她彻底好转。
    温酒不知道谢珩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想起从前那事却不在头疼欲裂、苦痛难当。
    她只知道自己此刻看着谢珩双眸紧闭的模样,莫名心慌,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心下难安。
    春风吹起红罗帐翩翩飞扬,些许阳光洒落进来,笼罩着谢珩眉眼。
    温酒不由得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眉心。
    她舍不得一触即分,贪恋他眉心些许温热,迟迟没有起身。
    就在这片刻间。
    谢珩握紧了她的手,薄唇轻勾,含笑道:“阿酒,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