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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是谁要娶我家阿酒

      温酒闻言,猛地站了起来。
    一众侍女小厮齐齐行礼,但见那步入正厅的少年一身青色官袍,官是极小的官,可他一脸的冷然,寒气满身,一走近便叫人背后发凉。
    谢玹朝着主桌的老夫人微微俯首,目光划过温酒,最后落在杨希林身上。
    冷面少年问道:“国舅爷走错门了?”
    “那什么……”杨国舅什么样的权贵高官没见过,今天愣是被这少年弄得有些结巴,差点就顺着往下接说走错门。
    安国公老夫人见状,连忙道:“这就是府上的三公子吧?今科的状元郎,可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这人一开口夸就没完没了,笑着说:“状元郎读的书多,应当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道理,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男子要博锦绣前程,晚些成家也无妨,可这姑娘家的,就不一样了。错过了这桩好姻缘,只怕日后打着灯笼也难找。”
    谢玹面无表情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三公子这话太过简洁了一些,谢万金继续道:“安国公府上的四小姐今年也是十六岁,既然杨国舅这样夫婿打着灯笼也难找,你们两家结亲多好?皆大欢喜。”
    “你这、你这小辈忒……”安国公老夫人怒而起身,忽然一阵头晕眼花,险些栽倒。
    温酒连忙让侍女把人扶着。
    她家三公子每次都是不开口则已,一说话保准是要气死人的。
    安国公老夫人扶额喊头疼。
    厅里陷入一阵静默中。
    谢玹端坐其间,慢斯条理的饮茶,“敢问国舅爷,可知我家阿酒是什么样的人?”
    杨国舅轻咳了一声,“温姑娘好,温姑娘哪里都好。”
    温酒:“……”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长处的,怎么到了国舅爷嘴里,就变得这么怪呢?
    谢万金和谢玹一左一右,坐在温酒身边,一副兄长为大的表情道:“哪里都好?这话未免敷衍了些。”
    杨国舅噎了一下,绞尽脑汁的想词儿,刚要开口。
    谢玹道:“国舅爷究竟觉得阿酒哪里好,还请作诗一首。”
    杨国舅面色微变;“这、这……”
    新科状元就在跟前坐着,在他面前作诗什么的,岂不是班门弄斧。
    谢玹看向他,眸色微寒,“怎么,不行?”
    “行!当然行!”安国公老夫人连忙接话道:“我们国舅爷当年也是有名的才子,这作诗自然不在话下。”
    杨希林本人有苦说不出,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温酒伸手摸了摸鼻尖。
    说实话。
    她活了两辈子,除了别人说她赚银子在行之外,还真没什么人夸过她别的,更别说是作诗夸。
    温酒抬眸看了杨希林一眼,国舅爷脸都憋青了,也憋不出一句来。
    她忽然有点想笑。
    谢玹忽然看了过来,温酒连忙理了理袖子,坐端正了。
    现在的三公子可是难惹的很,若是待会儿等人走了,这人让她作诗一首说说自己哪儿错了,她还真做不出来。
    谢玹冷着一张脸,继续看杨希林。
    看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把好好一个国舅爷看的汗如雨下,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厅里静谧无声。
    谢家都习惯三公子一来就禁声,反倒是安国公老夫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不能埋怨杨国舅,喝了好几盏茶。
    谢玹道:“国舅爷?”
    “谢、谢大人。”杨希林抬袖擦汗,“再等一等,再等片刻,我马上就……”
    谢万金直接打断他:“舍妹精明灵巧,空手生财,自是千好万好道不尽,国舅爷不必勉强了。”
    “对对对,就是因为温姑娘太好,本国舅反倒想不到什么合适的溢美之词。”杨希林看向温酒,“可我对温姑娘一片真心……”
    温酒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差点直接往杨国舅脸上砸。
    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谢玹面色更冷:“我家长兄早就说过,要为阿酒寻这世上最好的少年做夫君,杨国舅觉得自己是沾了最好二字?还是少年?”
    杨希林面色尴尬,愣是说不出话来。
    安国公老夫人道:“国舅爷三十有二正是壮年!更何况,温姑娘早前也是许过亲的。”
    谢三夫人不高兴了,反问道:“许过亲怎么了?许过亲就要嫁年纪与自己爹一般大的?”
    “话怎么能这样说?”安国公老夫人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当即就是一通吵。
    谢三夫人口齿伶俐,安国公老夫人惯是以权压人,两人唇枪舌剑,交手数个回合。
    众人越发的安静无声。
    最后,谢老夫人起身道:“我家阿酒要嫁就得嫁她的心上人!”
    吵得最厉害的那两位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国公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问温酒,“温姑娘,这事还得看你的意思。”
    谢三夫人拉着温酒道:“阿酒,不怕,咱不喜欢就不嫁!”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温酒身上。
    她一时有些为难,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想不撕破脸皮把这事了了,还真是有点难。
    正在温酒思忖的片刻间。
    杨希林忽然起身,上前道:“温姑娘,我可否同你单独说两句话?”
    还不等温酒回答。
    谢玹冷声道:“成何体统!”
    三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掷地有声,震得人心口发麻。
    温酒拢袖,笑了笑:“国舅爷,你我也没什么话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吧?”
    “好,的确是没什么不可以。”杨希林又上前两步,向温酒作了个揖,“想我此前三十二年,一直背靠祖荫过富贵日子,娶的是我母亲看中的姑娘,到了年纪便生儿育女,从未做过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稀里糊涂的在花街柳巷混了那么些年,直到前些日子,温姑娘赠银助我脱了窘境,我才知道,世上还有你这样好的姑娘。”
    温酒一本正经道:“那银子是借给你的,不是送!国舅爷,既然说到这个了,我就想问你。”
    杨希林连忙道:“你问,你问什么都成。”
    温酒十分认真道:“上次那八百两银子,国舅爷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正说着话,身后风拂落花翩飞而入。
    少年大步而来,嗓音清越,“是谁要娶我们家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