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偿，苏木就是其中的一个。
    沈北还依稀的记得，当初在萧河大学初认识苏木的时候，他是一个阳光的少数民族的人。
    他有着宏伟的理想。
    当初入了萧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让他的族人们，为他感到骄傲。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
    ……
    听着沈北的话，苏挽歌也多有感慨。
    沈北很少夸人，但提到苏木，却一直在夸赞他。
    可以看出，在沈北心中，这个苏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他现在是在做什么的？”
    唐衣则询问了一声。
    沈北回道。“他在医院的时候，我找了他很多次。苏木的腿瘸了，他当时情绪崩溃，甚至还和我大吵了一架。后来我去了前线，等我回医院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这些年，我都没见过他，不过据听说，他在草原上放牛！”
    那一年，大雪纷飞，萧河的天气很冷。
    对于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来说，变成瘸子，对他的打击很大。
    沈北接着道。“当初我刚入萧河大学的时候，他对我百般照顾。苏木人缘好，比我早两年入学，比我大两岁，我们都叫他学长。后来萧河大学被困，他也是第一个拿起武器反抗的人。”
    “苏木说，人这一生不能活得像一条咸鱼，当死亡降临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
    “所以，他杀了一个韩城士兵，点燃了同学们的热血！”
    苏挽歌和唐衣都沉默了下来。
    萧河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遗憾。
    ……
    然而。
    就在沈北和苏挽歌、唐衣说起此事的时候，邻边坐着一个老人，似乎一直在听着沈北的话。
    这时，那老者开口了。“天王殿下所说的人，可是乌苏木大草原上，万木河境内，一位靠着放牛为生的青年？”
    沈北转头，目光落在老者的身上。
    这老者并非夏人，一身少数民族的打扮。
    “老先生贵姓？”沈北问道。
    “我叫塔干，是乌苏族人。北天王殿下，你说的这个人我见过，他在万木河。”塔干说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
    沈北一笑。
    看样子，这一趟行程，也不算寂寞了。
    “那么，你也是乌苏木大草原的人了？跨城做生意吗？”沈北询问。
    塔干摇了摇头。
    接着笑道。“也不是做生意，我家老婆子是夏人，这不前段时间娘家有事，所以跟她回去一趟。然后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北天王，听你这么说，似乎要去万木河了？”
    沈北点头。
    他一直以来都打算去万木河见一见苏木。
    可以说，他也算是沈北人生中的导师。
    虽然，苏木只比沈北大两岁，但当初如果不是苏木给他勇气，他恐怕早就死在萧河大学了。
    沈北依稀记得，韩城大军进入萧河的时候，他的身体在颤抖，他在恐惧。
    那时候，苏木拍着他的肩膀道。“沈北，你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应该站起来。不就是一条命吗？老子们可以死，但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他给了沈北一把刀。
    苏木是一个勇士，威武不屈的勇士。
    即便韩城的枪射穿了他的大腿，还在拼命的狂奔着。
    “我正要去万木河，见一见我这位老朋友。”
    沈北点头，冲塔干说道。
    塔干闻言一叹。“北天王殿下，你这位老朋友，脾气不太好，而且，万木河的人都怕他。就连他的家人，也都不看好他，我估摸着，你这趟去，估计他不愿见你。”
    “是么？”沈北有些意外。
    塔干嗯了一声。
    他道。“我前段时间放牧的时候遇见了你这位老朋友，他是个瘸子，满脸胡渣，万木河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傻子。平时凶残，又寡言少语，他的家人，也经常打骂他，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这是为什么？”
    沈北闻言，神色一顿，皱了皱眉。
    饭都吃不饱？
    这几年下来，沈北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这位故友，想着曾经苏木对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可现如今，在他看来，苏木就算混的再不行，萧河大学出来的，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饱吧？
    “北天王殿下，你有所不知！”
    塔干说道。“在我们草原上，也有很多事情发生。我虽然不是万木河的人，但我也听说过，你这位老朋友，被未婚妻骗了两千头牦牛，未婚妻被他捉奸在床。他最爱的女人，联合其他人害了他，骗光了他的家产。从那以后，他的家人也都看不起他。”
    铁拳紧握，一道无形的杀气，在这一刻散发了出来。
    突然。
    “哇！”
    怀里本来熟睡的沈如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张开双臂要苏挽歌抱抱，满脸害怕的看着沈北。
    唐衣见状，连忙训斥一句。“沈北，把你的杀气收起来，你吓到女儿了。”
    沈北这才深呼了一口气。
    “苏木怎么说，也是萧河大学杰出的学生之一。这世间，怎么就有这么多蛇虫鼠蚁？普天之下，王法何在？”沈北皱眉道。
    塔干叹了一口气。
    “这还不是当初的内务府统治？”
    塔干说道。“内务府统治下，各种家族崛起，乌苏木草原上也依旧是这样。有钱人特别有钱，穷人连饭都吃不起。自从龙皇改了制度以后，乌苏木这才有了点起色，大家族不敢这么猖狂了。这在以前，杀人放火，强抢牛羊的事情经常发生。”
    “你也知道，我们大草原，靠什么吃什么。能让我们吃上饭的，无非是那些牛羊。牛羊没了，等于要了我们的命。可是，有不少大家族占据草原，划分牧场，这使得很多穷人的牛羊无处放牧，只能活生生饿死。”
    塔干继续说道。
    沈北沉静了下来。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在萧河大学名震四方的苏木，竟然落了个如此的下场。
    “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比我沈北更加的心狠手辣。”沈北淡淡说道。
    北天王杀人不眨眼这是出了名的。
    他倒不信了，还有人比他更狂。
    塔干不再说话，车厢里平静下来。
    苏挽歌看着沈北，安慰了一句。“沈北，你别这么冲动，等到了以后，问问苏木就知道了。”
    沈北点点头，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