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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逆女

      “你这孽畜。”听着这话,陶有贵脸黑无比,气的一把抓住天宝,举起巴掌使劲往天宝的屁股上揍。
    从小到大爹从来没动过自己一个手指头,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下贱女人和不清不楚的野孩子打他,陶天宝即愤怒又委屈,哭嚎着对陶有贵又抓又挠。
    “你放开他。”曹氏心疼的把儿子从陶有贵手上拽了回来,红着眼眶,眼泪直往下掉。
    ”真有本事啊,为了姘头和来历不明的野孩子打自己儿子,莫非这个野孩子才是你的亲儿子?”榴花目光冷冽地看着陶有贵嘲讽,这个男人不配再让她叫爹。
    “逆女,你说什么!”在相好的面前被亲生闺女这般奚落,陶有贵恼羞成怒,冲过去想打榴花。
    榴花早有防备,陶有贵一抬腿,她就迅速退到屋檐下,将竖在墙边的一根扁担抓在手中。
    速度之快,快得陶有贵完全没反应过来。
    “再敢过来,我就打断你的腿。”榴花将扁担横在身前高声怒喝,只要陶有贵敢过来,扁担就会毫不犹豫地打下去。
    “反了,反了!”陶有贵刹住脚步,暴跳如雷,瞪着一双血红的牛眼,两个拳头攥得石头一般。
    张氏在一旁肝啊肉啊的哄陶申,见此情形,立马扇风点火,“贵哥,儿女敢对爹动手,都是做娘的没教好,你看申儿他多乖巧,绝对不会这样的。”
    “贱人闭嘴,赶快带着你不知道哪来的儿子滚,再在这里兴风作浪,我连你一块打。”榴花目光冷厉地盯着张氏,一字一句如冰刺般直戳张氏的心窝,“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藏的什么心思,想闹得我们家宅不宁来报复我和我娘,别做梦了。这个没用的男人你要就马上带着滚,这个家不留这样的窝囊废。”
    张氏的心机被说中,脸色微变,赶忙过来抱住陶有贵的胳膊矢口否认,“贵哥,我没有,我是真心喜欢你,一心一意跟着你过日子的。你要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说着,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陶有贵看张氏哭得可怜,又想起她跟自己干那事时卖力的劲头,做了许多曹氏从前死活不肯做的事,从而对张氏的话深信不疑。
    他面色阴唳盯着榴花,一步一步逼近,“无法无天的逆女,今天不教训教训你,往后眼里更容不下我这个爹了。”
    榴花不应声,紧了紧手中的扁担,盯紧陶有贵蓄势以待。
    “陶有贵,你敢动手,老娘跟你拼命。”曹氏冲过来张开双臂挡在榴花身前。
    “你敢打三姐,以后都别想我再喊你爹。”陶天宝也跑过来跟曹氏站在一起,高仰着头一脸不屈的倔强。
    榴花没想到陶天宝也会维护她,心里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些感动。
    一大二小,全都对着陶有贵怒目而视。
    “好,好。”陶有贵没料到曹氏和一对儿女的态度如此强硬,面色如铁却也不敢再扬言打榴花,事情闹开让乡亲们知道他为了姘头打妻儿,那他就了全村人的笑柄,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张氏见此,立刻装出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柔声对陶有贵道:“贵哥,为了我们母子让你跟儿女动怒,是我设想不周,我今儿不该来的,你消消气,我这就带着申儿回去。”
    “还是你通情达理。”陶有贵脸色回缓,安慰张氏:“你们先回去,申儿的事我自有交待,绝不会亏着他就是。”
    “贵哥,我相信你!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没看错人。”张氏冲陶有贵柔媚一笑,牵起陶申的手走了。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女。”陶有贵冷冷瞪了曹氏一眼,进屋里去了。
    曹氏脸色僵硬,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娘。”陶天宝摇着曹氏的腿喊了一声。
    榴花放下扁担,也走上前去,曹氏刚才挺身相护,令她深深地感动了。
    “娘没事。”曹氏有了反应,可谁都能看出她眼里的凄楚、心酸、和绝望。
    看着这样的曹氏,榴花有些心疼,搀住曹氏的胳膊,唤道:“娘,我们进屋去。”
    曹氏没言语,只点了点头。
    榴花搀紧曹氏的胳膊往屋里走,明显感觉到曹氏的脚下在打飘。
    堂屋的桌上饭菜都没怎么动,榴花扶着曹氏在桌旁坐下,谁也没有再去动筷的念头。
    稍顷,陶有贵从卧室内出来,冷漠地看了眼在桌旁坐着的三人,匆匆往外走了。
    曹氏坐下来后就没动过,也不说话。
    榴花和天宝默默陪着坐了会,榴花打眼色让天宝去撒娇。
    男人跟姘头牵扯不断,还为了姘头那边的事对妻儿发火,这事换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曹氏这样火爆脾性的人。
    曹氏当前的表现,太让人担心了。
    天宝领会了榴花的意思,挤进曹氏怀里,手臂环住娘亲的脖子,狠声狠气道:“娘,你放心,往后只要那个下贱女人的儿子出来村里玩,我看见就打,看他那个狐狸精娘还敢不敢黏住爹。”
    榴花目瞪口呆,想让天宝去哄曹氏,没想到是这样的哄法。
    不料,陶天宝的暴力哄人法还挺有用的。
    曹氏听了天宝的话,绷紧的面色总算松泛了下来,将天宝圈紧,脸贴在天宝的头盯,无声流泪。
    榴花看着往日泼辣彪悍的曹氏,如今在儿女面前伤心垂泪,那份无助无力的模样,让她揪心不已。
    她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娘,要不你跟他和离吧,我和天宝跟着你,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
    曹氏听闻缓缓抬起头来,面露纠结之色,过了一会,摇头苦笑一下道:“天宝是陶家唯一的根,陶有贵他不会让天宝跟我的,族里面的人也不会同意。”
    “那你还要继续呆在这个家里,明知道那个男人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苟合,你还要跟他同床共枕吗?”榴花气道。
    “不这样还能如何,这都是我们女人的命。”曹氏神色凄迷道:“女子出嫁从夫,遇着这样的事,哭一哭,闹一闹,男人若是个有良心的,女子闹赢了,往后的日子便能平顺安稳,男人没良心,闹过后女人也就只能认命。”
    “所以,你这回就认命了?”榴花终于明白曹氏这次为什么没有跟陶有贵抵死抗争。
    曹氏垂下头,淡淡道:“你还小,许多事还没经历过。咱们女人出嫁后,除了夫家之外,就没有家了,和离之后,娘家那边是容不下的。娘已经不能生育了,有哪个男人会要,找不到夫家,连容身之处都没有。”
    “天下之大,只要有银子,还愁没有容身之所?”
    曹氏眼里的神采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期期艾艾地道:“女人总归是得有个男人依靠才行,那张氏天天勾搭汉子,不也是想找个男人来依靠吗?”
    “你以为张氏是真看上陶有贵人了?她是看上了咱家的银子。”榴花气愤地说完,然后将天宝跟陶申打架的事儿告诉了曹氏。
    “这个老混蛋,还真是被那婊子迷了心窍啊!”曹氏听榴花说完,精气神一下归位,恨得咬牙骂道:“那个贱人到处勾三搭四,床上乌七八糟爬过多少汉子,如今舔着脸装一装贞洁烈妇,老王八蛋就把她当成香饽饽......”
    榴花道:”这种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只要男人一没钱,就会立马一脚踢开。“想到陶有贵刚才进里屋有又匆忙而去,赶忙又问曹氏:“娘,家里放银子的地方他知道不?”
    曹氏怔愣了一下,道:“知道啊,藏银子的地方还是你爹找的。”
    榴花大感不妙,让曹氏赶快去看看银子。
    曹氏此时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阴沉着脸和榴花天宝一齐进了里屋。
    银子放在曹氏陪嫁过来的衣箱里,外边用一把大铜锁锁着,钥匙则藏在了夫妻俩床后的一道墙缝里,外人不可能找得到。
    曹氏取出钥匙打开木箱,把银锭子拿出来点了点,少了一个十两的元宝。
    ”这个老混蛋还真舍得。“曹氏怒火升腾,合上衣箱就要去找陶有贵拼命。
    榴花一把抓住她,”别去了,去了你也拿不回银子。“
    “拿不回银子,老娘也要撕了那个下贱女人的皮。”曹氏恢复了往日的风范。
    榴花道:“你打了贱人,陶有贵会更心疼她。你如果想让陶有贵看清那个下作女人的真面目,知道谁才是知冷知热,实心对他的枕边人,你就听我的。”
    “你真有办法?”曹氏狐疑着问。
    ”骗你我就不是你生的闺女。“榴花举手对天发誓,”只要你稳住性子,不急不躁,我保证他们好不了几天。“
    你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不是我生的还能是谁生的?
    曹氏没做它想,点头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