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文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六百四十五章对峙

      夜色中的皇城,像一只沉睡了百年的庞然大物,浑然不知道夺嫡的战火即将点燃。
    “小姐!”
    卫温将床铺好了,低声道:“这房子还算干净,小姐先闭眼歇一会吧!”
    玉渊勉强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对卫温,还是自语道:“这是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候,京城和西边都有一场恶战,我哪能睡得着!”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急也没法子,小姐可得养好了精神,才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玉渊一听这话,不由深深看了这丫头一眼,不错,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知道了,大有长进。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得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不由冷笑道:“咱们也不用睡了,有客到!”
    客是令贵妃,皇帝一倒,她成了暂时操纵这庞然大物的人,这一趟是为说和。
    两个当今大莘最有权利的女人对坐着,屋子里一片死寂。
    令贵妃先开了口,“深更半夜请王妃进宫,实在是出于无奈,如今国难当头,李氏江山危在旦夕,正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不是把刀剑对准自己人。大莘江山,赫赫百年总不能在我们手上给断送了,王妃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有理有据,温情脉脉,是令贵妃行事的风格。
    玉渊沉吟道:“贵妃娘娘说得很对!”
    令贵妃叹息一声道:“皇上年纪大了,行事难免糊涂些,本宫有心想劝,一来是劝不住,二来后宫不得干政,三来想着王妃是有肚量的人,为人又忠厚孝顺……”
    “听娘娘这话的意思是,安亲王府被围是皇上老糊涂了做出来的事?”玉渊毫不留情的打断。
    令贵妃一噎,脸色变了几变。
    玉渊看着她,极轻缓的说道:“皇上糊涂了,做儿子的难免也糊涂,我也是想帮着劝一劝的,一来是劝不住,二来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女人插不上话,三来我又想着皇上是天选之子,气量肚量都与天比肩。”
    令贵妃一双桃花眼登时睁大了,难以置信的望着高玉渊。
    只听她接着道:“如今的局势,只有皇上清明了,儿子才能悔悟啊!”
    令贵妃这辈子在深宫里活得如鱼得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
    此刻,她好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半晌没回过味来。
    错!
    她回味过来了,高玉渊的意思是只要你皇帝把大位传给李锦夜,那京城被围的局势,也就迎刃而解了。
    但她无法相信的是,这女子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将这话说出口,而且说得理直气壮,说得她哑口无言?
    高玉渊轻笑了一声:“娘娘,您怎么这个表情啊!”
    令贵妃张了张嘴,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阵阵痛意传来,她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我是在替王妃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王妃一腔热血,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牌位一个。”
    玉渊瞳孔一缩,用力的蹙了下眉:“娘娘的意思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令贵妃也不再绕弯子,“本宫的意思是,李锦夜领兵造反,于君臣之间,是大不忠;于父子之间,是大不孝;这等不忠不孝之人便是抢到了江山,也会为天下人病诟。”
    玉渊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贵妃娘娘你的话说得很对。
    “而你,高玉渊!”
    令贵妃饶有兴趣地看了玉渊一眼,“绝对活不过李锦夜登顶的那一天。你好好想想,跟他一场,得到了什么?既无一儿半女留下,又为他失了性命,将来就算他做了皇帝,身旁的后位也是另一个女人。”
    令贵妃连连叹息了几声:“男人都是负心薄幸的,他日他左拥右抱,享尽天下尊荣的时候,也只有在每年清明这一日,为你上一柱香,傻孩子,何苦呢?”
    玉渊似有些茫然地看着她,“那娘娘要我如何做呢?”
    “劝降!”
    令贵妃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要劝住他,你就是大莘的功臣,皇上和本宫都不会亏待你,你的三叔,谢府的那些亲人也都会好好的。”
    “那我家王爷呢?”玉渊低喃着问了一句。
    令贵妃沉默片刻,“平王都还活着,皇上又岂能容不下他,到时候我会给你们辟一处安静的宅子,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你也能长长久久的陪在他身边,我敢保证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你。”
    玉渊喉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犹豫没说出口。
    令贵妃只当她动了心,“好孩子,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皇上为什么就不能把皇位传给我家王爷?是皇上嫌弃我家王爷的出身?还是娘娘您……拦着不肯?”
    玉渊发出悠长的一声叹息:“要是能把王位传给我家王爷,不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到时候,我也会劝我家王爷,给晋王和晋王妃辟一处安静的宅子,享一辈子荣华富贵,我一定把娘娘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孝顺,六宫以您为尊!”
    “高玉渊!”
    令贵妃勃然大怒,脸上带着被愚弄后的气急败坏,“本宫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玉渊笑笑,眉间轻轻的舒展开来。
    “贵妃娘娘,不瞒您说,我从走进这个宫门,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人吗,总要是死的,早死晚死而已。变成一个牌位受人敬仰有什么不好呢,得少看这世间多少的腌臜事儿。”
    玉渊面色苍白而清冷,她走到门边,看着窗外的急雨,“我从十岁开始便认识他,十四岁喜欢上他,十八岁成为他的妻子,到如今儿十多年过去了,人生啊,能有多少个十多年?”
    玉渊扭头,看她一眼,目光亮得可怕,“就算他日后左拥右抱又如何,谁能替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只会到死,都记得我的好,我的情,还有我的成全。贵妃娘娘……”
    令贵妃心头一凛。
    “让男人爱一辈子的方法,不是陪在他身边一辈子,而是在你侬我侬的时候,猝然离开。”
    玉渊轻轻的笑了:“我能让他爱一辈子,记一辈子,为什么还要怕死呢?更何况我死后,你,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我陪葬。”
    令贵妃愕然的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