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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探监

      “阿渊,上车说罢!”谢奕为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玉渊手一指,“你怎么来了,这身子骨……”
    “好多天没见着暮之了,爬也要爬过来看他一眼,上车!”
    三人同坐一辆马车,好在马车十分宽敞。
    谢奕为坐中间,苏长衫一上车就半倚着锦垫,刚刚站了一会,他身子有点撑不住。
    玉渊把师傅的身体简单说一说,“快说说外头如何?”
    外头还能如何呢!
    大莘的天,一夜之间变得让人猝不及防。
    一觉醒来,所有人发现福王府抄了,卫国公府抄了,大理寺和刑部的牢狱挤满了哀哀欲绝的人。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文武百官无不见风使舵,弹劾李锦轩和陆征鹏的奏章像雪片一样飞到龙案上,甚至那些八百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都被他们掀了起来。
    如今跟这两府沾上关系的人,人人自危,都缩在府里等闲不到外头来,夹着尾巴,心惊胆战过日子。
    玉渊扭头去看苏长衫:“江元亨这会怕是吓得瑟瑟发抖了。”
    苏长衫冷笑:“让他再抖些日子,本世子不喜欢快的,喜欢温水煮青蛙!”
    这哪是温水煮青蛙,这分明是钝刀子割肉,折磨人呢!
    玉渊叹道:“我想如今最后悔的,一定不是江元亨,而是周大人,三叔,你说对不对?”
    谢奕为话在喉咙里梗着,迟迟未说出口,最后只点点头。
    这时,有只手悄无声息的探过来,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几下。
    谢奕为吓得心惊胆颤,恶狠狠的瞪了苏长衫一眼,示意安份点。
    诸事皆定,苏长衫怎么能安份得下来,眼里露出一抹笑意,索性将他的手背整个覆住了。
    谢奕为整个人差点没疯了,怕被阿渊看出些什么,一不敢动,二不敢骂,整个人僵成一个木头人,在心里骂了声:苏长衫,你个王八蛋!
    玉渊想着心事,哪会注意到这两人暗下的动静,“三叔,那个戏子后来如何了?”
    谢奕为忙敛了心神,将声音压下一大半,“在天牢里。”
    “后面会有安排吗?”
    谢奕为点点头,“放心,王爷早就为她安排了后路。”
    玉渊点点头,又道:“师傅中毒一事,可是事先安排好的?”
    谢奕为霎那间如闻震雷。
    这丫头可是成精了?
    连他还都是在苏长衫的提醒下,才发现出一丝端倪的!
    谢奕为如实的摇摇头,“阿渊,这事真不在王爷事先交待的范围内。”
    “连你都不知道!”
    玉渊略微自嘲地苦笑,心说:看来,也只有等李锦夜回来后,才能知晓谜底。
    ……
    回到王府,原本死气沉沉的王府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起来,老管家回起话来,声音都扬了起来。
    玉渊听他碎碎念了一会,困得不行,摆摆手示意他离去。
    江锋没走,挥退众人后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南越那边得赶紧写个信去,人都已经到半路了。”
    玉渊心中一动,笑道:“索伦这人,确实可交,我这就来写。”
    一封信写完,江锋亲自送走。
    玉渊回房沐浴洗漱,等头发绞干往床上倒头就睡,这两日在宫里,打个盹都睁着一只眼睛,她是累极了!
    这一觉直睡到月上树梢。
    罗妈妈听到动静掀帘进来,一边侍候小姐起来,一边低声道:“小姐睡着的时候,府里来了好几拨人。”
    “都有哪些?”玉渊懒懒问。
    “永昌侯夫人乔氏,谢家大少奶奶管氏,与咱们素来少有走动的永定侯府也来了人。”
    玉渊:“三奶奶来了吗?”
    “没有。”
    玉渊心中叹息:这个沈青瑶可真是个人物,三叔落难不来,三叔有了喜事也不来,她整日介呆在那个府里,守着个空的三奶奶名头做什么呢?
    “妈妈,让小厨房做点吃的,我是真饿了!”
    “是,老奴这就去!”
    “把温湘叫上,跟这丫头一块吃饭,我吃得特香。”
    罗妈妈笑道:“温姑娘昨儿就回去了,说是鬼医堂忙,她得回去看着些,还说小姐若是想她了,再派人来接她。”
    “这人……”
    玉渊哑然失笑,半晌才嗔笑道:“太知趣了也不好。”
    “温姑娘是个有眼色的,瞧着大大咧咧,心里明镜儿。老奴从前嫌她姑娘家的做事没个规矩,想一出是一出,如今再看,倒是个讨人喜欢的!”
    玉渊笑道:“能和我处得来的,都是讨人喜欢的。”
    罗妈妈捂着嘴笑:“小姐,王爷什么时候回来,针线房的衣裳都拿来了,得试试合身不合身。”
    “他怕是还有几日。”
    玉渊想了想道:“给府里上上下下都添两套新衣,新鞋。二姐那头,让绣娘多做几身送过去。”
    ……
    入夜,莘国大地一刹那冷了下来。
    刑部,大理寺却灯火通明,人人忙得脚不沾地儿。
    李锦夜一身灰袍,端坐在几个官员面前,认认真真地听着他们汇报审讯的结果。
    听完,已是子时。
    李锦夜挥挥手示意众人先回去,起身直奔天牢。
    这间天牢并不大,比宫里的几乎小一倍。
    他穿过点着油灯的昏暗甬道,转个弯,径直走进天牢的最深处。
    这里只有一处牢房,关的都是大莘至关重要的人,非皇侯将相不能入。
    李锦夜在牢房外停下脚步,安静的站着。
    李锦轩一身锦袍,盘腿坐在垫子上,坐姿端正优雅,显然是因为他与生俱来贵重的身份和自幼所受的严格教养。
    面前的地下,还摆着丰盛的晚餐,餐品中甚至有乳鸽和酒,只是一口未动。
    见李锦夜来,他毫无惊讶道:“十六,你来了!”
    李锦夜答:“我来了!”
    李锦轩笑笑:“你出来,我进来,这牢里可真忙啊!”
    李锦夜亦微笑:“谁能想到,大莘的皇子皇孙,坐牢也像家常便饭一样。”
    李锦轩:“这话,听着真让人可怜!”
    李锦夜:“还不如平常百姓那般,父慈子孝,夫妻亲和!”
    李锦轩颇以为然的点点头。
    李锦夜扭头,“我想与福王单独说两句话,烦你们退避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