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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突然发难

      安亲王妃话中有话,皇后只作不懂,余下嫔妃有些忌惮,也没说话。
    倒是久未出声的令贵妃突然笑道:“今日除夕,就不说那些让人不痛快的事情,子嗣一事,也需讲究个缘份。”
    陆皇后扶着袖子上繁复的金丝绣花,笑道:“令贵妃啊,等晋王大婚,说不定你催得比本宫还急。”
    令贵妃笑笑,轻描淡写道:“或许吧!”
    一个皇后,一个贵妃;一个当摆设,一个受皇宠;一个禁足,一个掌六宫事宜;
    也难怪一向温顺谦和的令贵妃也有底气在陆皇后面前呛上一两句了。
    令贵妃的目光向玉渊看过去,玉渊挑了下眉,以示还礼。
    两人目光一碰便错开,玉渊扭头的瞬间,却见不远处怀庆公主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玉渊还以客气一笑,心里却觉得这昌平欢笑中,竟是前有狼,后有虎,危机四伏!
    怀庆公主此刻也极为郁闷,小姑子好好的被赐婚给苏长衫那混蛋,偏那苏长衫和李锦夜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父皇这不是瞎胡闹吗?
    自己气不过,递了帖子面圣,哪知一向宠她的父皇这一次,连面都没让她见。
    怀庆公主一连郁闷了好些天,始终想不明白这赐婚背后的深意在哪里,这才用阴恻恻的目光看着高玉渊,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这时,有宫人来回禀,皇帝一行从御书房出来。
    陆皇后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起身,目光似笑非笑地看了玉渊一眼,“各位妹妹移步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玉渊跟在众人身后,心里总觉得皇后刚刚看她那一眼,有些诡异。
    ……
    傍晚,天光渐暗。
    玉琼台红灯高挂,除夕夜宴如常举行。
    王公贵胄皆携了眷属而来,觥筹交错,山呼万岁。
    繁华盛世,纸醉金迷。
    李公公轻轻击了击双掌,大厅之内箜篌丝竹之声悠然而起。数位姿容娇俏的歌伎舞姬了,翩翩涌入殿内。
    玉渊端坐在李锦夜身旁,看得津津有味。
    她穿着亲王妃的朝服,脸上容光如玉,没有了平常的婀娜俏皮,却多了份贵气,李锦夜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放在案桌下的手悄悄伸了过去握住她的。
    “你若喜欢,咱们在府里也养些个?”
    玉渊笑起来。
    皇孙贵族府上,都会眷养些歌伎舞姬,只安亲王府清新寡欲的跟个什么似的。
    “确实要养一些,不为咱们看,也得给旁人看。”
    太清新寡欲的人,要么是圣人,要么所求更多,反让旁人生了戒备之心,随大流才是更好的生存之道,正所谓,大隐隐于市。
    一曲终了,宝乾帝举杯。
    众人忙纷纷起身举杯,恭谢皇上,一时间君臣同乐,花好月圆。
    这时,兵部新任尚书钱若元缓缓在杯中斟满酒,徐步上前,“皇上,臣恭祝皇上年年有今,岁岁有今朝,万岁万岁万万岁!”
    宝乾帝含笑举杯,“钱爱卿有心了。”
    钱若元一饮而尽,道:“皇上可还记得凉州城一战?”
    话落,偌大的殿里鸦雀无声,众人心里把钱若元骂了个底朝天。好好的除夕之夜,提什么凉州城,这不让皇上心里不痛快吗?
    果不其然,皇帝的脸色冷了下来。
    玉渊细心地察觉李锦夜的手颤了颤,掌心一翻,反手握住他的。
    凉州孤城,正是李锦夜打败平王的地方,致此一战成名。此刻那姓钱的突然提起,所谓何事?
    李锦夜脸上并无半点波动,他咳嗽了一声,目光淡淡地向某处看过去。
    而恰好此时,程潜和他一旁的孙焦也都齐唰唰的向他看过来。
    目上交汇,三人心下同时一凛--事情十有八九,是冲着他们来的。
    “大喜的日子,钱爱卿提起凉州一事做什么,退下吧!”皇帝沉声道。
    哪知钱若元不退,反往前进了几步,“皇上,臣上任兵部这些日子,整理到凉州一战的卷宗,发现了一件极为蹊跷的事情。”
    极为蹊跷四个字,将一殿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有大臣在下头喊话道:“怎么个蹊跷法,钱大人快说来听听。”
    “就是的,别打哑谜了!”
    钱若元目光闪烁下,道:“皇上,当时凉州城命悬一线,安亲王命城门大开,与诸位大将冲入敌阵中,以身卫城,拼死一战。”
    宝乾帝缓缓移目看向李锦夜,眼中多有赞许,李锦夜心底却悚然一惊。
    “臣问了好几位当时参加过那一仗的士兵,他们说安亲王身先士卒,激起无数残兵的斗志,但真正让他们起死回生的,却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妖风。”
    “妖风?”
    宝乾帝前一刻还漫不经心,下一刻眼中有冷光闪过,“光天化日,哪来的妖风,一派胡言。”
    “臣也是这么想的!”
    钱若元朗声道:“于是臣从兵部大牢里提审了几位叶家军的俘虏,他们也说是妖风,但妖风中藏着一支快如闪电的马上军队,正是因为他们的出手相助,才让叶家军一败涂地,所以臣问一问安亲王,可有这么一回事?”
    玉渊听到这里,耳畔嗡嗡作响,手脚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力气,只心惊肉跳的握紧了李锦夜的手。
    偏偏这个时候,李锦夜慢慢地,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精于算计,也有时心软,可不该心软的时候,他绝对心如磐石。
    他能对自己狠,也能对别人狠。
    当年凉州城一战,自己为保阿古丽,已经将所有目睹过援军,都编入镇西、镇北大军中,并用他们的家人做人质,阿古丽那边也做了十足的防备。
    哪知道自己竟然功亏一篑在几个俘虏身上。
    那些人他不是不能杀,却因为平王称降时,跪地求了他一句--十六啊,都杀光了,那几个活着的,就留他们一条贱命吧,就当我求你了!
    李锦夜笑罢,目光冰冷道:“你这个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不去关心匈奴灭没灭,他们是不是还在惦记着我大莘的江山;不去对新征入伍的新兵严加操练,好早日把他们培养成国之利器;不去关心军粮贪腐一案还有没有漏网之鱼,边疆士兵有没有一口饱饭吃,却来关心过了一年的凉城孤城一战?钱大人,你这个兵部尚书,做得可真好啊!”
    钱若元身子一抖,眼神有些惧怕的向福王李锦轩看过去。
    李锦轩却垂着品中杯中酒,恍若不察。
    他无奈,只得咬咬牙道:“安亲王还没回答下官的问题,凉州城一战到底是妖风作祟,还是真的有一支骑兵从天而降?如果真的有,为何战报上只字不提?那支骑兵从何而来?与安亲王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