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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无用弃子

      凉风习习,扫过落叶,天空之中,突然开始落下细密的雨丝。
    秋雨夹霜,虽是零星几点,但也足够将人刺得生疼。
    巍峨的深宫之中,琉璃灯辉煌亮堂,微光映着雨丝,横生出几分凄凉的美感。
    这个时辰,赵昌陵早该离宫了的,偏生在这烦心的节骨眼上,被南诏使团的事又绊住了。
    南诏的使女受了伤,手脱了臼,倒是并无大碍。
    偏生那一位使女,其实不是普通的使女,他看过剧本,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南诏的七公主蒙昭。
    也因此,她的架子格外大些,连带着折腾了一院子里的人。
    出了皇城,苏远黛的马车,就在角落里等着他。
    让人觉得安静沉稳,像她的性子一样。
    今日的事情,苏远黛已经都清楚了,她见了赵昌陵,没有挖苦,也没有指责,只是给他递上了温热的暖炉。
    “苏向晚太狡猾,加上一个豫王,你会中计,也无可厚非。”
    赵昌陵不是第一次败阵于赵容显。
    只是他历来越挫越勇。
    可以说,他走到今日,有很大一部分,是在一次次跟赵容显的博弈里成长起来的。
    苏远黛跟了他多年,今日的一次失败,自然也习以为常。
    她不知道赵昌陵内里早已换了一个人,接连的失败,让他深受打击。
    “皇帝看来,是打算对我下手了,我不能坐以待毙。”赵昌陵开始沉不住气了,“你不是说有法子帮我,为何一直没有动作?”
    马车的响动在静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远黛的声音很沉:“要对付苏向晚,且先要将她身边的一切情况都摸熟,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且都要清楚,自才好下手。”
    赵昌陵低头不语。
    他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那是让人不太舒服的药味,光线暗淡,他看不清楚,只下意识问道:“你擦了药?受伤了?”
    苏远黛手心紧了紧,摇头道:“没有。”
    她说没有,赵昌陵也不问了。
    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闭眼往后靠:“你打算怎么做?”
    苏远黛喝了口茶:“皇帝先免了你的其他职务,只让你负责招待南诏使团,那么其他的,你最好都不要碰。”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他插手。
    赵昌陵舒出一口气来,又笑了:“行吧,你办事稳妥,交给你,我自是放心。”
    苏远黛这个女二的能耐,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她也压制不了女主,那就没人能压得住了。
    虽然结局凄惨,但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雨夜之中,马车渐行渐远。
    墙角下,有两个宫人低声交谈,分开之后,其中一个宫人,转身进了南诏使团所在的宫殿之中。
    涂仲听完了禀报,回来对蒙昭道:“今日坏了公主好事的那个女子,是临王殿下的爱妾,商户苏家的大小姐,叫苏远黛。”
    蒙昭手上已经没有大碍了,疼的不是手,是被人欺辱的脸面。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找到皇帝,以自己七公主的身份,追究豫王的罪过,但想想,对方权势滔天,顶多是被皇帝责罚一下,到底是不能将他如何的。
    还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影响中秋晚宴的比试,得不偿失。
    “一个出身商户的妾侍,也敢这么自不量力。”
    蒙昭听说安小暖也会参加中秋晚宴的比试,想到了对付她的法子。
    当然,在这之前,她总要讨些利息。
    这个苏远黛,就是蒙昭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她吩咐涂仲:“爱妾么,总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会勾引男人,得了那么一点宠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不给她吃点教训,估计她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你去把她抓过来,我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看那个苏远黛,以后还敢不敢不自量力,管她的闲事。
    涂仲低头应道:“是。”
    蒙昭吩咐完,这才觉得心情舒服了些。
    她留意过赵昌陵,知晓那不是一个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
    更不会为了一个妾侍来找她麻烦。
    蒙昭要做的,就是让那个女人看清楚,她自以为自己拥有的宠爱,其实什么都不是,一个妾侍,就跟一只猫猫狗狗一样,主人随时都可以丢弃。
    “我就喜欢看她们自以为是,然后被伤透了心,痛苦不堪的模样。”
    涂仲听了吩咐,很快派人去做。
    苏远黛在临王府里的时候,不好下手,且要等她出府了,才能抓人。
    细雨接连下了两天。
    守在临王府门口的人,终于等到了苏远黛出门。
    收了雨伞,香莲吩咐车夫去一个地方。
    她说完,进了车厢。
    苏远黛托着腮,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马车走出去了好一会,香莲从帘子里缝隙往外看,这才道:“大小姐,有人跟着我们。”
    听到香莲这么说,苏远黛也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
    她对香莲道:“还在闹市,不好动手,别着急。”
    香莲收了收心,坐回来给苏远黛倒茶。
    “大小姐,你猜得不错,那位七公主果然会派人来找你麻烦。”
    “她最会欺软怕硬了,这位七公主在南诏的时候,就不怎么受宠,手上也没什么权力,最有力的武器,就是自己的美貌,她最懂得利用男人对她的爱慕,让那些男人帮她办事,那位涂将军,看着是正人君子,其实也不过是她裙下之臣,甘为走狗罢了,豫王她得罪不起,苏向晚她又暂且下不了手,心中有气,只能找我这个最好欺负的来出气了。”
    打从赵昌陵接待南诏使团的第一天起,她就派人去摸清了这些使女的底细。
    这么一查,才知道里头藏着一位公主。
    这还是多亏了苏向晚,以前她就喜欢从各种各样的杂书里,搜罗蛛丝马迹,成为有用的线索。
    苏远黛因此也去找了许多关于南诏皇室的杂书,虽然拉拉杂杂夸大其词的故事很多,但有一些确实能对的上。
    那日在皇城边上再一见,她八成的怀疑,就落了十分。
    蒙昭不是个受宠的公主,自然没什么任性妄为的资本,甚至称不上心狠手辣,苏远黛不怕她,更是觉得……
    可以利用她。
    “大小姐你那日帮三小……帮安小姐坏了她的好事,她找不了安小姐算账,看你身份低,这才派人来对付你。”香莲冷哼了一声:“她还真以为你是颗软柿子。”
    苏远黛想起苏向晚来,眸色冷了几分。
    皇城边上遇见,是巧合。
    碰上她跟蒙昭起冲突,也是巧合。
    她本来没打算插手,但多年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一时间改不掉,看见她有事的时候,自己还是下意识地想站在她面前。
    那个忙,帮的很多余。
    苏远黛反应过来之后,要抽身也来不及,那便只能将计就计了。
    “她派人来抓我,能做的事无非就那么几件,人在大梁,她不敢闹出性命,让我受点皮肉苦头,又不够解气,顶多是吓唬吓唬我,让王爷不要救我,让我伤透了心,用这种不大入流的小手段罢了。”
    一个愚蠢又没什么作为的公主,南诏王让她来,便是让她来惹事,却又看准了她惹不出大事,纯粹恶心人来的。
    关键时候,还可以拿她换取不少的利益。
    南诏厉害的狠角色比比皆是。
    皇子公主更是不少。
    蒙昭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弃子了。
    香莲冷哼了一声,摇头道:“到了大梁境地,还不知收敛,这七公主也活该让人推出来。”
    她在南诏的时候,肯定也没少得罪人。
    只是别人得罪她,蒙昭只能用点小手段欺负回去,而她得罪别人,别人可能是要让她去死。
    说话之间,马车停了下来。
    苏远黛要来的地方到了。
    香莲打开伞,带着她下了马车。
    这是一间不甚起眼的宅子。
    雨突然下大了一些。
    苏向晚正在安府里头,准备着中秋晚宴时候应付比试的东西,突然被跑进来的青梅吓了一跳,连带着手上一抖,拿着的毛笔上墨汁飞溅,一下子就落到了衣摆上去。
    她才把笔放下,就听青梅急忙出声道:“姑娘,红玉和翠玉都被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