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郝氏的质问，欧晓珂低垂的眉眼中慢慢划过一丝冷意。
    上一世自己回来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大的阵仗。
    当时她只见到了郝氏，那个百般刁难自己的妇人，而偏生欧悦君待她极好，以至于欧晓珂将她视作最好的朋友，忍不住与她分享自己的一切。
    那个时候的她，本就是那样的性子。
    别人待她好一分，她便恨不得还十分，可是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如今她既然回来了，自然不会再像上一世那般谨小慎微，既然供着你们的时候你们都不珍惜，那不如早早地让他们都忌惮自己的存在，想来自己也会少了很多麻烦吧？
    一念至此，欧晓珂微微一笑，淡淡地扫了郝氏一眼，随后才平静地开口道：“时隔多年，我以为父亲会寻得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子为夫人，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真是可惜了父亲这般英俊之姿。”
    郝氏虽然口无遮拦，可是不代表她没脑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欧晓珂在嘲讽她？
    “欧晓珂！”郝氏几乎是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个小贱人还真是没教养，竟然敢辱骂当家主母，难不成你是想尝尝欧府的家法吗？”
    “古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难不成你是在埋怨父亲没有教导好我不成？”欧晓珂毫不客气地看着郝氏问道：“身为女子，竟然当众置喙夫君所为，这就是你所谓的规矩？”
    “你……”
    “好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就在郝氏还想出口反驳的时候，欧老夫人终于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看着欧晓珂说道：“你今日刚回来，怎么可以跟你母亲争执？以后府里会给你请教养嬷嬷，既然要嫁入皇室，总要安分守己，懂吗？”
    欧晓珂听到欧老夫人的话，心下不禁嘲讽地一笑，这老太太虽然好像是驳了郝氏的面子，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在敲打自己。
    安分守己吗？
    这一次她回来，恐怕还真是学不会这四个字该如何写了呢……
    “祖母莫不是忘了，我的母亲……很早就已经去了。”欧晓珂面无表情地看向欧天垣，平静地说道：“虽然母亲早亡，但是父亲将我送出府医治这份情谊我一直谨记在心，只是父亲当初为了欧府特意提了郝姨娘成为主母，那我自然也是听父亲的。”
    “你生母也是红颜命薄，你莫要太过放在心上，如今既然回了府，你父亲自然会好生待你。”欧老夫人听到欧晓珂的话，再看自己儿子一脸郁卒之色，立刻开口道：“这些年，你父亲自然是一直念着你们的……”
    “那父亲可还记得苏姨娘？”欧晓珂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当初若不是苏姨娘护着我，只怕我早就被那病症折磨死了，只是可惜……”
    “苏姨娘？”欧天垣听到欧晓珂提及苏姨娘，一时间有些怔愣，这么多年，他还真不记得自己府里还有一位姨娘，这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倩影，当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她这番可跟你一同回京了？”
    “老爷，那个苏姨娘已经死了！”郝氏当初之所以怂恿老夫人答应苏姨娘护着欧晓珂离开，无非就是忌惮苏姨娘相貌柔美，方才她已经从李妈妈那里得到了消息，当下立刻说道：“不过就是个姨娘，也入不得祖坟，老爷何必放在心上？”
    “郝姨娘说的极是。”欧晓珂听到郝氏的话，不禁淡淡地开口问道：“只是父亲应该还记得，我的母亲……可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难道也入不得祠堂么？”
    欧晓珂从一开始就在等郝氏那番话。
    说起来，就算苏姨娘真的不在了，恐怕也会叮嘱自己这辈子都不要跟欧府这群人扯上任何关系了吧？
    要是换做是她，宁愿做孤魂野鬼，那也好过跟这些披着人皮的狼相与。
    但是她此刻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的生母讨回公道。
    不管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那也不是她的牌位不被供奉在欧家祠堂的理由！
    “放肆！”众人自然不会想到欧晓珂会提及此事，尚且还未反应过来，那边郝氏已经直接拍了桌子，伸手指着欧晓珂喝道：“你个小贱丫头，舌头根子倒是伶俐的紧，如今我才是这欧府的主母，你不敬主母便罢了，竟然还敢公然质疑老爷和老夫人？”
    “欧夫人？”欧晓珂听到郝氏的话，突然从怀里一直抱着的小包袱中直接拿出了一个牌位，冷声问道：“郝姨娘既然没有给我娘亲敬茶，那这主母之名……恐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吧？”
    自古以来，主母身亡，就算府里真的要抬举哪位姨娘，那此人也是要给主母的牌位敬茶的，可是这欧府都没供奉自己娘亲的牌位，何来敬茶之说？
    “大胆！”这么多年，郝氏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份，如今被欧晓珂如此打脸，哪里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而欧天垣在看到那牌位上的名字时，整个人都好似被雷劈了一般脸色瞬间惨白，哪里还顾得上郝氏的心思？
    就在这个空当，郝氏已经猛然起身，朝着欧晓珂就挥起了巴掌。
    只不过，欧晓珂怎么可能任由她打自己呢？
    所以众人也只是看着欧晓珂踉跄了几步，郝氏手忙脚乱躲过了郝氏的手掌，却不想欧晓珂看似仓皇之中的一只脚轻轻一勾，本就气急败坏的郝氏整个人直接向前摔倒，脑袋不偏不倚的直接撞在了对面的茶几腿上，额角瞬时就留下了血来。
    “娘！”一旁的欧悦君最先从这场混乱中反应了过来，一张俏脸花容失色，紧走几步扑到了郝氏的身前，想要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只是她向来都是柔弱的身子，怎么可能扶得起郝氏呢？
    “祖母，父亲！”欧悦君看到郝氏头上血流不止，当下忍不住哭诉道：“还是快些请大夫给母亲瞧瞧吧！”
    “真是造孽！陈妈妈，快些请府医过来！”欧老夫人这会也回过神来，拍着自己的大腿，看着欧晓珂怒声问道：“你这丫头，今日刚回到府里来，就非要闹得阖府不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