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悦转过头看向顾子衍：“就是想瞧瞧，方才那是什么动静。”
    顾子衍瞥了檀悦一眼，一脸高冷模样，恍惚昨夜里死皮赖脸的那个人不是他。
    “陛下已经派了人前去查探去了，现在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外面也并不安全，还是会营帐之中去吧。”
    檀悦笑了笑：“万一又发生了方才那动静，甚至比方才更大，呆在营帐之中，说不定营帐就垮塌了，倒是不如在这外面，草地开阔，也没什么遮挡，倒是正好。”
    “呵……”顾子衍笑了一声，将声音压得极低：“昨天晚上那般胆大妄为的样子，一点也不见你害怕，怎么今日不过闹出了一点动静，你就怕成这样了？”
    “我还是很惜命的。”檀悦扬了扬唇。
    “那就在外面待着吧，莫要走远了，也莫要进狩猎林，呆在人多些的地方。”
    顾子衍说罢，就径直进了王帐。
    檀悦眨了眨眼，这是在关切她？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和檀悦同样想法的人应当不少，很快，檀悦就瞧见走出营帐的人越来越多。
    “悦儿。”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檀悦转过头，就瞧见长宁郡主站在不远处。
    檀悦上前请了安，长宁郡主便轻声道：“方才你被吓着了吧？”
    “懵了一下，倒是没太吓着。”
    “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可千万不要是地动啊，若是地动，只怕又会有不少百姓受灾了。这一回秋狩实在是有些晦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发生了。先是陛下遇刺，然后是太子殿下出事，如今又发生了这一茬。”
    “我此前不曾参加过秋狩，也不知以前是什么情形，不过这一回，乱七八糟的事情倒的确是发生的有些频繁了。”
    “等过些时候，看看情形，若是并无什么大碍，我就让爹爹去向陛下谏言，直接回朝算了。”
    檀悦笑了笑，并未作声。
    在营长外面站了一会儿，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到了午饭时候，众人便又陆陆续续地回了营帐。
    刚用完午饭，檀悦便又听见了马蹄声响起。
    杏雨连忙道：“奴婢出去瞧瞧，打探打探消息。”
    等了小半个时辰，杏雨才匆匆忙忙地回来了：“打听到了，听闻是二皇子出了事。”
    “二皇子？”檀悦有些诧异：“你今早不是说，二皇子带兵去处置云州之事去了吗？这么一会儿，二皇子还未走远吧？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啊？”
    “听闻先前那地动山摇的动静是因为此处到云州中间的一座叫舟山的山突然崩塌了，彼时二皇子正带着人马从那舟山的半山腰经过，几乎所有人，都被埋在了山石下面。”
    檀悦一愣：“山崩塌了？”
    “是。”杏雨脸上亦是有些震惊，却也连忙将打探到的消息同檀悦道：“那舟山似乎山石泥土有些松，之前便曾经崩塌过。可是那是从咱们这里到云州的必经之地，也没有人会想到，竟然就这么凑巧。”
    “的确是很巧。”檀悦眯了眯眼：“即便是这舟山曾经垮塌过，可是也不可能赶得这么巧，将将好，二皇子带人马路经的时候就垮塌了，将将好，就将二皇子他们都压在了山石下面。”
    杏雨抬起眼看向檀悦，眼中有些不解，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小姐的意思是……有人蓄意为之？”
    说着，声音便激动了起来：“这不是谋……”
    檀悦猛地看向了杏雨，杏雨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连忙捂住了嘴，半晌才低声将话补全了：“……杀吗？”
    “是不是谋杀，轮不到我们来评判。”
    檀悦沉默了片刻，才又问着：“你是向谁打听的消息？”
    杏雨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声音低低地：“是……国师大人。”
    “顾子衍？”
    杏雨颔首：“奴婢刚刚走到王帐不远，就瞧见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似乎是认出了奴婢是小姐身边侍候的，就问奴婢，是不是小姐派奴婢去的，奴婢应了是，国师大人就将事情同奴婢说了。”
    檀悦眯了眯眼，难怪。
    按理说来，事情尚未有一个定论，二皇子出事这么大的事情，定然不可能外传。
    而且御林军和隐卫刚刚打探消息回来，应该也只向炎帝和他的心腹禀明了，旁人应当也无法知晓。
    她方才还在纳闷，杏雨是向谁打探的消息，害怕杏雨被人利用，若是顾子衍，倒是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了。
    可是顾子衍，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檀悦心中疑惑，却只淡淡地吩咐着：“这件事情，你莫要拿着到处乱讲，不管是谁问起，你也一概只说不知晓便是。”
    杏雨也知道这件事情关乎皇家，涉及到了一个皇子的性命，非同小可，连忙低声应了下来。
    “奴婢去给小姐取饭菜。”
    营中倒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檀悦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心中暗自想着，此事十有八九是有人蓄意谋害二皇子。
    谋害二皇子的原因，几乎想都不用想，定然是为了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
    既然是为了那个位置，那么最有嫌疑的，便是其他几个皇子了。
    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相继出事，看起来，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嫌疑应当是最大的。
    只是，她能够想到的，旁人未必想不到，三皇子虽然野心勃勃，可是不至于愚昧到这种地步。
    那么，真正的凶手，又究竟是谁呢？
    檀悦仰着头，脑中飞快的分析着。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只是檀府小姐，对朝中那些事情，那些党派之争，并不了解。
    因而，分析了半晌，也并无什么结果。
    檀悦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管它凶手究竟是谁呢，左右，朝中那些事情，同她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动静。
    檀悦朝着营帐门看了过去，不多时，杏雨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姐，陛下下旨，明日一早启程回寒城，奴婢先将东西收一收吧。”
    檀悦轻轻点了点头，这一遭秋狩之行实在是有些糟心，也的确是时候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