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百年千岁
沉寂许久,无人敢应。
尴尬与紧张充斥其间,简直连呼吸都困难。璃瞳忍不住同情那些官员来,他们也肯定想不到自己只是赴一个宴会,就遇上这种要命的难题。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众人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苍术,指望他的身份能在此刻带来什么奇迹出现。苍术从方才得知洛离造反后一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只要细细观察他的眼睛,不停地颤抖,间或流露出几分悲伤,璃瞳忍不住叹息,这明明是受到了难以置信打击后才有的反应。
看来,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臣子会造反吧。
提木看到他那副样子,不知为何,心生几分怜惜,走到他身前,伸手欲拍苍术的肩膀,如过去一样语气温柔,劝慰道:“陛下.....,苍术却往后一躲,低头闪过他的那只手,他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倔强,不甘,声音却比之前带上了几分清脆与决绝,朕亲自见他,朕要亲自问他究竟为何造反。“
提木长老没有答话,似乎还沉浸在方才苍术不肯接受他安慰的冲击中,他听苍术的话,怔了怔,然后笑笑,说:“陛下休要开玩笑。”
“朕并没有开玩笑。”
一旁听二人谈话的石然再也按捺不住,起身,道:”陛下此举实在不智,倘若贼子目的在于陛下,此一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也。”
”如果朕连这一点勇气也没有,还称什么陛下呢?“
石然不禁一怒,脱口而出道:”苍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此话一出,群臣不禁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提木赶紧平息僵着的气氛,”石然长老,还望注意礼数。“
石然注意到自己的无礼,低头告了罪,苍术满脸铁青,什么也没说。
“二堂哥还在外城驻守吧。”
“回陛下,沐侑将军的确驻守在外,但此时向他求救,困难重重,臣等认为.......
“那就够了,“苍术回过头来一笑,眼神是满满地伤戚。
”若朕不幸,立他为毒萝之主。“
他说着,向殿外走去,沿途的侍卫不敢阻拦,如潮水般让去,散开一条狭小的通道。
“皇帝离开了。”
“嗯,我看到了。”
此时殿内氛围已乱,纷纷争论吵嚷声不绝于耳,璃瞳和黎栩也得以趁大家不注意交流起来。
璃瞳说着,眼睛瞄向四处,果然,哭得哭,骂得骂,叫得叫,跳得跳,真是比菜市场还乱。这些人在兵变之前,也算是国之栋梁,如今逼命在前,谁也不能如往常一般庄严稳重了。
“洛离将军果然准时发兵了,只是毒萝主要大军还驻扎在城外。“
”不急,只要能控制住毒萝主要权贵,那些大军必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璃瞳抬眸望了一眼大臣桌子上的银碟,瓜果都被食用大半,只有少数几桌还完好。
该见效了吧。
”啊....... 一位官员突然失声痛呼起来,旁边的官员见状不禁嘲笑道,“怎么了,袭大人,被吓成了这幅样子?“
那袭大人顾不上生气,直捂着肚子冒冷汗,口中不住嗫嚅道:“毒.......有人下毒.....救........太医...
众人方知大事不好,赶紧上前查看,一位懂医理的老臣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道:“昏过去了。”
方舒了一口气,却听他又道:”药性不解,终成大疾。“众人不禁重新紧张起来。
”他是如何中的毒?他是如何中的毒?“
”这........实在是不知呀。“
”莫非是有人在晚宴上投毒?“
”啊!投在何道菜肴?“
”呃啊........我也,我也.......
“可恶!实在可恶!”
“诸位,切莫惊慌,自乱了阵脚呀!”
“那你倒是拿出个主意来?”
议论纷纷,狼狈不堪。
璃瞳被吵得头疼,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黎栩关切的眼神传来,她稳住心神,劝慰自己,只要等到药效全部发作,将这些权贵一个个擒住就好了。
殿外。
夜色如水。
却并不动人。
兵士层层集结,如蚁如林。
“陛下.......找微臣何事?“洛离正与苍术席地而坐,面对而谈,他的眼神却飘往别处,并不敢正眼看着苍术。
”我还是你的陛下吗?“
洛离沉默了一会,但又很快咬着牙,一字一句答道:“陛下永远是陛下。”
苍术只觉得心头一窒,颤声问道,”我既是你的陛下,你又为何擅自发兵?“
洛离看着苍术,唇角露出一丝苦笑,苍术看在眼里,忍不住想,这位外表年轻的将军,究竟是暗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沧桑?
只听洛离缓缓说道,“陛下还是陛下,毒萝却不是狄荣。”
仿佛一阵天旋地转,苍术只觉得两眼一黑,心头仿佛有一口鲜血要喷出-但终究是未喷出,他难以置信所听到的一切,因此再度询问对方,声音怪异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受,“你、你说什么?“
洛离却显得无比平静,说出那句话后,他好似终于脱去了一切的包袱,重新回到那个坚韧稳重的大将军身体里了。
”只因毒萝不是狄荣,洛某故而发兵。“
他说着,还不等苍术反应,手往后一指,道:“陛下请看。”
“陛下请看,这些都是狄荣旧兵,自毒萝来了之后,臣苦心收集,教他们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耐心等待时机。他们也的确不愧为狄荣的好男儿,即使身屈敌下,也始终未有变节之心。“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臣,终于等到了今日。“
洛离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要把多日压积的愁绪一扫而空。
苍术望着他,久久不敢置信。
许久,才听他轻轻说到。
“朕明白了。”
“洛将军,可否答应朕一个条件。”
”陛下请说,只要不........
“放心,不会让你退兵的。”
“要夺皇位,杀朕即可,请放过殿中其他人。”
怆然跪倒在地,心中是百味杂陈。
“臣......臣并非是想加害陛下。“我只是想逼你退位就好啊,心中的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谢你的好意,但一直照顾我的那些人,“苍术想起了提木石然那些讨人厌的老头们,”他们却有可能受到兵祸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