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峻的脸，姜司茵终于知道上午那几通骚扰电话是从哪儿来的了。
    偷工作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回世能后，孔嫣然被处罚了。她经受不住别人的议论，觉得丢脸，就在前几天辞职了。
    孔嫣然是独生女，家境又好，事业也不错。苏峻原本觉得孔嫣然条件好，才押宝在她身上，和别人都断了联系。
    没想到，她因为工作牌事件在业内坏了名气，投简历都是杳无音信，最后只能来苏峻的创业公司。
    苏峻很后悔，如果当时他删掉了所有的人，不是为了孔嫣然，而是只和姜司茵在一起，该有多好。
    他找了个由头，想见姜司茵一面。
    但苏峻见到姜司茵的第一眼，她避之不及，当场就想转头离开。
    苏峻走到她面前，他的态度很礼貌：“对不起，我替孔嫣然来向你道歉。”
    姜司茵冷声道：“她做的事，要你来道歉？”
    苏峻：“她性格骄傲，放不下面子。这次我帮她，希望以后见到，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苏峻是一个创业者，向来以利益为重。感情固然重要，但是毁了他的事业就等于要他的命。
    他从孔嫣然那里听说了，博网总裁靳森确实对姜司茵另眼相看。
    苏峻没有料到，当初他偶然发错的一张照片，竟然阴差阳错让姜司茵和靳森有了关联。
    靳总和小顾总的几句话，就能让孔嫣然被业内公司排挤到这个地步。如果他们对付的不是小职员孔嫣然，而是他自己呢？
    苏峻的公司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他更怕的是不能在业界立足。
    想当什么都没发生？多大的脸？
    姜司茵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想猜。”
    苏峻咬咬牙，坦诚道：“希望靳总能对我手下留情。”
    姜司茵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峻是为了他的利益而来。
    他以为靳森会把他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吗？做什么春秋大梦？
    既然被苏峻误会了，姜司茵也借着这个机会恐吓他一下。
    “不想让靳森知道你做过的事？”她冷笑了一声，开始狐假虎威：“如果我会对靳森吹耳边风呢？”
    她……
    对靳森竟是直呼其名吗？
    苏峻愣住了，姜司茵的话，直接证实了孔嫣然的说法。
    她和靳森现在到了哪个地步？如果姜司茵想让他不痛快，靳森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
    中午十一点。
    经过总助办的时候，靳森听到了有人在窃窃私语。
    “有个男人来找姜策划，我看人长得还挺帅的。”
    “听说他还在创业，那个mountain游戏工作室不是还挺有名气的吗？”
    “那好像是她的前男友吧，前两个月不是来找过她吗？”
    “我想起来了，之前被保安赶出去的那个吗？”
    原本已经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靳森倏地停下了步子，他径直走进总助办，停在他们工位前。
    sarah傻眼了：“靳总。”
    靳森声调很低：“你刚才说谁来找姜司茵？”
    总助办里静得落针可闻。
    与此同时。
    博网大楼外的路上。
    冬风冷飕飕地刮，气温极低。
    姜司茵内搭蓝色毛衣裙，外头只披了一件奶白毛呢大衣，两条腿露在外面，光腿神器不抵寒。
    她和苏峻隔了一段距离，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苏峻本想继续追问靳森的事情，他的目光落在姜司茵后面时，脸色一变，想闪人已经来不及了。
    这死渣男又在搞什么鬼？姜司茵皱了皱眉。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姜司茵。”
    靳森的声音很好听，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有雨夜空气般低低的质感。
    她的名字顺着寒风落进耳朵里。
    姜司茵听过很多次靳森叫她的名字，每次听到，她是期待的，是雀跃的。
    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加胆战心惊。
    姜司茵缓慢地转过身，试图保持冷静。
    因为她知道，如果躲的话，只会显得她更心虚。
    凛冽寒风吹过，冬日的阳光勉强添上了几分温热。
    靳森今天穿了黑色大衣，他表情平静坦然，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明晃晃的太阳下，博网大楼的玻璃在发亮。日光折射到靳森身上，他的脸也变得不甚清晰。
    姜司茵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靳森眸光黯了一瞬，又道。
    “姜司茵，过来。”
    走过大楼前的门廊，穿过公司大门，再走向电梯的位置。
    这是平时每天都会经过的路，姜司茵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
    靳森走进电梯，姜司茵站在电梯门外。
    眼看着门要关上了，靳森摁下了开门键，掀起眼皮问：“不进来吗？”
    姜司茵轻轻踏进了电梯里。
    她紧张得要命，连看都不敢看他。
    电梯门缓缓闭合，只一瞬，便恢复了寂静。
    以前姜司茵和靳森待一块的时候，她总是会找各种话题打破沉默。她大脑很活跃，什么话都能张嘴就来。
    但是今天不一样，姜司茵犹豫了很久，是靳森先开的口。
    靳森声音清淡：“不是说喜欢了我三年？怎么还抽空谈了个男朋友？”
    果然，还是被靳森知道了。
    他不是在质问，但姜司茵就是慌。
    她小脑瓜都转不过来了，告状似的呜咽几声：“他骗我。”
    姜司茵难受死了，当时的烦躁郁闷积压在心底，又无人倾诉。
    她对着一张照片谈了三个月的恋爱，完全被人耍得团团转，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委屈。
    刚刚她只是在苏峻面前虚张声势了一下，就把他吓到了。
    狐假虎威就已经这么有用了。
    是，她现在就是吹耳边风怎么了？
    姜司茵一张小脸郁郁，她眼泪掉了几滴下来，哭哭啼啼地说：“我网恋，他拿了你的照片骗我。我才不是跟他谈，我是跟你照片谈……”
    “我好惨，我真的好惨……”
    这会儿姜司茵特别不冷静，讲话断断续续的。
    从她毫无逻辑的叙事中，靳森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这也会被骗？
    靳森的表情仍然如往常平静，嘴角噙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所以你认为……”
    “你跟我谈了三个月的恋爱。”
    第33章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当然啊。”姜司茵皱着眉, 嘴里絮絮叨叨，“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张脸，我才不谈网恋。我又不是傻子……”
    说到这里, 姜司茵又憋不住了, 她已经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了，但睫毛颤抖，眼泪吧嗒吧嗒掉。
    “呜呜呜我就是个傻子，别人随便发张图就信了，不骗我骗谁啊。”
    靳森：“……”
    他视线落在姜司茵的脸上, 妆有一点花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漂亮，眼角的泪反倒更惹人怜惜。
    现在是午饭时间, 电梯一路没停，直达六十八层楼。
    电梯门敞开后, 总助办的门早已大开，能直接通到总裁办公室。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姜司茵身为美人的小雷达响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脸。
    靳森盯着她看了几秒，递了一张手帕过去。
    接过手帕, 姜司茵遮遮掩掩, 就势把脸埋进了手帕里。
    靳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看得清路？”
    姜司茵摇了摇脑袋, 抽了下鼻子，继续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