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裴衍毫无缘由地红了眼睛。
    明明只看到一群聚集的人，裴衍却已酸了鼻子。
    裴衍挤进人群。
    看到了歪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时洲。
    “衍衍，”时洲喘着气，费力地挤出一抹笑，“你来了。”
    裴衍咬牙切齿地恨，却没有丁点办法。
    只能更亦步亦趋地跟着时洲。
    就好比现在，裴衍困得直打呵欠，却死乞白赖地攥住时洲的手，跟时洲一起去到地下室。
    “你把那玩意儿弄出来！”裴衍凶恶地命令。
    时洲微笑：“不行。”
    裴衍很气。
    气得快爆炸。
    “你知不知道，”裴衍食指狠狠戳一下时洲的心口，“你这样做很过分！”
    时洲轻笑：“我知道，”把河豚生气的裴衍按进椅子，“可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你不会离开我。”
    裴衍一口气憋在胸口。
    上不去下不来。
    拿命威胁，裴衍……输了。
    输得彻底。
    输得一败涂地。
    可——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裴衍很好奇。
    时洲手下动作不停：“做到什么？”
    裴衍哒哒哒冲向时洲：“我给你吃下了那颗药，你的伤痛要分我一半，可为什么……”
    裴衍突然卡壳。
    裴衍想起了被自己忽略掉的事。
    心中涌出怒火：“004！”
    004装死。
    猜想得到证实，裴衍脸色冷了下去。
    时洲察觉到裴衍的变化，柔声问：“怎么了？”
    裴衍轻笑：“没什么。”
    就是想拆了004。
    还想手起雪锋落，劈了你。
    裴衍转身离去。
    再不走，怕忍不住对时洲下狠手。
    可没走出几步，裴衍就又折身返回——
    离得远，时洲会疼。
    裴衍火冒三丈地坐回到椅子上。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越想越气——
    “衍衍？”时洲走到裴衍面前蹲下，把裴衍攥成拳头的手裹到手心。
    无边温柔。
    裴衍却很伤心。
    被老攻跟004合起伙欺负。
    裴衍挣脱时洲的手，别开泪蒙蒙的眼。
    “你总欺负我。”
    仗着我喜欢你，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你别哭，”时洲看到裴衍的泪，顿时方寸大乱，“我哪儿做得不对，你告诉我——”
    “老子没哭！”裴衍红着眼睛吼，“风太大，眼睛进了沙子，老子才没哭！”
    时洲顿了一顿，果断忽略两人是在地下室，根本不可能有沙子，顺着裴衍的话往下说：“是沙子进眼睛了。”
    裴衍瘪了瘪嘴。
    想抡拳砸混蛋老攻，却朝时洲伸出手：“……你抱抱我。”
    时洲忙抱住裴衍。
    两人抱在一起挤在一张椅子上。
    抱得紧紧的。
    “你可以欺负我，”裴衍一抽一抽地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允许你欺负我，可你记住，我很记仇，很小心眼，你欺负我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记下，等……我会跟你新账旧账一块算。”
    “……”时洲弱弱地道，“我怎么欺负——”
    “你不用知道，”裴衍冷笑，“你记性不好，知道了也记不住，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