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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0章 不谈

      却是在合门之际,隔着门缝,看到那醉酒公子的身形被隗壮的西山大营副统领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又瞥了一眼那副统领铁坨一样的拳头,不由喉痛滚动,吞下一口口水。
    伴着心头重重一叹,将门合掩。
    那醉酒公子什么下场,他可想而知……明明已经狠下心合掩的门,店家却是手指一抖,不知从哪又吸来了力气,一咬牙,复又将门推开。
    八珍阁,不能做出这么无情的事,这若是传出去,大家怎么说八珍阁……京都百年老店,该有的担当,得有!
    哪家酒楼没个醉酒之徒,喝醉了的人能知道什么……
    “那个……”
    店家鼓足勇气推门提脚进去,正要陪着满脸的笑,想要把那醉酒的小公子带走,就被眼前一幕惊得嘴巴大张。
    西山大营的副统领,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一个胳膊都快顶的上那醉酒小公子的大腿粗细了,此刻却是正龇牙咧嘴单膝下跪在那小公子面前,额头一层黄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骨碌碌的落,满脸的表情,让人看着都觉得痛苦。
    这……什么情况……店家立即就蒙了。
    而那小公子,一只手依旧捏着那姑娘的脸,原本白皙的脸蛋,早就肿起来了。
    “你这野猪,也敢对本小爷不敬?你哪个缝里出来的,啊?”一脚朝着那西山大营副统领的胸口踢过去,那醉酒的公子含含混混说道。
    店家眼皮一抖,这才看清,那公子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银簪,正抵在那坐在主位的公子太阳穴上。
    难怪……难怪满屋子人这么老实,四五个军爷,愣是没人敢动一下,原来如此。
    店家呼的松下一口气,正要抬起衣袖去抹头上冷汗,就忽的心头一惊……不对,这小爷如此对屋里这几个,那他走以后,这几个大爷还不得把八珍阁给拆了……
    眼皮一跳,那店家立刻一颗心噗噗噗狂跳起来,“那个,走错门了!”话音一落,后退一步,“啪”的把门关上了。
    这门只要一关,屋里没人喊救命,这屋里不论出了什么事,都再和八珍阁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催眠一样心头默念,一路离开,路过顾玉青的雅间时,见大门敞开,不由朝里瞥了一眼,之间里面空荡荡并无一人,不禁嘀咕:怎么菜品还没上齐就走了?
    该不会是被方才那醉酒公子突然闯入给吓坏了吧。
    思绪一怔,店家脊背又添一层寒意。
    这厢店家一路缩着脖子离开二楼,心里琢磨这事得和东家说一声,不出事则罢,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担不住啊!
    那厢,翰墨轩内,那清俊公子醉的七荤八素,不管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始终没有松开捏着顾玉禾脸的手,并且手上力气,始终保持奇大无比。
    顾玉禾一张脸,几乎快要被他扯下来。
    在提脚踹了西山大营副统领几脚又拿着那根银簪在那年轻公子太阳穴处画着圈的比划几下后,也不知怎么,忽的眼睛一直,就像鬼上身似得,扭头一头冲向临街大窗,身子一纵,翻身破窗而出,跳了出去。
    前后动作行云流水,快的也不过是眨眼功夫。
    惊得满屋子人目瞪口呆。
    旁人倒也罢了,尤其是顾玉禾与那西山大营的副统领,被他折磨半天,早就痛不欲生,此刻他离开,二人面上终是缓出一点血色。
    “素闻贵朝西山大营肩负保卫皇城之责,您身为副统领,竟是连个黄毛小子也斗不过?贵朝武将,真是酒囊饭袋!”被那醉酒公子以银簪逼抵太阳穴半晌的年轻公子,一脸清冷之色,凉悠悠说道。
    修长的手指拈着面前一个青花瓷的杯盏,盏内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抖动,水面,倒映着他一张清秀之脸,眼底一片嘲讽。
    西山大营的副统领正一手撑着桌子,一手被手下兄弟扶着起来,问他此言,当即“呸”的一声,朝左侧吐出一口血痰。
    “素闻苗疆八王爷武艺非凡,怎么他的儿子,这么不中用,被人用银簪直逼太阳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当真他娘的岂一个怂字了得!”说着话,大咧咧拉开一把椅子,粗蛮一屁股坐下。
    扶着脸立在那年轻公子背后的顾玉禾,原本疼的龇牙咧嘴,闻他此言,顿时柳眉一立,“你说话注意分寸,我们殿下,岂是容你置喙!”
    只是她说话时,脸颊跟着一抽一抽的动,疼的她冒出一身的汗,气势就跟着减弱下去。
    西山大营副统领压根正眼不瞧她一眼,更不接她的话,不过一个婢女,也敢在主子跟前狂吠。
    哼了一声,西山大营副统领道:“今儿还得感谢那位小兄弟,若不是他无端冒出来闹这么一出,我还不知道,来跟我谈判的,是这么个软蛋!”
    “回去告诉你老子,要谈买卖,让他请个有分量的人来,实在没有,就让他亲自来,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和老子说话!”
    语落,西山大营副统领站起身来。
    起身之际,身上新伤旧伤一齐被扯动,疼得他抖了抖嘴皮,脸色越发难看,瞪了那年轻公子一眼,对他身侧跟来的几个人道:“走!”
    眼见什么都没谈,对方就要走,那年轻公子尚无反应,顾玉禾却是耐不住了,当即上前就去拦,“这么就要走?说好的银子呢?”
    被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责辱半天也就罢了,这么一个险些被灭了族的苗疆贱婢也敢拦他的路,西山大营副统领火气朝心头一窜,不及顾玉禾语落,抬手朝着她未受伤的半边脸啪的一巴掌打去。
    行军习武之人,一双大手,本就是粗糙布满老茧,再加他火气之下,力气更是比寻常大了几倍,顾玉禾怎么经得住他打,登时站不住,整个人侧甩出去。
    一直沉默坐在那里的年轻公子,眼见如此,脸色登时一变,口中一声惊呼,“安穗!”蹭的站起身来,疾步朝着被他称作安穗的顾玉禾奔过去。
    情急之下,踢翻脚边圆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