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自若说完这一句，目光投向王川，语带担忧的说：“非凡交待我一句话后，立马就睡着了，可见是真的累很了。”
    “我很担心他能不能坚持做完晚上的手术，那可又是六七个小时。”
    “川哥，妍妍提前到今晚的手术，都能推迟一晚，为什么不能推迟三四天呢？”
    王川轻叹一声，说：“非凡刚做完的手术，主要再造了妍妍脸部缺损的肌肉组织。”
    “今晚的手术，主要是神经网络和输血网络的移植再造。”
    “再造的肌肉组织，借助人造营养液的滋养，坚持个一两天，问题还不大。”
    “如果是三四天，那今天的手术，就相当于是白做了。”
    这时，钟欣怡开口道：“王川，非凡让你做好接替他做手术的准备，也就是说，这台手术，你也能做？”
    王川苦涩一笑，说：“我很想说能，但实际情况是，我做不了。”
    他又紧接着说：“这绝对不是因为心理因素上不了手术台，是我真的没那份能力。”
    “局部组织的细支神经网络和血液循环系统的移植再造，对手术技能的精度和细度要求非常高，如今也唯有非凡能掌控。”
    “我来做的话，十片神经网络移植，能成功一两片，就相当不错了。”
    王川又长呼出一口气，说：“其实，我明白非凡让我接替他手术的意思。”
    “就是由他完成主要的神经网络和血液循环网络的移植再造工作，我来负责不太重要的收尾部分。”
    王川说完这话，众人是一时沉默。
    做手术这种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侥幸，赶鸭子上架更是不可以。
    片刻后，言自若幽幽的说：“非凡做事向来稳妥，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信口开河的，更何况这次是给妍妍做手术。”
    “他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那就表示有大概率会顺利完成。”
    “我们要相信他！”
    王川嗯了一声，又鼓舞士气的说：“我一向对非凡充满信心，他总是能创造奇迹，能他人所不能。”
    “这一次，他也一定能够可以！”
    他这话说完，就得到了钟欣怡不加掩饰的厌弃目光。
    王川瞬间醒悟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今晚这台手术，根本不是技术上的突破，比拼的乃是体力、精力和毅力。
    就言非凡如今的身体状况，需要通过压榨身体极限，消耗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身体元气来完成今晚的这台手术。
    说是呕心沥血，冒着英年早逝的风险，那是一点不为过。
    想到这一点。王川有些讪讪的说：“自若，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
    言自若轻声笑道：“川哥，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其实相比今晚的这台手术，我更加担心的是让非凡不得不接下的飞刀手术。”
    她看向段羽，说：“段羽，碍于你们组织纪律和什么保密条例，你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但是非凡的安全……”
    段羽打断道：“自若，还有各位，我用自己的生命起誓，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言医生受到伤害。”
    她的这一番表态，是适得其反，不仅没让在坐的言自若、王川等人安心，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忧心忡忡。
    他们推断出，非凡的这一次飞刀之行真的存在危险，甚至是生命危险……
    第961章 太年轻太天真
    晚上的手术，在八点准时开始。
    参与手术的，除第二手术助手由贝瑞换成朱剑之外，其他人还都是原班人马。
    计划被替换下来的器械护士孟瑶和巡回护士叶琳两人，很是积极的请战，说她们之前也连轴工作过二十四小时，今晚的手术，她们完全能够坚持下来。
    言非凡见她们主动坚持，想着与她们配合也更加默契，就同意了。
    与白天的手术相比，手术室内还多了两人，全副武装的王川和余苏叶！
    王川是准备随时接替支撑不住的言非凡给妍妍做手术，余苏叶则是到时要照顾坚持不住的言非凡……
    晚上过十一点，持续手术的言非凡，感觉到了疲累，有些难以为继。
    他停下手术补充了一些能量，又休息了近十分钟，然后继续手术。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身体达到极限的言非凡，忽然出现了头晕眼花迹象，手术不得不再次中止。
    又休息了十分钟，言非凡还第一次喝了一大杯浓浓的咖啡，来刺激精神状态。
    心生担忧的王川表示，他现在可以接下手术，虽说还有两小片神经网络未移植，但影响还在可控之内。
    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的言非凡，却表示他还可以再坚持。
    妍妍为今天等待和准备了这么久，不能给她一个留有遗憾，需要打补丁的手术。
    这一次，经受短暂充电和兴奋刺激的言非凡，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
    在他完成最后一片神经网移植那一刻，心中那股气消失，直接进入断电状态……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言非凡在迷迷糊糊中被唤醒。
    睁开眼睛的他，目光渐渐凝聚，看清楚了喊醒自己的是段羽，也看清了自己身处一间六七个平米大小的卧室。
    言非凡坐在了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感受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
    “段羽，这是哪啊？什么时间了？”
    段羽轻声回道：“飞机上，距离我们降落墨国机场还有近一个小时。”
    她又好奇的问：“言医生，在飞机上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言非凡微微一怔，想了想，问：“有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段羽摇摇头，说：“倒是没啥重要的事情，你在睡梦中被我们抬上飞机。”
    “中途，你被喊醒吃了午饭，与秦医生聊天，还去卫生间解决了问题。”
    “这些，你完全没印象了？”
    言非凡认真的想了想，说：“真的没印象，当时很可能是睡蒙了，处在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
    段羽哦了一声，轻笑道：“当时，我也感觉你状态不太对，有些木木呆呆的，就像是在梦游一般。”
    “言医生，去洗漱一下吧，秦医生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呢。”
    言非凡嗯了一声，下了床，又关切的问道：“妍妍的手术？我也有些记不清楚了。”
    “很成功！”
    段羽轻声介绍道：“余医生说，言医生你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在关键手术部分全部完成后，才晕倒的。”
    这话让言非凡安心了不少。
    他在卧室的卫生间解决问题，洗漱，又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干爽舒适的衣服，精神抖擞的来到了机舱客厅。
    在这里，他见到了秦风医生，还有他手术团队的麻醉师和两名护士。
    言非凡还见到了五位身穿普通服饰，但是看着相当精壮的壮年男子。
    言非凡晓得，这几人应该就是负责他们人身安全的特种兵了。
    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里，言非凡吃了一些食物，大部分时间都与秦医生讨论患者的手术方案。
    在私人专机停稳墨国机场后，言非凡一步踏出飞机，全身就被一股热浪包裹。
    从冬季的滨海，一步来到炎热时节的墨国，这让言非凡很不适应。
    他们一行十余人没有出机场，直接转乘了一架螺旋桨小型客机。
    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后，螺旋桨客机降落在了一座小型简易机场。
    他们又乘坐越野车，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有些颠簸车程，最终走进了一座小医院。
    这座小医院看上去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破破旧旧，内里却是有别有乾坤。
    至少，在言非凡看来，这手术区更衣室、刷手消毒区，还有手术室的仪器设备，相当现代，不比附属医院的差不多。
    时间紧张，言非凡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他们没有半刻休息，整个工作团队一来到医院，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中。
    手术对象是一位三十七岁的拉丁美女。
    一开始，秦风医生先是协助言非凡对患者做脑瘤穿刺注射手术。
    接下来，就是言非凡协助秦医生给患者做脑瘤切除手术。
    在整个手术过程中，都有来自墨国的三位中老年医生在旁边观摩。
    言非凡和秦医生晓得，他们是监督手术过程的，好在他们只是安静的观摩，没做任何干扰手术的不当行为。
    两人就把他们当作了学习的医生来看待，随着手术的推进，渐渐的就认为他们不存在了。
    整台手术，连同脑瘤穿刺注射部分在内的近三个小时在内，共计近十个小时。
    手术可以说相当顺利。
    但是，鉴于大脑情况的复杂性，患者几时能够苏醒，甚至能不能苏醒，言非凡和秦风都不敢做保证。
    手术结束后，言非凡拒绝了对方的宴请，提出告辞走人。
    接下来的十分钟，对言非凡来说，是相当煎熬紧张的十分钟。
    让言非凡有些惊喜的是，他得到了对方同意离开的回复。
    接下来，又是越野车，又是螺旋桨飞机，原路返回的言非凡，下了螺旋桨飞机，直到看到飞机场上那一架熟悉的私人专机，才真正的长松了一口气！
    言非凡轻叹道：“算是有惊无险，终于安心了，不用那么担心了。”
    “我也是！”
    身边的秦风，也长出一口气，笑着说：“言医生，得知要和你一起来这里，我就知道，此行大概率是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