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台监仪器的显示屏上，实时显示生理数据。
    邱阁来到了手术台主刀位，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穿刺针，缓缓探入了小男孩的左鼻腔。
    这次穿刺线路，是由鼻窦入路到达颅脑鞍底，直接刺入肿瘤，取下一细长条的肿瘤组织。
    邱阁和言非凡不约而同想出来的，具体而微的穿刺线路，现如今，只能凭借着邱阁的手感，还有丰富的经验来进行。
    看着邱医生眼神凝重的样子，言非凡不由的想到了，如果用手术机器人来进行取样，会如何？
    只要输入的坐标精准，手术机器人应该可以完美的实现定点穿刺。
    只是，这进针时的迟滞阻力，也就是所谓的手感，手术机器人肯定没法像医生一样，精准的感知出来，做到及时的应变。
    言非凡看来，这手术机器人可以中规中矩的完成很多工作，交出八十分，甚至九十分的答卷。
    它却无法真正达到外科手术专家九十五分以上，近乎完美的成绩。
    只是这手术机器人不知疲倦，不受情感影响，只要不出现技术故障，就不会出现失误。
    而医生就不一样了。
    “各有利弊吧！”
    言非凡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
    这时，他注意到邱医生眼神一凝，手部用力，那根细长的穿刺针，已缓缓且有力的刺了进去……
    言非凡同时关注着邱医生手上的动作，还有监测仪器上各种数据的变动……
    显示屏上的数据，在一阵上下跳动之后，很快就重新稳定了下来。
    看着邱阁缓缓抽出穿刺针，言非凡不由自主的呼出了一口屏住的气息。
    穿刺成功了。
    他接过邱医生递过来的穿刺针，从中空的针筒里取出了一条，约一点五厘米长的粉红色细肉条。
    这就是肿瘤组织样本了。
    言非凡把这组织样本，放在了透明容器里，拿着它来到了一旁的显微镜前，进行细致观察。
    在放大六十倍的显微镜视野中，言非凡看到了一些颜色略显灰白色的钙化点。
    还算庆幸的是，这钙化结点不算密集。
    言非凡在组织样本上，滴了一滴无水乙醇……
    “言医生，怎么样？”
    言非凡离开显微镜的目镜，转头看向满眼关切，还有一些紧张的邱医生。
    “有效果，只是收缩效果只能达到标准的六成左右。”
    “这需要更长等待时间，还有更多的注射点……”
    言非凡沉吟一下，说：“等待时间需要延长到一小时五十分。”
    “穿刺注射点，从三个增加到五个。”
    “即便这样……”
    言非凡又提醒道：“肿瘤收缩效果，也达不到你之前的预期。”
    “这个手术难度，比预想的要增大许多……”
    邱阁沉声道：“只要有效果就行。”
    她吩咐助手把任小宝送去监控室，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密切观察，然后拉着言非凡来到了手术区的一间办公室，商议起了手术方案。
    言非凡在白板上画出了肿瘤透视图，标记出了五个注射点，还有推演出的肿瘤收缩情况。
    邱阁在经过近一小时的踱步思索后，沉声道：“虽然有难度，保住视力，还是有可能的。”
    “这一次，拼了。”
    “言医生，手术就定在晚上七点……”
    第278章 被盯上了
    今天周三，午饭后，言非凡再次来到创伤外科。
    推门而入的他，发现陈瑜没有做瑜伽，而是在伏案工作。
    言非凡安静的等了几分钟，等陈瑜忙完，刚要开口，就见对方伸手一摆，率先开口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晚上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
    “下午的工作，我会做灵活安排的。”
    陈瑜把办公桌上的文件，麻利的收拾了一下，才抬头看向言非凡。
    “你这小子，真是挺能折腾的，一下子就窜到了难度最大的脑外科那里。”
    言非凡解释道：“主任，不过是乙醇穿刺注射术的扩展应用而已，我只是为邱医生打个下手。”
    “我在颅脑手术中所做的工作，不多。”
    陈瑜呵呵笑道：“你这就是一招鲜吃遍天了。”
    停顿了一下，她又转而问：“非凡，听说，王川主任又收了一位住院医？”
    言非凡嗯了一声，又进一步解释说：“主要是和卢主任合作的科研项目，没有可用之人盯着，王主任他就顺手招了一人。”
    陈瑜轻叹道：“这么多年，那家伙可就收了唐铮和你两个学生。”
    “我们也都知道，他收你们两人的用意。”
    “不过如今，他又破天荒的招了一位资质普通的住院医，这一下子让不少人心思浮动起来。”
    陈瑜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语带郁闷的说：“我也被人找上门了，说是让我帮着说说话，让王川收下他家的孩子。”
    “非凡，你最近一两天帮我问一下，他到底还有没有继续收人的打算？”
    言非凡哦了一声，又好奇的问：“主任，你和王主任的关系也挺熟的，直接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
    “为什么还让我中转一下啊？”
    陈瑜白了他一眼，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没你想的那么熟悉。”
    “我直接问他，被他一口拒绝，就不好再提这茬了。你先探一下他的态度，我也好做应对。”
    言非凡似懂非懂的应道：“好的，我会就这个问题，好好探听一下王主任的态度。”
    陈瑜又忍不住笑道：“收入高，工作轻松，整形外科可是好多人眼中的首选科室。”
    “王川他自己又是国内知名的整形专家，这一次，估计打他主意的人，是不会少的。”
    “这次就看他是全部拒绝，还是全部收下。”
    陈瑜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那位做了全手骨置换手术的家伙，到现在为止，没有严重的排斥反应，过敏反应，也没出现神经性疼痛。”
    “现在可以判断，手术是成功的。”
    “非凡，有兴趣就这台手术写篇论文吗？”
    言非凡明白陈瑜的意思，摇了摇头，说：“谢谢主任，只是我在这台手术中，就做了一些辅助性工作，后期的跟踪和恢复治疗，也没有做。”
    “我就不占这份荣誉了。”
    陈瑜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办公室的空地，扭腰踢腿摆臂，活动起了身体。
    “既然这样，我就让其他人写这篇论文了。以你的能力，以后也不缺论文发表的机会。”
    言非凡谦虚的一笑。
    他又想到了一点，说：“主任，余苏叶如今只能在急诊科做一些肌肉创伤处理和一些小手术。”
    “那个……她的水平，主任你也是了解的。”
    “能不能多给她安排一些手术实践啊？”
    陈瑜斜睨了言非凡一眼，提醒道：“余苏叶只是这里进修，终究还是要回百宁医院的。”
    “哎，我说小子，你有想过和她的将来吗？”
    “她留下？”
    “你跟她一起走？
    “还是你们两地分居？”
    这个……
    言非凡沉吟片刻，说：“主任，我还真没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我和她在一起，是……”
    言非凡本想说是赶鸭子上架，又觉得有些不雅，临时改成了。
    “有些突然，不期而至。”
    他又表态道：“主任，反正我是不会从附属医院离开的，这里就是我的家。”
    陈瑜对他这个表态，倒是没怎么在意。
    她缓缓的说：“现阶段来说，附属医院是最适合你的，有数不清的学习和锻炼机会。”
    “等有一天，你觉得这里成了你成长的束缚和阻碍，即便这里是家，你也该离家出走了。”
    陈瑜看着言非凡，又接着说：“余苏叶也是一棵好苗子，值得培养。”
    “我可以安排她值周五或周六的夜班，不过……”
    “不过什么？”言非凡追问道！
    陈瑜呵呵一笑，说：“非凡，你要是能说服王川，让他接收我推荐的年轻医生。”
    “这件事，就能定下来。”
    言非凡一脸为难的说：“主任，这不太好吧，你怎么可以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呢？”
    陈瑜轻哼道：“非凡，社会就是这样，你求我，我求你的。”
    “我帮你办事，你就得替我解决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