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秦旭来过他办公室四五次，无论是电话电脑，还是桌面笔记本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摆放位置，完全找不到差错。
    “小秦，坐，自己倒茶。”戈一华坐下，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保温杯，秦旭好像从里面看到百合，梨子这些原料，看起来比黄正浩师父惯常喝的大浓茶养生多了。
    “没事，戈局，我刚在办公室喝的茶。”秦旭摇摇头，按照戈一华所指的方向，在红漆实木沙发上坐下，戈一华端着自己的养生茶，也坐到沙发上。
    “小秦，刚才局长和我交流了孔周森的案子。”戈一华压根就没提今天早上的事情，估计在他看来，这种小破事还不值得他费心。
    此时，网络上关于这次事件的新闻，还正在发酵中，戈一华算是老派警察，虽然有无数前车之鉴，但他们往往容易忽视网络舆论的巨大效应。
    在他眼里，孔周森的案子，十六条人命，可比这个司空见惯的家暴案，重要多了。
    秦旭等戈一华继续往下说。
    戈一华顿了顿，看了一眼秦旭警服的衣兜，抬了抬下巴，说道：“把你那只小青蛙放出来，别憋着它。”
    秦旭已经习惯了各级领导对小憨蛙无限偏爱的态度，就像小娃儿和各位大姐大妈，总是看到小猪香香，就眼睛发亮一样。
    手伸进衣兜，把一动不动，宛如泥塑的小憨蛙捞出来，放在实木沙发前的同色茶几上。
    “咕……”
    一只小小的花脚蚊飞过。
    小憨蛙肚皮一鼓，舌头伸出至少十五厘米长度，将这只倒霉催的花脚蚊一黏，塞进肚子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腐灵虫，小憨蛙的舌头越变越长，这个长度与它不到三厘米高的身高对比，每次吐出舌头，都有一种怪物片的惊悚感。
    好在它个头不大，虽然怪异了些，还算不会吓到很多人。
    就算前阵子天天吞腐灵虫，但它依然保持着天生捕食小昆虫的习性。
    关于这点，秦旭请教过老秦师父，它最爱吃腐灵虫，对它而言，腐灵虫就是奢侈的美味佳肴，但是没有最爱的食物时，它也不介意吃点蚊子苍蝇，当做小点心。
    戈一华看到小憨蛙吐出的怪异舌头，不仅没有吓到，反而露出一个特别发自内心的微笑。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看自家胖孙子一样。
    他下意识地伸了伸手，但看到小憨蛙小小的体型，又缩了回去，显然是不太敢碰它。
    “小青蛙很好，以后需要它帮忙的事情，可能不少，别亏待它。”戈一华目光复杂地看着蹲在茶几上的墨绿色青蛙，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秦旭郑重叮嘱道。
    这句话，秦旭已经从好几个人口中听到了。
    他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还有，你这次做的很好，别过度担心，上面的老家伙们，见识可比你们多了，我以前在华越边境的时候，还见过更古怪通灵的动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想太多。”戈一华意味深长地说道。
    “嘿嘿。”秦旭当了十多年吊车尾，有一个破毛病，就是听不得表扬，一听夸奖，就浑身尴尬不行，好像所夸之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所以，对戈一华难得的肯定，秦旭只好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戈一华也不在意，继续跟秦旭聊家常一般说道：
    “你不知道吧，在上头的内部档案里，有给猫咪颁过功勋，而基地的警犬，都有自己的编制和档案，在春花市的警犬基地里，还生活着一只猪，它嗅出过数吨的毒品，上百亩的罂粟，功勋可比肩全国最顶尖的缉毒警察。”
    “猪类嗅觉比犬类灵敏许多，可惜很难驯养，只有这一只，能够与缉毒警配合，寻找边境暗藏的毒品，它现在已经老了，退休了，但一直在春花市的警犬基地养老。”
    “啊？”
    这些秦旭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
    正如戈一华所说，有一些资料，并非在公共网络能够查看到。
    戈一华提到猪，秦旭就想到自己家的小猪香香，它经过开光的嗅觉，肯定不比那只养老的缉毒猪差。
    “有一件事情，我想细问一下。”戈一华喝了一口养生汤说道。
    “你说。”秦旭听他提到猪，脑子里也多了一些猜测。
    “我记得，在前一阵子破获的儿童拐卖犯罪团伙时，你一直带着一只小猪。”戈一华当时并不在现场。
    秦旭抱猪这件事情，也是事后听到分局的民警笑谈间议论。
    因为以往的经历，戈一华就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原本他尚不肯定，但小青蛙寻尸的事情一出来，戈一华几乎可以肯定，秦旭所养的宠物小猪，在某些方面，是有一定的天赋。
    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秦旭一人，是如何单枪匹马的精确确定出婴儿所在的位置？
    秦旭听到戈一华的询问，也不惊讶。
    关于这些，他早就准备好说辞。
    那些事情不隐瞒，那些事情不能说，他都在大脑里斟酌过无数遍了，甚至连说这些话的表情，都练习过好几次了。
    “戈局，我实话跟你说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上次发生车祸之后，脑子里就觉得能跟这些动物，有一些微妙的沟通。”秦旭的表情，是那种终于能够找人交流秘密的释怀，好像憋了很久，不用再隐藏的轻松感。
    “我自己也去查了一下资料，发现原料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发生意外之后，好像会产生很多不同的能力，有的人会变成磁铁，满身都能吸满铁制品，还有人突然莫名其妙会了好几种语言，还有人突然开始吞金属了。我想，我大概也碰到这种事情了。”
    戈一华没有插嘴，认真听秦旭说话。
    第86章 一只卓尔不凡的猪
    “小香猪是我在一个儿童空中农场发现的，总觉得它很特别，就把它买下来，正好手上有一个儿童丢失案，所以就试了试，让它通过嗅觉寻找，没想到，真将走失的孩子找到了，还连带破获了一个人贩窝点。”
    “这只小猪很挑食，一定要纯天然，原生态，没有农药污染，生长期足足的绿色环保食物，才肯食用。”这句话看似多余，但秦旭是真心实意的吐槽。
    这一点，秦旭肯定会不断强调。
    就算以后小香猪真为警方干活的时候，也不会被亏待。
    “小青蛙，就是我去乡下给小香猪找地瓜的时候，跳到我身边，后来，也就有了孔周森案子的后续。”
    秦旭并没有说的很详细，只大概介绍了这两只动物的来历。
    戈一华很有耐心，一边听一边递给他一粒绿色的薄荷糖。
    “尝一个，我戒烟用的。”戈一华干咳了两声说道。
    “哦，谢谢戈局。”秦旭接过薄荷糖，道谢说道。
    撕开包装，把薄荷糖塞进嘴里，甜甜的凉意，然后秦旭听到戈一华以很认真的态度询问道:
    “你家的小香猪会帮你准备好一天需要的食物吗？”
    这句话听着，活像见过一只帮主人准备食材的猪。
    秦旭想到他刚才提到，目前在春花市养老的缉毒猪，猜测这个行为是戈一华在那只猪身上看到的。
    “……额，不会。”
    小猪香香懒得出奇，现在每天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跑到跑去找秦妈扯裤脚，讨要食物。它哪有闲工夫管别人吃啥，除非它盯上别人的食物。
    “你家的小香猪会把一面砖块墙给撞塌吗？”戈一华继续问道。
    “……肯定不会。”
    小猪香香被秦爸没留神轻轻踩了一下，秦爸还及时收脚，拿了个蒸地瓜赔礼道歉了。可这只小家伙还是小心眼地记了整整三天，每次看到秦正洋，都用异于平常的“嗷嗷哼唧”声，表示抗议。
    让它拿一身小嫰肉撞墙？
    小猪香香表示，撞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它会不会自己抓老鼠吃？”戈一华不太死心，接着问。
    秦旭还能怎么回答，当然是摇头。
    现在猫都不爱抓老鼠了，你还指望一只以吃美食和睡懒觉为日常活动的小香猪去多管闲事？
    戈一华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些跟小猪不沾边的事情，问得秦旭甚至开始怀疑，他们真是在聊猪这种生物吗？
    看到秦旭一次又一次的摇头，戈一华表情明显觉得很失望。
    “唉，那你这只小猪，还差了点道行。”
    戈一华最后下了结论。
    秦旭险些要捂脸欲哭，为什么一只开过光的天赋猪，会被别人比成渣渣。
    那只缉毒猪的天赋，到底有多凶残。
    “其实，你别小看猪这种生物，别看它外表憨憨的，其实它科聪明了。”戈一华局长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怀念地说道，“猪的智商其实很高，十年前，我还在边境工作，黄土坡就是这样一只充满了灵性的小猪。”
    秦旭对戈一华口中的功勋猪很感兴趣，看到戈一华停顿了一会儿，立刻问道：“戈局，你给我说说那只缉毒猪的事情呗？”
    “好呀，它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灵性的动物，到现在我还记得它每次看见我们，总会咧开嘴巴大笑的表情。哦，对了，我家还有跟它的合照呢！”
    “这只猪名叫黄土坡，最初它并没有名字，看起来浑身黑乎乎的，比普通的家庭圈养的猪体型更小一点，跑动非常灵活。它是野猪和家猪的后代，很小的时候，就被彩云省春花市的一位老猎人从山上捡回去养。”
    “原本打算养大了过年取肉，但猎人发现，这个小家伙非常聪明，与它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学人类的各种表情，很多老猎户的生活习惯，这只小猪都知道，每天跟着他上山，甚至连一些简单的对话，这只小猪都能听明白。”
    “后来，正好边境严打罂粟种植，群众提供线索，能获得高额的奖金。老猎户就靠着这只小黑猪，在深山里找到了不少十分隐蔽的罂粟田，赚取了高额的奖励金。”
    “过了一阵，彩云省的缉毒队，将老猎户和那只小黑猪都招进了缉毒队，老猎户看到其他警犬都有名字，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黄土坡。”
    那十年，有了黄土坡的帮助，彩云省的缉毒工作，比以前都顺利。
    黄土坡嗅觉很发达，而且距离比警犬大多了，可谓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黄土坡老了，就在春花市的警犬大队养老，对了，那个老猎人，现在也在那边当门房，还是有公职，领退休金的门房。
    秦旭从来没见戈局平日里说这么多话，他在分局民警的印象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存在感并不太强烈。
    听他细细地讲述那只同时具有野猪和家猪血统的缉毒猪，在边境多次大发神威的事情，秦旭听得也觉得心有澎湃。
    “那段时间，边境走私毒品的贸易，沉寂了好些年，特别是黄土坡所待的检查站，没有任何想要过境的毒贩能逃脱它的鼻子。”
    “可惜，彩云省的警犬中队，也尝试着训练黄土坡的后代，可惜它们嗅觉虽然胜于警犬，但对指令的服从性非常差，不及黄土坡十分之一，最终多番尝试，一直无法成功，只好直接放弃了训练猪类为缉毒动物的想法。”
    真是一只天赋惊人的猪。
    秦旭虽然依然是一位不合格的仙兽师，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总算也有三板斧，听戈一华讲述这只黑猪缉毒英雄的辉煌往事，大概估算，能猜到黄土坡是猪中的爱因斯坦级别的人物。
    自己所养的小猪香香，虽然目前来说，有着非常优秀的嗅觉能力，能被称为“异能”的嗅觉，但这是经过秦旭开光之后，才有这种水准。
    而黄土坡肯定没有任何人为其开光，它的原生天赋，肯定比小猪香香优秀许多。
    这大概就是超级天才和普通天才的差距。
    不过，秦旭知道小猪香香的老底，戈一华可不知道。
    虽然比起黄土坡的十项全能，小猪香香能力是弱了一些，但它能通过嗅觉，找到位于大学城附近的被拐儿童，这只小香猪的天赋，也能追赶一下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