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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之中 第19节

      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眼睛这么尖?
    “创口贴?”吴院长当即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忙问:“怎么了?谁受伤了吗?”
    傅枳实:“初羡的手被碗片划破了。”
    “创口贴在药箱里,我拿给你。”吴院长面露担忧,“碗片划伤了是不是要打破伤风啊?”
    他温声道:“划破了点皮,没那个必要。”
    吴院长赶紧取来了创口贴。
    “自己贴。”傅枳实转手接过,直接扔给了初羡。
    说完又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放心地问一句:“会贴吗?”
    “会。”她低头沉默地撕创口贴。
    也不知是力气太小,还是心绪不宁,一只小小的创口贴她竟撕了几次都没撕开。
    挣扎之际,头顶兀自响起男人的声音,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算了。”
    一时间初羡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手里的创口贴就被人夺走了。
    他撕掉外包装,小心翼翼地将创口贴贴在她的伤口处,并叮嘱她:“这两天别沾水。”
    初羡怔忪地道谢。
    除去家里人,从未有人细致入微地待过她。
    可对方又偏偏只是自己的一位师兄。她想要自我洗脑,认为他对她是不一样的都不可以。
    傅枳实应该生来就是这么温柔的,总是这样妥帖自然地待人接物,从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困扰。他的好平等地适用于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她并不是他的例外。
    一段小插曲过去也就过去了,除了初羡本人,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倒也不是摔碗这件事有多严重,而是这件事加重了初羡的坏情绪。不怕有坏事发生,就怕一件一件糟糕的小事堆积在一起,然后接二连三发生,那样才磨人。
    ——
    八点不到,众人告辞。
    两个男生先行离开,初羡和傅枳实垫后。
    两人站在楼梯口等电梯。
    楼道里空荡又寂静,声控灯灰扑扑亮在那里,忽明忽暗。
    吴院长门口放了两只黑色垃圾袋,安安静静缩在角落里。
    初羡的余光瞟到,盯着它们看了两眼。
    红色数字不断跳转,很快就跳到了23。
    “叮……”一声脆响拂过耳畔,打破沉寂。
    下一秒电梯门大开。
    傅枳实先进了电梯,初羡忙拿上那两袋垃圾紧随而至。
    他看向她手里的垃圾袋,眸色一深。
    她迎上他平静的目光,微笑地解释:“顺手带下楼。”
    他双手插.兜,没说话。
    他的傻师妹也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她只是不善言辞,不急于表现。
    垃圾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沉甸甸的,勒得初羡手指疼。
    傅枳实瞥到,替她缓解负担,“给我吧。”
    初羡忙说:“师兄您就别沾手了。”
    他不由分说就从她手中拿走了那袋垃圾。
    两人在楼下扔了垃圾,才慢吞吞走去停车场。
    初羡跟着他走,这是默认了他送她回医院。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蹭了他几次顺风车了。
    一个隔了好几届的师兄,能做到如此早已是仁至义尽。
    不过一小段路,可两人似乎走了很久。在这么个寒冬腊月,他们竟也不着急坐进车里。
    夜空漆黑,看不见月亮,只有稀疏的几颗星子点缀其中,星光暗淡。
    路灯昏黄暧昧,暖橘的光束静悄悄照亮四周。
    普通的冬夜,寒意席卷,四下流窜。南方的冬天从来就不温柔,该有的湿寒一分不少,该吹的妖风也一缕不落。
    冷风噗呲噗呲迎面刮,尤其利索。初羡被冻了个激灵,赶紧缩了缩脖子,双颊隐隐生疼。
    这个点小区里一个人都没看见,这么冷的天自然都躺被窝里取暖了。
    他们并排走,明明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可是影子投射在地上,两人竟是紧贴在一起的。
    初羡目不转睛盯着影子看,完全没管住自己眼睛。
    她看着路灯在地上映出他挺拔清隽的影子,悄悄地抬起手,拂过他的鼻梁和眼眸,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这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
    说来惭愧,人总是喜欢这样自欺自人,总是会一次又一次为自己找到所谓的“机会”。只要有了“机会”,她又忍不住沦陷。
    初羡没想到江何和宋端明居然还没离开,两人站在前面的路灯下抽烟,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投射在地上。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被寒风吹散开,不远不近地飘进了她耳中……
    “初羡那个木头,呆头呆脑的,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搁一旁傻坐着。之前小组作业都拖咱俩后腿来着……你看看今天,洗个碗还能把碗给摔碎了,我也是非常服气了……”
    “可不是么?就她这样的居然还能考到a大,真是奇迹!我跟你说,大一进来我第一次见到她还觉得她挺可爱,我还想追她来着,后面真庆幸自己当初没冲动……”
    ……
    男生在背后嚼舌根的本事可半点不输女生。
    两人心无旁骛从旁经过,谁都没有出声。
    两个男生浑然不知自己的对话已经被当事人给听进去了。
    坐进车里,小姑娘一直没说话。
    傅枳实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可他还没那个耐心去开解一个小姑娘,总有人吃饱了撑的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这种事屡见不鲜。她得学会自己消化。何况为了这种嘴碎的人生闷气一点都不值当。
    像他就从来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别人说他们的,他活他的,互不相干。做人若是太把别人当回事儿,那样太累。
    一路沉默地到了目的地。
    初羡解了安全带,拿上书包,默默跟傅枳实道谢。
    “嗯。”男人轻轻抬了抬眼,“进去吧。”
    她突然抬头对他柔柔一笑,面露歉意,“师兄,指导我这种人一定很辛苦吧?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在女主毕业前应该都是慢热的,细水长流的感情,节奏可能没那么快。但是等到女主毕业,节奏就会加快了,基调也会变得非常轻松。因为女主后期会摆脱苦逼的人生。现在距离女主毕业也没几章了,好兴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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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第14味中药
    第14味中药
    从小到大初羡不知道被别人说了多少遍, 没有天赋,一根筋,就知道死读书。知识点全靠死记硬背, 除了刷题还是刷题。别人做一遍就能举一反三,到她这里三遍五遍都不见得有用。有些时候天赋这种东西就是这么让人无奈。
    没有天赋不说,还少了很多运气。不被上天眷顾, 她不管做什么都比别人艰难。同样的事情,别人轻轻松松搞定,她往往坎坷异常, 总是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考验她的心性, 磨光她的耐心, 有些时候甚至心态完全崩了, 她也不见得会成功。
    她也不是不努力,也不是没花心思, 相反的她比别人更努力,花了更多心思, 可她就是很难。
    一次次心力憔悴,一次次欲哭无泪,信念一次又一次被击垮, 又不得不再次重塑,“累”这个词她都说厌了。
    一个先天条件不足,还不被运气眷顾的人, 学医这条路究竟有多难走可想而知。
    “崩溃总是来的异常安静。”【注】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更没有跌宕起伏的情绪波折,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被人评头论足, 她过去不是没有碰到过。却在这一刻牵扯出了无数过往,坏情绪喷薄而出,仿佛一把尖刀重重划破了她的心口,让她鲜血淋漓。
    都说成年人最该懂得克制。可此刻初羡却做不到压制自己的情绪。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她没有办法,她控制不住。
    此时初羡还不知道她这辈子全部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傅枳实了。
    小姑娘脸上有愧疚,有自卑,有茫然,但更多的是绝望。那种被生活千锤百炼,狠狠打击了一次又一次过后才会有的绝望。
    明明是二十来岁最无忧无虑的年纪,本该张扬热烈,充满激情。她却好像背负了很多很多,历尽沧桑,一双眼睛都是晦暗无光的。没人知道她这双空洞迷惘的眼睛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心事。
    那日在a大枫树林,傅枳实偶然捡到初羡的饭卡。饭卡的一角印有小姑娘的军训照片。紧抿双唇,全无笑意,他当时不知是她故作严肃,还是本身不爱笑,竟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如今才意识到她是真的少年老成。一个人的面相是不会骗人的。
    傅枳实闻言微微掀起眼皮,双眼皮压出一层细细褶皱,施施然反问:“你是哪种人?”
    “没有天赋还死轴,努力也不见得有用的人。”初羡用力抠钥匙扣上的黑猩猩,疯狂揉搓,明显是在和自己较劲。
    “你这样的人还会少么?身边一抓一大把。至少你还考进了a大,刷掉了一大票人不是吗?”男人音色清淡,温和如常。
    初羡很想说:可你不知道我有多难。
    难到她很多时候都会想要放弃,怀疑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她好像生来就是受苦的,在别人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就早早尝到了生活的苦涩。懂事、努力、上进,一层层武装自己,告诉自己要乐观,要坚强,要扛得住生活的疯狂蹂.躏,始终逆风奔跑,一往无前。她几乎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极限。可是上天似乎并不打算善待她。总是给她制造这样或那样的麻烦。她不是在遇到麻烦,就是在解决麻烦的路上。
    她想要其实并不多,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出人头地,无非就是相对体面地活着。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明明别人都可以轻轻松松做到,到她这里却难如登天呢?
    “生活把每个努力活着的人撕扯地支离破碎,我们渴望长命百岁,却又想在黎明前死亡。”【注】
    在这一刻,汹涌而至的倾诉欲,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压在初羡的胸口,似乎任何一件都值得她拿出来同傅枳实细说。
    她从未有这么一刻想要跟人倾诉。大概她是累得太久了,也压抑得太久了。
    可傅枳实是谁呢?他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位师兄,还是隔了好几届的那种,人家有什么义务听她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