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诗韵在安宁的最后一场演出人山人海。
    再不来看就成了绝唱了。
    “姨母，真是想不到，当年的小丫头会有今日的造化。”李书琪陪在颜如玉身边有感而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韵儿一直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奋斗。”颜如玉看向她的肚子：“这是第五个了？”
    是啊，怀第五个了，前面的都是丫头，这让李书琪自己有点心慌。
    万一这个还不是儿子怎么办？
    “女人生多了孩子对身体是有伤害的。”咳，说这话真是没有说服力啊，想自己也是生了五个之多。
    当然，小五绝对是意外。
    “嗯，娘也这样说过，可是我……”李书琪脸上有些晦涩。
    夫君倒是好的，只是婆母面前这些年稍微有些脸色了。
    “儿女都是自己的孩子，好好培养好就行。”颜如玉知道她是为没有生儿子的事有了心病：“你是李家的小姐，是我的姨侄女，别活得太累。”
    豆叶也说起过这个小女儿的事。
    颜如玉觉得姐姐对儿女之事倒是看得开一些。
    她担心女儿的身体，让颜如玉想办法劝轻书琪。
    还说她会听自己的。
    眼下看来谁都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想，自己去争气。
    她很想告诉李书琪，又没有皇位要继承，何必一定要生儿子。
    “如果这次还是女儿的话，我就同意他纳妾了。”最后李书琪咬着嘴唇像是做下了最后的决定。
    “你说什么？”这话真是让颜如玉气得半死！
    别人没给她压力。
    不，就算是想给，顾忌着李家和颜家，也会隐晦一些。
    没等人家提出纳妾之事，她倒好，早早的将自己给卖了。
    李书琪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大夫说，这一胎还是女儿。”李书琪有些绝望了，娘说再生下去怕她身体不好。
    其实，这几年自己身体已经是越发不妙起来了，精力也不足。
    “我是不是女儿？韵儿是不是女儿？”颜如玉气得半死，自己都在嫌弃自己是女儿？
    李书琪心道哪能和你们比。
    “你们家最大的经济来源是哪里？”颜如玉问。
    当然是这个戏楼，每个月都有几百两银子入帐。
    “这样说来，其实你的小家是你在养？”李书琪的男人是秀才的功名，考个举人考了好几年都没有考上。
    只是一直还没有放弃，还奋斗在考功名的路上。
    夫家也有兄弟姐妹，家底不是很厚，该出的公中出，但像男人读书会友、科考补身子等等这些费用都是李书琪私下里将他的腰包塞得满满的，给足了他胆子。
    女儿们的开支也是她自己出。
    按着夫家的惯例，每个孩子面前一个丫头就足够了，但是她给配了一个奶娘一个丫头，多出来的人月银也是她在出。
    她有钱，不心疼。
    “是的，这些都是姨母给书琪的资助。”李书琪不敢忘记她的大恩。
    “给你的就是属于你自己的，怎么安排我倒没权过问。”颜如玉道：“你丈夫对你如何？”
    那是一个读书人，自然是温柔极好的。
    “他可有嫌弃你生的女儿？可有纳妾的心思？”颜如玉问。
    没有，还劝说儿女都是一样的，只要是她生的就行。
    她们成亲之前也写了书面保证的，一世一双人，不会起二心。
    “男人都没想过要纳妾，你倒好，就为了生儿子去找一个女人当挡眼睛。”颜如玉真是气死了：“那个女人来睡你的男人，回头生了儿子还可能爬到你头顶上去，花你的银子拿气给你生，你觉得你以后的日子还能舒心？”
    “可以去母留子。”李书琪想纳个妾室，生下儿子之后远远的将那女人打发了，留下儿子记在自己名下养着就成。
    “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颜如玉觉得李书琪被教坏了。
    “婆婆说起过的。”李书琪小声的说。
    “看来你没听懂她的意思，去母留子，去，即死去的意思。”颜如玉眼里闪着冷意：“世间最大的恶就是让人母子分离，而且这种去母离子其实是埋下一个大的祸根。当有一天，你亲手养大的孩子得知你是杀他亲生母亲的仇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没有，姨母，书琪不会杀人的。”李书琪吓得脸色煞白，她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会杀人。
    “你不杀人，人却会因你而死。”颜如玉恨她的脑子不够使：“你给我记住了，做人要守住道德的底线，不得乱动邪念。你有本事养家，就算这个是女儿也有五个女儿傍身了，没必要再生将自己的身子坏败了；更没必要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让自己日夜寝食难安的事来；日子是好好过，而不是作。”
    “如果你在夫家过得不好，婆婆要闹腾，你可以主张分家。”
    “如果你丈夫待你不好，你可以和离。”
    做人是要有底线的，凭什么没生儿子就是罪过了。
    “当年你外祖母生了你娘和我，也没有嫌弃我们，而是拼尽全力的让我们的日子过得舒坦。”颜如玉道：“幸福不是有没有儿子来衡量的，而是让日子过得轻松欢愉。不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事。你自己内心都不愿意的事何必一定要去做，讨好别人就让自己少活。”
    见过有人给添堵的，没见过自己给自己添赌的。
    李书琪被颜如玉一番教诲说得满脸通红，很是紧张。
    “放宽心好好过日子才是真。”颜如玉心道回头得给豆叶讲一讲，这个女儿一定要好好看着，若不然……她都不想管了。
    总给人收拾烂摊子也累啊。
    “这次离开安宁，可能十年八年都不会回来了。”颜如玉最后给了她一个提示：“遇上什么事儿，你可以写信告诉我，或者写信给你舅舅舅母。”
    你身后着着这么多份量重的亲人，你还怕了一个婆婆不成。
    当然，这话要李书琪自己听得懂。
    “书琪明白了。”李书琪惶恐的道歉：“是书琪不懂事了，姨母您别生书琪的气。”
    “好了，好好养胎，将孩子好好生下来好好过日子。”懂了就好，就怕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