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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爱的你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卫家女 第143节

      那女子将船桨放好,从腰间拿起一个大弹弓,一个个白色的布包被她射到了岸上。
    “先用了伤药。”
    一把抓住伤药,那伤病闻了闻,就一把糊在了自己腿上。
    “罢了,我刘骡子到了这境地,还怕你们害了我不成?”
    他拄着一根失了头的矛,费力去拿了碗,一步一步往北去了。
    也有人笑着说:“骗就骗了,这般炼狱之地,天下哪都比这好!”
    说完,便跑了两步去扶住了刘骡子。
    从上游来木盆渐渐被刀枪装满了,那女子用木浆勾了一个木盆三下,那盆子就往上游回去了,钱展仔细看了才明白木盆上拴着绳子。
    “有粟米饭!真的有粟米饭!”有脚程快的已经去而复返,手里捧着吃空了的碗,给同袍们看了一圈,他就匆匆跑了。
    定远军可说了,他多跑这一趟,能多得一碗饭。
    “真的是粟米饭!”
    越来越多的人放了刀拿起碗,一个接着一个。
    终于,钱展最后看了一眼这毫无生机的战场,将手里的刀扔进了木盆,拿起了里面的木碗。
    他都这般做了,剩下的人也都站了起来。
    往北的路上伸手不见五指,明明前后左右都是人,却无人说话。
    突然,他们看见了林间的灯火。
    灯火之下热气蒸腾,是人间才有的热闹。
    “来来来!报一下姓名籍贯,咱们赶紧将饭吃了,劳苦至今,饿坏了吧?”
    钱展觉得这声耳熟,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舞着大勺忙碌,见了他,年轻人笑了:
    “钱校尉果然言出必行!”
    第156章 钦差   “定远公有功于国,她不能来东都……
    最先发现剩下叛军都不见了的是河中府陈氏的部曲。
    他们将此事禀告了陈季梁,陈季梁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那叛军的残部被逼到了绝境转而攻他们河中府。
    便又使人将此事告诉了金吾卫上将军和护国节度使。
    赵源嗣和程珂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两万多叛军就不见了踪影。
    不仅人不见了,连刀枪武器都不见了,空荡荡的黄河岸边只剩了他们两部被晒出了尸油的尸体。
    这两万人又不会抱着他们的武器跳了河,就只有一件事能做了。
    骑着马站在臭气盈天的战场上,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北面。
    北面过了中条山就是绛州所辖之地,绛州的定远军好大的胃口。
    绛州多了两万精壮,龙十九娘子并不轻松,绛州曾被叛军所占,不少人结下血仇,这些人不能在绛州久留,要分批送回北疆。
    可如今天气正热,在这样的时候赶路,不止被押送的人辛苦,连押送的人也不好过。
    好在龙十九娘子提前知会了在晋州的巨阙部,仆固澜回北疆之前交代过他们要听龙十九娘子调度,听说要分批押送俘虏,他们连夜赶制了数百辆木栅车,木车上加了顶,坐在里面的人好歹不至于被晒着。
    赵源嗣和程珂的奏本送到东都的时候,叛军的第一批俘虏已经上路了。
    这两本奏本和卫蔷占下同州后写的奏本是同时送到的。
    文思殿里,皇后看了奏本,冷冷一笑:
    “好,好得很!我们大梁的定远公厉害,不仅连夺四州,又在绥州围困着叛军头目,还兵不血刃收了两万多战俘,厉害啊!厉害!”
    将奏本甩到案上,皇后看向左右文武:
    “各位有什么想说的?”
    文思殿内安静了片刻,皇后极爱的镶金漏刻徐徐滴下水来,兵部尚书仿佛被打醒了一般说道:
    “皇后娘娘,定远公占了同州,正好可挥军向西,攻打盘踞耀州的逆贼窦茂。”
    皇后笑了。
    “继续向西?攻打耀州?”
    她一拍桌案站起身来,金红色的罗裙缓缓流淌在文思殿内的石砖上。
    “打完了耀州,她是不是还能打羌人?打西北?战无不胜定远公,我们高居庙堂,自可高枕无忧了?”
    尚书令姜清玄道:“皇后娘娘,窦逆麾下有叛军数万,定远公以两万兵力占下同州,却难与窦逆力敌,不如下令静难节度、凤翔节度皆听定远公调度,令其早日平叛。”
    “早日平叛?”
    皇后看向姜清玄,深吸了一口气。
    光禄寺卿于崇看在眼里,只觉得皇后下一刻就要大声骂道:“我让定远公平了叛,她再反叛我又该如何?!有谁能平叛?!”
    是了,如果说定远军南下轻取晋州、绛州,还令人心中有两分“定远军果然是与蛮族百战而不败的强兵”之类的惊叹,那等定远公突然挥师南下,连取了延州、鄜州、坊州、同州四地,还将韩重山团团围住,他们大梁满朝文武心中便不由得由惊而转惧。
    这般铁骑,若是东进,拿下洛阳,要几日?
    连于崇这曾经想过定远公不如干脆叛了的,此时都不由得有些忧惧,他是想看定远公掀了赵氏江山,却不是想看她明日就派兵到洛阳将他们上下都抓为阶下囚。
    站在殿中,皇后问尚书令:
    “若是不动定远公,以静难、凤翔两位节度使之合力,竟拿不下那窦茂吗?”
    四下无声,却已经是答了她的所问。
    皇后气笑了:
    “偌大朝廷,竟拿不出个平叛之人?!今日尔等装聋作哑之态记于史书之上也是千古笑话!”
    中书侍郎杜晓突然道:“启禀皇后娘娘,臣知有一人可平叛。”
    皇后转身看向他:“谁?”
    只见杜晓弯腰在地,道:“圣人乃天子,天命所归,自有天威在身,若是他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皇后看向杜晓的眼神犹如看一个疯子,“圣人体弱,如何能受亲征劳顿之苦?”
    杜晓却还弯着腰,恭敬道:“圣人自有天佑,若是不能御驾亲征,不如派一钦差往两位节度使处,持天子剑,想来所到之处贼逆无不奔逃。”
    钦差?
    卫薇皱了一下眉头,静难节度也就罢了,凤翔节度使焦偻着实是一尸位素餐之人,能在节度使的位置上呆这么多年,所凭的不过是他在当年废王逆乱的时候第一个“保驾”罢了,命他与静难节度使岳骅联手平叛,他不给岳骅扯后腿便是谢天谢地了。
    纵使卫薇对兵事上无甚深研,也知道这二人身边别说派一个钦差,派十个都打不过窦茂。
    杜晓提这般一个办法,到底是何意?
    一旁,姜清玄看向杜晓:“杜侍郎如此成竹在胸,心里恐怕已经有了钦差之选。”
    “正是。”杜晓笑着说道,“臣欲举荐肃王为钦差。”
    肃王?
    伴随着文思殿外传来一阵轻响,有人说道:“肃王不通兵事,不可。”
    众人听了这声纷纷转身向殿门方向跪下。
    当今皇帝赵启恩坐在木车上,面色看着还好。
    他面带微笑,说道:“派钦差一事可行,倒也不必拘泥于皇亲,天道昭昭,想来只要我们派出一个心有公义、聪慧通达之人,使其持天子剑,此事便能奏效。”
    说完,圣人对着殿中众人一个一个看过去。
    看到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中书侍郎杜晓的身上:“杜侍郎,我记得杜相生前说过,杜氏子弟皆是六艺精通,想来,咳咳,你在兵士上也颇有独到见地。”
    杜晓眉头一皱,连忙道:“圣人,我从小体弱,连骑马都要人扶到马上,哪里能做了这等随军钦差?况且,微臣在朝中并无名望,想来两位刺史也不会信服。”
    说着说着,他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中书省丞相。
    “圣人,此番与韩贼叛军决战于黄河之畔,河中府陈季梁骁勇善战,带数千部曲大破叛军,陈季梁是陈相之弟都有如此本事,想来陈相于军事一道定是颇有其法。”
    陈伯横看了杜晓一眼,对着圣人摇摇头,低声道:
    “圣人明鉴,河中府一战微臣满门上下不敢贪功,更没有精于军事一道的说法。”
    站在圣人身旁的皇后却在此时突然开口说道:“圣人,我倒觉得陈相是个合适之选。”
    赵启恩抬头看向皇后,笑着说:“那便依皇后所言,派陈相往两位节度使处为钦差,还请陈相以谋国之心对平叛一事,千万不要再推辞。”
    说完这句话,他换了一口气,道:“自我听闻定远公将叛军上下枝蔓剪除之后,便觉身子好了不少,又恰逢金吾卫上将赵源嗣、护国节度使程珂、陈氏郎君陈季梁联手打破叛军,我们总该庆贺一番。”
    谁也没想到皇帝坐着轮车来文思殿竟然就是为了说这么一件事。
    列位臣工互相看看,都觉此事无不可应之处。
    尚书令姜清玄行礼道:“圣人龙体康健,本该举国欢庆,正逢夏日,今年因圣人龙体不谐,又有叛军一事,端午时节便未在神都苑欢庆,如今诸事扭转,我们不如便往神都苑欢庆一日。”
    “还是尚书令想得周到。”
    夸完了姜清玄,赵启恩又看向皇后,
    “定远公有功于国,她不能来东都,也该将定远公世子请来筵上,朕要重重赏他。”
    “圣人放心,此事交给妾来安排便是。”
    圣人说完了要说之事,便要回去,皇后亲自送他,一众文武行礼相送。
    待那天下至尊贵的一对夫妻走远,兵部尚书长出一口气道:“幸好圣人爱重定远公,他们君臣相得,实乃我大梁幸事也!”
    君臣相得?
    姜清玄看向右侧,正巧看到了陈伯横正看过来,两人视线交汇,仿佛一同骂了一顿那傻子。
    “陈相领钦差一职往前线督战,实乃为国为民之壮举,必立下不世之功!”
    陈伯横抬手回了一礼,还是未说话。
    他从袖中掏出一柄扇子,打开,摇了摇。
    只见扇子上写了四个大字:“关我何事?”